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烽火丽影 > 正文 第四百七二章:随意定罪
    侯雪梅被特务抓走,让丈夫樊博心急如焚,一个年轻的女人落到以凶残著称的军统特务的手中会是个什么结局,樊博也早有耳闻,所以当侯雪梅被反绑双手带走之后,他再也没一丝的心情休息了。马上推出了自行车,骑着连夜就赶去了区长方祖泰家去了。

    方祖泰对樊博的感觉一直还是不错的,很喜欢这个做事认真又肯出力的年轻人,半夜里被樊博敲开了门后,知道事情一定非常的严重,否则他是不会在这深更半夜的来打搅自己的睡眠的。

    还好,已经是春天了,并且也过了倒春寒的时节,夜里不那么冷,方祖泰区长让樊博赶紧进家在客厅里坐了下来,看到他一脸的哭像,连忙给他倒了一杯开水。

    “樊博啊,看你这样儿,又是大夜班的把我喊醒了,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儿了吧?”

    方区长关切的问道。

    樊博还没说话,从沙发上起来,一下跪倒在了区长的面前:“区长啊,我求你了,一定帮我和军统的余站长求求情,雪梅她被军统的人给抓走了。”

    “什么,军统的人抓了雪梅?”

    方祖泰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雪梅是个一老一实的人,军统抓她干什么,不是搞错了吧?你快起来啊,跪着干什么啊,你是我的老部下,有事儿说事,和我用不着这样的,快起来。”

    樊博这才起身又坐了下来,一脸哭腔的把今天晚上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我看那两个军统的人都是色迷迷的,还非要我们家雪梅换上高跟鞋跟他们走,说这样显得更有气质会少受罪的。结果在上汽车的时候,其中那个为首的假借扶雪梅,在她的大腿上和屁股上都捏了一把,我听见我们家雪梅喊了你干什么,可那家伙装的没什么事儿一样,说扶你啊,没什么的。现在都这样对待她,那被带到他们那里后,雪梅还不定要遭遇到什么那。所以,区长,我求您了,求你看在我樊博对党国忠心耿耿的份上帮助我找军统余站长求个情,看是不是搞错了,要是错了就把雪梅放回来吧!“

    方祖泰这才明白了今晚上樊博拼死造访自家的原因。

    他沉思了一会儿后说:“这事儿麻烦大了,要是天津警察厅办的这事儿倒也好说,在警察厅我也认识几个朋友。但这是军统办的事儿,就难了。今天现在是不行了,樊博,你早上和我一起去区里,容我现在考虑一下怎么下手处理。”

    樊博本来关系就不多,认识的最大的官儿,也就是这个和平区的区长了,见方祖泰还没彻底答应下来,马上又要给他下跪,被方祖泰给制止住了。

    方祖泰说的也是实话,军统毕竟不同于警察,他们不靠地方财政开支,因此用不着求地方政府什么,对于地方官员他们可给面子,也可不给面子,对他们来说是无关紧要的。而方祖泰不过是个区的区长,看起来也是个县级的父母官了,但在军统这些人的眼里根本也算不得什么不得了的官儿,全要看私人之间的关系了,关系到位了才能起到作用那。

    樊博说:“区长,这个忙您一定要帮我,我女儿还小,可不能没了妈啊,我也不能没了老婆啊。您不是和余怀庆一起吃过两次饭的嘛,关系肯定不一般,不然的话他怎么会出来吃你的饭那。”

    方区长说:“放心,放心。你平时对我很尊重,也时常的孝敬我,这忙我怎么会不帮那。我是请余怀庆吃过饭,但那都是工作上的需要,有上面的人先和他打了招呼的那。有次还是咱们天津的警备司令陈长捷打的招呼,这个面子余怀庆当然会给的了,可这回不同了,既然他们说雪梅犯的是通共罪,那就麻烦大了,要看具体情况是什么样的了,到时候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帮你这个忙的。”

    区长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樊博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先去侯雪梅父母家,把这事儿给通知一声。

