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啊，罗晖和那个邹什么的，记不清了，”唐绪笑着扶了扶眼镜，“我还想问问你发生了什么事呢。”
想起来了，之前和沈屹约见时，在茶室碰到的那两个男人。
可这都过去多久了，她也没主动提，傅成渊是怎么知道的？
江阮没能想出个所以然，她记着要向傅成渊问一嘴，可晚饭时傅成渊又不在。
夜里她刚酝酿出睡意，半梦半醒间，又被压床的鬼给缠住了。
唇上被亲了一口，江阮极不情愿地撑开一点眼皮，拧着眉抱怨道：“好晚……能不能把灯关了，好亮，眼睛难受。”
傅成渊动了下，那盏光线昏聩的小灯依言灭了。
“今天睡得这么早？”
关上灯果然好了点，江阮闷声回了句：“去打球了，累。”
“运动前别忘了把热身做到位。”
“唔，”又来唠叨了，江阮应付地吱了声，“我有件事想问你。”
“明天再问，先睡。”
傅成渊静音了一通电话，哄人似的拍了拍江阮的背，起身要去外面接。江阮不明情况，径直把他衣角扯住了，“不要，我怕我明天起来就忘没了。”
“那你问吧，让我听听是什么要紧事。”
挂断电话，傅成渊回了条快捷短信，干脆躺回去，掖了下被角，江阮只一颗脑袋露在外面。
“邹和罗的事情，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还以为要问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傅成渊无奈地笑了声，“自然是问来的，你不来
告状，有别人替你告。”
睡意几乎要散没了，江阮想了一圈，得出结论：“是秦沛说的吗？他拿我做人情给你。”
“你要是早跟我说了，这人情他还真做不了，”傅成渊毫不避讳道：“他对你倒是颇为关照，单独跟他谈了什么？”
江阮瞬间觉得索然无味，不是很想聊这个话题了。
“没说什么，他觉得于我有愧，见面总要道歉的，再者说了，他不是还想卖人情给你吗？表面功夫不做好，人情怎么卖给你？”
傅成渊啧了声，“这么介意旁人拿你做人情啊？这种事哪里避免得了？他是做得不很妥当，当着丈夫的面说人家老婆在外受欺负的确有失情商。那两个人还好端端的，他知道必然是你没告诉我，才抓了机会拷了监控给我。”
竟然还拷了监控，就为了顺水推舟地卖个人情，江阮好生生地被利用了，难免不爽。
“我烦他这种做法，要他多嘴啊？”
傅成渊手上轻拍着，似是而非地哄道：“不想别人多嘴，你就亲口跟我说。”
“本来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嘴贱而已并非针对我，所以我才没说，”江阮已经睡意全无，黑暗里盯着傅成渊的脸部轮廓，“你要是想替我出气，怎么不先把你自己烩上秦家一锅料理了？”
傅成渊倒也不气，“想怎么料理我？清蒸，红烧，还是油炸？”
“至于秦家么，你真有这么气，”傅成渊摩挲着怀中人的腰
线，漫不经心的，“我叫他们再吃点苦头？”
江阮拂开他的手，娇气道：“怎么不叫他们破产？”
傅成渊尚不知道她竟有这样大的野心，顿时笑开了，“秦家根基不浅，估计要费点功夫了。”
“……我说笑的。”
江阮怕他当真了，忙不迭拉住了傅成渊的手，“你没当真对不对？”
“我要是当真了呢？”
“秦沛终归帮过我，他妹妹的事……有你一半责任，我只是随口胡说的，他们好端端地遭了殃才是无妄之灾。”
“遭殃也是应得的，”傅成渊嗓音沉了下来，“秦家确实不比之前了。知道你没这个心思，你是心软的，不把你惹到一定地步，这种毒辣心计你都寻思不出来。”
江阮还想辩解自己根本没这么心软，甫一张口又挨了亲。
“后天生日，想怎么过？”
江阮怔了下，默默在心底翻了翻日历，后天确实是她的生日。
“不用怎么过，跟平常一样就好。”
“问你准没答案。”
傅成渊就知道她在物欲上无欲无求的，凡事都置办周全了就显出这么个坏处来，什么都好好地准备着，绞尽脑汁也再难想出点什么新意。
“买了辆车，上回你说还不错的那辆，回头拿钥匙给你。”
江阮哑然：“你都准备好了还问我？”
“问的是你想怎么过生日，车是礼物，难道你想在新买的车上过？”
江阮莫名耳根赤红，自觉被傅成渊拐带坏了，傅成渊见她
没了动静，还明知故问道：“寻思什么坏事呢？”
把被子一卷，江阮往床边挨挨蹭蹭，正要庆祝自己重获自由，傅成渊又张手给她捞了回来。
“老老实实地睡觉，再往边上靠不怕滚下去摔着了。”
江阮感受着自己的心跳，隔了许久，又翻过身，放轻了声音去问他：“司盛谨……真的不会再出来了对吗？”
这个月以来，问的第十遍。
名为司盛谨的阴云罩在江阮头上，她看似不再受困，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实际仍陷在不安与忧虑当中。
或许不该让她知道真相的。
能不能瞒过是另一方面，父母死因真相，如此重要的事，权衡再三，还是跟她说了。
到如今只剩后悔，傅成渊把手贴过去，“他死透了，现实世界没有重生死遁，他不会再有机会出来的。”
后颈被轻轻抚摸着，江阮僵硬了片刻，捏着被角的手慢慢松了。
“我没觉得你在欺骗我，我……”
江阮有些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急剧喘了几声，傅成渊轻轻拍了拍她，“我知道，没事了。”
“我有点太在意了对吗？其实也不是很严重的事情……还是已经过去了的，他会做些什么？我不太敢想，但又很想知道。莫名冒出来又突然消失，让我很没有实感，心里很不舒服。”
像做了场未完的噩梦，悬在空中，好难受。
傅成渊在她唇上落下温柔一吻，放缓了声音，“如果连在意
都不能，是不是对自己太严苛了？不要绷着这根弦，松开它，它自会慢慢淡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