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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桃花灿烂的回忆
那是一年以前的事了。
前任校长调走的时候，方晨露终于在杨云的鼎力支持下，由副校长升正，成为沂阳中学的校长，开始掌控八十多名的教职工和统领五百余名学生，这当然与杨云的姐姐时任沂阳乡长的杨曦有关，或者这样说，方晨露能赶走前任，其主要原因是沂阳乡政府那边要员，在教育主管局明确表态，不支持前任的工作。
那个时候，地方学校还是半民办性质，不仅各乡镇的小学，就连乡镇中学部，学校的扩建，校舍改造维修等资金，以及一大部分民办教师的工资补贴发放，大部分还依靠地方财政供血，所以地方行政部门，对地方学校的人事还有说一不二的权利，那时候杨曦又是主抓文教卫系统，对沂中提拔一个校长， 在主管局就不是简单的建议权，当然这与前任的工作能力和领导作风以及工作实绩不显著有关，又与方晨露的工作能力，是有口皆碑的有关。
事后，方晨露老想找机会当面感谢杨云的姐姐杨曦乡长，有一次，杨曦在视察沂阳中学整体工作的时候，对陪在她左右的方晨露和杨云说，方校长，说不定我哪一天调出沂阳了，可是我妹妹还要和你共事，那边小学部的江少波和你们又是兄弟单位，相互要多勾通。
杨云当然明白姐姐那意思，她知道她和江少波的关系一直不怎么好，同时，她也知道妹妹和方晨露的那种爱昧关系，是暗示他们不要出格，保持在一种平和状态，她不希望他们三者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如果明说了，就是方晨露可以和杨云保持那不明不暗的关系，当然那边小学的文教助理江少波也可以和叶咏梅保持那不明不暗的关系，都是成年人了，不要出格，不要生出明显的是非来就好。
方晨露是聪明人，他当然能理解乡长加大姨姐这话的含意。他笑笑握一握这位女人父母官的手说，当然，当然，我们会互相勾通的……
新学期开学，方晨露新组阁班子，自然要提前来学校召开预备会，副校长在那边的交接手续还没办好，老后勤张孝久三天前就上班了，杨云本来就是住在学校，江少波在小学部那边也很忙，开学几天一直没回来。
方晨露上午开完几个人的碰头会，物实一下教师配备和后勤工作，重点拟定下三轨九班的班主任人选，要早会儿公示，以便接待学生，后面的后勤工作由张孝久一手抓，分成两头，一头准备开火做饭，二是会计室准备开学初的收费工作。一切事情有了定夺，下午该是方晨露喘口气的时候了，他便把杨云一个人叫到校长室来。
杨云走近校长室的时候，方晨露在屋里抺桌子，刚才把室内收拾一番，前任留下的东西，被他清理掉了，他不想再留下他的工作痕迹，过去的事，也就不必要再去提，人和事一起忘了好，好好开展自己的工作。
新的工作开始了，过去是他到这间屋子里来，向前任请示事项，现在是他坐在这里，等别人来向他请示工作，因此，方晨露就充满了胜利者的喜悦，但是他对谁都能摆架子，对杨云不能。
杨云是推举他踏上这一步台阶的功臣，除此，日后他还要依靠杨云，一步一步打点中学和乡政府那边的关系，二，他还要依靠杨云为学校做实际的教务工作，三，他和杨云的那一层关系，又是非常特殊的关系。
想到这最后一点，方晨露看了杨云一眼，心头不免生起一阵爱意来。
中午很闷热，学校里还没老师来上班，只有后勤的张孝久在后面带着他的一班人，清洗灶具，前排的教学区，沉静在开学前的宁静状态。
杨云穿一件水粉色的连衣裙，她虽然三十多岁，脸上不见一丝皱纹，烫过的长发被卷起来，束成髻在脑后，人显得清清爽爽的，一看就是那么的伶俐和轻快。
杨云说，中午不休息，叫我来干什么？
她站在校长室门口的走廊下，面向外看着东边的操场，通往操场的那条红砖铺成的道路，一个暑假里两边的青草长得很旺盛，门口的花坛里，被修剪过的黄杨又长出七高八矮的枝叶来，唯有那一丛丛月季，三季不闲地开出凋谢不完的花朵。她就想，花儿草儿一茬又一茬的，学生更像是一茬茬的花草，校长也是，今天去了这个，明天来了那个……真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她想，她陪伴刚刚走了的这任，更陪伴过她的丈夫江少波，在这两任之前，她还陪伴过江少波的前任范红雨！
也就是在这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她就陪伴了三任校长。她人虽然没有老，但心却是有些累了。
回想起近来她和方晨露的关系，走到现在，当她帮助方晨露谋上正位之后，她突然反问自己，她到底获得了什么？难道就因为她和方晨露的那点恋情，她才那么不顾一切地帮了他？