    方祖泰还真是个肯帮忙的人,早上一上班,他就四处帮樊博想办法找人了。

    最后也算是命好,找到了市军政委员的副秘书长,此人还是余怀庆的大舅子,通过这样的关系,那边的余怀庆终于答应接待一下这位区长大人。

    方祖泰连忙把这个消息通知给了樊博,说自己吃完午饭就去位于五大道一百零四号的军统北平站面见站长余怀庆上校。

    樊博想跟着方区长一起去,方祖泰告诉他现在别去,先由他去看了情况再说,否则的话万一余怀庆不肯给面子事情反而更难办了。

    “假如他同意放了雪梅的话,你那时再去,酬谢是肯定需要的。这个家伙喜欢古玩,正好你又是收集这个的,真的能有通融的余地,你选上你最好的收藏送两件过去,没准儿他一高兴,真的会帮着跟上面说好话的。其实说不说好话都在他的一句话,他要向上面报说侯雪梅没问题那就没问题了,关键是要看这事儿的来龙去脉才行,只要不是余怀庆上面交待下来的,那就好办,否则还有麻烦那。”

    方祖泰告诉樊博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要沉住气,否则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樊博见区长尽了这么大的力了,便千恩万谢的目送着区长坐着车开出了区公所的大门。

    半个小时后,车就到了五

    大道了,在一百零四号大院门前停下后,门卫特务和余怀庆核实了一下后引领着方区长到了他的办公室。

    这是一间豪华气派的办公室,四周墙壁上,悬挂着不少古今文人墨客的字画,门口旁边,是一套阔大的米黄色的意大利进口来的真皮沙发,那张写字台也出奇地宽大,足足有五个平方米,桌子的左上部分,摆放着一艘近一米高用玉雕制的玉船,并用金线装饰和连缀,玉的碧绿和线的金黄,和谐映衬又十分抢眼。沙发的旁边,有一个用花梨木做的底座,座上的青花瓷盆里,养着一棵比碗口还要粗的长青树,树枝上,用红线绳吊着几个金元宝,发财树的旁边,与墙壁垂直摆放着一个二米长的鱼缸,里面养着二十几条有一尺左右的日本锦鲤。

    一看这摆设和家什就知道它的主人是个很注重财色的人。

    看到方祖泰到了,这个中年男人连忙请他坐在那意大利沙发上,让人给倒上了茶水。在接打了两个电话后,余怀庆一脸红光的也走到沙发跟前坐在了他的对面。

    余怀庆很少穿军装,一般都是他那身藏青色的中山装,有点学毛人凤打扮的样子。他的精神状态看上去很好,四十四岁的人了,眼角上竟没一丝的鱼尾纹,额头上也不见抬头纹。只是从他谢顶的头上还能看出他的实际年龄,给人的感觉是很精干也很精明,和他出事也许好讲话也许根本不好讲话,总之是个让你揣摩不透的男人。

    有过两次吃饭的经历,余怀庆对方祖泰区长也并不那么陌生,开头他就自己先引出了话题,说自己的大舅子已经把事情告诉了自己,问方区长是不是为这事儿而来的。

    方祖泰当然是说自己专程为此事儿来的了,并询问侯雪梅的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军统弄错材料误抓了她。

    “没有误抓啊。”

    余怀庆显得很从容的说:“要是我们军统老误抓人的话,南京的毛局长还不早把我这个站长给撤了啊。”

    他说:“至于实际上是不是误抓了,那就不是我天津站的事儿了。实话告诉你,这是北平站托办的案子,上面要抓的这个侯雪梅正是你那个小屁助理的老婆,这是不会搞错的。这事儿华北大站的站长胡雄亲自给我打的电话,虽说我看不起胡雄那个狂妄劲儿,但毕竟他还是我的顶头上司,再说他办的也是共党的案子,这事儿不是他私人的事儿,是党国的事儿,因此我必须给办了,这人现在就关在我的拘押所的号房里,北平站的金站长已经启程过来带人了,所以不是我余怀庆不给你这个大区长面子,而是这事儿我实在也

    是无能为力的啊。”

    方祖泰一听头上冒出了冷汗,这事儿复杂了,原来抓侯雪梅老师的事儿天津这边不过是代北平那边的军统办的而已,余怀庆看上去似乎很想帮忙,但是不是他的事儿,他很不好办。

    方祖泰连忙的对余怀庆说:“这件事儿确实让余站长为难了,我想说的是这事儿一定是搞错了,虽说我方某不是搞侦缉的,但我很了解我的助理樊博的这位夫人,很老实本分的人,为人热情大方,也很传统。并且我到她家去做客也多次谈话,此人根本就没什么政治信仰和倾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成了通共的人那,只怕是**认识她她还不认识**那。”