方晨露看着杨云的后背，说，杨主任，我想对你说，我真的很感谢你……
杨云转过脸来，便看到了方晨露脸上的表情有些掩饰不住的兴奋。她说，感谢的话就不要说了， 我不想做副校长，那样会让原来的老师们瞧不起，说我们靠不正当的手段赶走前任，等新的副校长徐鹏来了，我一定会支持他的工作，徐鹏又不是和我不认识，我了解他，在老范主持工作的时候，徐鹏就是很不错的人，他和江少波的关系，对我不会有影响，我欢迎他重返沂阳工作。
方晨露说，杨云，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暑假这么漫长，我一直在老家，一个多月没有和你……和你好好说说话了……
杨云说，开学了，以后我们天天在一起，怕让你够的日子会有的！
方晨露说，杨云，我，我不会够，我很想和你……他看着杨云的脸，不好意思说下去。
杨云走进来，坐在沙发上，方晨露给她泡了一杯菊花茶，放在她面前说，你知道假期里，我好想你……说着他把一只手放在杨云的后背，企图要去搂杨云的脸，杨云向这边挪了挪说，老方，现在你是一把手了，更要注意自己的生活作风。
方晨露说，一把手就不要女人了？他开玩笑地说。
杨云说，胡大姐不是女人？开学还是把她接来吧，在学校后勤做做事，或者安排在前面管管图书，那样你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方晨露说，家里她离不开，她不识字，也不想到学校来，你老是让我把她接来，你是怕我缠上你不是？今天我就要缠上你！和你好好玩一次，两天后新学期正式开学了，学校人多了，更不方便了……
杨云甩开他的手站起来要走，方晨露一把抱住她说，这半个校园里没有一个人，你就陪我一次？
杨云看着方晨露满脸激动得都潮红了，她顿时也有了情绪。
在这一个多月的假期里，有一半时间，她是在中学这边单身宿舍里看书睡觉，很少到小学部去，江少波经常不在这边，她和江少波在一起，已经有些厌烦了。自从江少波和叶咏梅的关系让杨云知道以后，杨云由先前的猜测到确定，她反而不当回事了，甚至她有些自得，本来她和方晨露的关系还有些自责，当江少波在她面前明白地承认之后，她倒觉得两人扯平了。
因此，有了空余的时间，他们一个在想方晨露，一个在想叶咏梅。暑假在一起过着同床异梦的日子，让她觉得暑假太慢长了，又巴不得早早开学，既做些实在的事，又能和江少波有借口，拉开距离。
说心里话，她一个暑假里，也是非常想念方晨露的，开学前，这是学校工作最紧张的前夜，她也很难得有这么短暂的清闲，而又赶上学校里这么宁静，她也好想和方晨露做一回，作为他们新学期工作开始前的一次友谊活动吧！
她说，这么个大白天，好吗？可后面的老张会不会到前面来，你到后面去看一下？
方晨露说，好吧。
方晨露点上一支烟，动作自然地出去了，杨云一个人留在这间校长室里，在前任校长的时候，她没事很少到校长室来，在更早些时候，江少波任校长的时候，她更少来，她怕同事们议论他们夫妻专权，再到更早一些的时候，还是这间屋子，是范红雨任校长，那时候她还是个姑娘，她更少到这间屋子里来。现在不同了，因为是方晨露做了校长，她来到他的办公室，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这里的每一物都像和她有非同一般的亲近。
杨云偶尔就看到了套间里面的那张床。过去从来没注意到里面的套间还有一张床，是校长临时休息的床，现在她看到了，看到那张床上，干干净净地放着一床薄被和那个开满桃花的枕头……
杨云心里一阵激动，她慌忙地在套间里用脸盆充了水，用一条干净的毛巾浸湿，匆匆地掀起自己的裙子，又扒下内裤，她想，不能让他看到自己不干净……
当方晨露的拖鞋声由远而近地走来时，她赶忙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稳稳地坐在沙发上，不动声色地等待他……
一切仿佛很自然的样子，他要了她，她也默默地从了他，就在那开满桃花的枕上，他们做了鱼水之欢。
多少年来，杨云一直在想，如果当时，她不和苏文玲争夺江少波，她要嫁给别人，日后又会怎样？也会和自己的丈夫同床异梦，和方晨露爱欲缠绵吗？她和大姐杨曦怎么都是这样，事业上算小有成就，可是爱情又为什么都是坎坎坷坷，而且不离不弃？真的不如三妹杨霞过的好！
高原出事了，她希望大姐和丁道修不要出事！更希望自己和方晨露不要出事！
想想她和江少波的婚姻，其实也不比大姐和高原好，同样是貌合神离，怎么说呢？
杨云便回想起最初来到沂阳工作时，是怎样糊里糊涂地站到了江少波的一边，最终取代了苏文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