    余怀庆捋了捋自己稀疏而光亮的几根头发说:“方区长啊,这事儿可就不好说了,古人云人不可貌相嘛,谁也不是谁肚里的蛔虫,还有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说辞吗。但我不是肯定侯雪梅老师就一定通共,可被人家北平的人给追到了天津来这里面不会是没个因由的。要不,等你走了之后我叫人把侯雪梅老师带来见见,以我的经验基本能判断出其中的根源来的。到时候我和北平站的金站长说说,真要是搞错了的话,那就帮着和金站长说说好话,也许他能看在我的份上重新调查一下侯雪梅老师的案子那,这不就有机会了吗。”

    方祖泰也是久于官场之事的,他马上代表樊博对余怀庆表示了千恩万谢,并表示明天会让樊博带上几样小小的玩物,让喜欢古玩的余怀庆帮助“鉴别”一下。

    余怀庆当然对方祖泰的话是心知肚明的了,他点头答应了下来,不过他还是没给方祖泰一个确实的保证,因为这事儿他还得想想,只是同意了明天下午见一下樊博而已。

    送走了方祖泰后,余怀庆把手下的心腹王庭山王大头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询问他现在侯雪梅老师的情况。

    “早听说这个侯雪梅是个标致的美人儿,是不是这样的啊?”

    王大头就是昨天晚上去樊博家抓侯雪梅时那个为首的,他告诉余怀庆说现在侯雪梅还押在号房里等着北平来人带走那,现在她的身体状态还好,就是精神上显得很紧张,可能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的原因吧。

    “大哥,侯雪梅还真的像她的名字一样那,纯洁的很,也像梅花一样的美丽芳香那,难得的是她还是个大美脚那,别看她长的不是多么漂亮,但那身上的气质真叫个好啊,加上她那翘翘的小屁股和美腿,真是迷死人的那。”

    王大头咽了一口口水说道。

    “呵呵好啊。”

    余怀庆马上

    说:“这下我多少有点儿明白了,敢情他北平的手伸的够长的啊。毛局长表扬了他们那个破文人出身的陈祖鑫,张家大院就此出了名,接着又是昌平的新张家大院扩建,弄了不少共党的年轻女人进去,名为感化教育其实就是拿人家泄欲淫玩,现在估计是上档次的女人不够了,看中了我们天津这边的女人了,真是太拿我们天津站的人不当盘菜了吧。”

    王大头听完生气的说:“这个金大牙他妈不就是个侥幸逃脱制裁的大汉奸吗,狗日的欺负到咱们天津站的头上来了,这不行,侯雪梅人不能就这么给他了,北平的美人儿那么多,有本事他们去把吴韵丹抓了啊,还有那个杨芳,摆明的女共军,有本事抓她们才让老子佩服那,凭什么到我们天津抓人啊,还要我们给他看好了,什么玩意儿啊!”

    余怀庆摆摆手说:“大头啊,你错了。金大牙再有能耐也不会找到我们天津来的,这小子是个人物,和我的关系那还算很不错。他是不会主动想到我们天津的一个小学老师头上来的,我估摸着出这主意的是华北大站的胡雄,这小子仗着自己年轻就升了少将大站站长,拿老子不放在眼里,娘的,老子在军统资格比他老多了,凭什么他升了大站站长,要老子听他的指挥啊,我看八成是毛局长吃错药了。说起来他还是我的小师弟那,要是他老师谢长林老子服,可对他老子才不屑一顾那。”

    王大头说:“对,大哥,老谢的面子咱们给,胡雄的面子咱就不给他,看他能拿咱们怎么样,这个侯雪梅咱们就不交出去,看他吃了咱们不成。”

    余怀庆笑了,说:“大头,这事儿不需要激动,不就是个女人嘛,硬抗着不给也不行,也没必要为这事儿得罪他胡雄,毕竟从组织建制上说他还是我们的上级。不过哪,咱们可以软抗,拖着不交人,也试探一下这事儿的幕后原因嘛。

    王大头马上道:“大哥英明,反正大哥怎么说我们弟兄就怎么办,管他妈什么胡雄不胡雄的那。”

    余怀庆说:“嗯,就是这样的。对了,昨晚上抓了侯雪梅后,你们连夜审讯了没有?”

    “审了,就是简单的询问,也没怎么地她。”

    王大头说:“就是问了她最近一个时期的活动,侯雪梅说哪儿也没去,就是十天前应她的同学吴韵丹的邀请去北平游春了一个礼拜,还在十三陵的大王山遇见了土匪袭击了她们,是军统的人带着军警及时赶到救下了她们。”

    “有这事儿?”

    余怀庆有些焕然大悟的说:“这就难怪了那,现在我有点儿明白了,你看啊肯定是军统在救

    下人后看中了侯雪梅的气质和身体了,然后编造出了这么一个牵强的通共罪名要来天津抓走她了,这才有了金大牙要来我们这儿带人的事儿的。不过我有两点还不大明白,几个女人遭遇土匪袭击,军统为何赶到的那么及时?第二是既然救下了她们后看中了这个侯雪梅,为何又不当场造个罪名抓了她,非先放她回了天津再过来动手那,这不是很令人费解的事儿吗?”

    “噢,这事儿站座您有所不知了。”

    王大头是搞情报的专家,对于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事先做过了调查研究,此时见老大有疑问,马上解释道:“因为这里面有个关键人物,就是那个吴韵丹是原咱们平津警备司令部的总司令吴学义,现在吴学义突发重病去了南京养病后,才是周炳义从山东过来接的班。根据谢长林的调查,有证据表明吴韵丹是**员,只是碍着吴学义的面子不好抓她而已,据说后来这个吴韵丹在她父亲的高压之下,也和**那边脱离了关系。当初在十三陵肯定有什么诡异的原因,才有了土匪袭击三个美人儿的事儿,而军统及时赶到也和这个诡异的原因一定有关。具体的情况我们还了解不到,但一分析就是这么回事儿,正是因为吴韵丹的原因,所以胡雄才亲自出马去昌平救人的,也还是这个原因他不能当场抓了吴韵丹的同学侯雪梅。”

    “噢,都说北平的吴韵丹是个难得的人高马大的大美人儿,没想到她竟然是吴学义的女儿啊,哈哈……,老谢啊老谢你也有轻易不敢下手的人啊。”

    余怀庆笑着说:“那这回吴学义赋闲了,你总可以向他的女儿开刀了吧。”

    王大头一听忙说:“不行啊,一是吴学义赋闲养病归赋闲养病,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嘛,他的势力还在华北,不能弄疼了他。第二是吴学义的绝对心腹杜子睿现在还是平津警备司令部的参谋长,兼任着七十七军军长,这个杜疯子真要是被惹急了他是什么事儿也干的出来的,七十七军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几个师长都是他的绝对亲信,还有十五军的姚继承是杜子睿的把兄弟,十分听杜疯子的话。而吴学义在临去南京的时候把女儿吴韵丹托付给了杜疯子,所以谢长林和胡雄还都不想得罪了杜子睿,因此他们是不会对吴韵丹轻易下狠手的,看的都是杜疯子的份上那。”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北平还真他妈复杂那。”

    余怀庆笑道:“大头你看着好了,将来即便是老谢不招惹吴学义的女儿,这个胡雄也不会省事儿的,将来他们那儿不出了幺蛾子才怪了那。”

    王大头说:“那敢情好

    啊,没准儿北平一出事儿,毛局长会把您弄去收拾残局那,到时候看他胡雄还癫狂不了。”

    “呵呵,那里,那里。”

    胡雄心里得意自己敏锐的感觉和预言,却对王庭山说:“都是为党国尽忠嘛,谁都甭出事儿最好了。这要是换成我的话,我肯定把那个杜子睿给哄的舒舒服服的,以后再对付吴韵丹就少了障碍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哪儿永恒的朋友那,这个世上只有永恒的利益才是啊。”

    王大头对余怀庆的理论很是佩服,说:“对啊大哥,只有利益之下的朋友,没有那种绝对的义气的。”

    看到余怀庆用异样的眼光听完了自己的话,王大头感觉说的太**裸的了,忙道:“大哥,我这话说的不指咱俩,咱哥们是生死之交,我王庭山就是大哥的狗,大哥让去哪儿就去哪儿。”

    余怀庆也被逗乐了,说:“甭说那些没用的,号子里的侯雪梅给送饭了没有?”

    “送了大哥。”

    王大头道:“没给她吃一般犯人的那种棒子面糊糊和老咸菜,给她送的是米饭和青菜烧荤油渣,可香了那。”

    “那好,一会儿你把她带我这里来,我要亲自审她一审,到时候肯定会搞清楚北平站的人要抓她的原因的。”

    余怀庆心里早打好了如意的算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