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老赵当然是秒懂蓝小情的调侃，“我知道你同情也尊敬这个老院长，但若真的是她，我们随着调查的进展，你也会一步步的相信她就是真相。或者说，她有参与，她是最重要的一环。”
蓝小情点点头，这样的解释，在她这里，是能够通过的，“好吧，那我们要如何查？又从何查起？”
老赵仍然在思忖，沉吟着，“或许，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
“什么事？”
“所有人。”
“咦？”蓝小情皱眉，猜测着老赵的话。
其实，在初见，或者说，在从余姐的描述中得知老赵这个人的时候，蓝小情就感到心里有极重的负担。在她的印象里，老赵这样的人是高智商，冷酷且果断的，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很容易被当成蠢货。她十分担忧这一点，毕竟她的身份是历天秤的未婚妻。她被历天秤逼着主持了董事会，这是历天秤亲自决定的，有他的保驾护航。然而，见老赵这事，并不是历天秤的意思。她个人的行为，到了老赵的眼里，会被当作什么，恐怕只有老赵一个人可以解释。
当然，或许是她误会误解，老赵并没有太在意她蓝小情的存在和其上的意义。可是，蓝小情是在意的，她并不希望别人将她看作历天秤的附属品的同时，还要嘲笑她只是个替代品。毕竟，羊羊的过去，已然是个迷。但在多少人那里是迷，在老赵这里，她是切实存在过的。亦或许，没有人比老赵更了解羊羊之于历天秤的重大意义。那么，在这样一个人的这里，她的出现和存在的意义，以及她的各方各面，可能都会让老赵进行一个比较。无论有没有比较，老赵至少是更了解羊羊的。再加上，这是一个高智商，有头脑的人。他是欣赏和尊敬历天秤的，但更因为这一层尊重和欣赏，就更让他对历天秤身上的女人有着挑剔和观察。并且，在他观察和调查了羊羊之后，他即便是不会比较，也难免克制。
是以，她在面对老赵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是心理负担重的。因为，怕会被当蠢货；怕老赵会下意识的拿她和羊羊去比较；怕老赵在历天秤面前吐槽她的种种无知……总之，她在竭尽所能地让老赵认为自己是聪明的，有头脑的，敏锐的。然而，她却不得不折服于老赵的头脑和能力。她到后来，已然卸下了不少的包袱。但仍旧会惧怕，惧怕自己的种种表现和能力的不足，会影响她在老赵这里的“打分”。说起来，也可笑，老赵又不是历天秤的爸爸，不是她未来的公公，他“打分”与否，真的重要么？
可是，人往往就是如此，自己认定了为一件事，一个人而焦虑，就会这么一直焦虑下去。有时候，产生了极重的心理负担，反而都忘了最初的想法有多么的荒唐可笑了。
“你在想什么？”老赵皱眉，“你怎么总是迷迷糊糊的，总是走神儿？”
“啊？”蓝小情刚刚就在纠结老赵对自己的看法，此时此刻，一下又被老赵一语道破了。她很是焦虑，无可克制自己的那种。可是，越在意，反而越紧张，越紧张就很容易出错。
老赵从刚刚的诧异，到如今莫名其妙，反而笑了，“小情，你怎么了？”
“我……”蓝小情尴尬，余姐扫向历天秤，后者只是低头认真地在收发着信息，想来是和唐鹰。她轻叹了口气，“没事，忽然想到了什么，情绪不太好……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啊，说到”老赵原本说到顺畅，忽然被这么一问，声音一顿，目光都变幻了一下。他一拍脑门儿，“给岔开话题，一时忘了。嗨，我是说，我刚刚忽略了一个问题，所有人。”
蓝小情也想起来了，“对，所有人。你说所有人，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顾名思义，是指这整个事件里的所有人。”老赵说完，又解释起来，“也可以说，核心的那几个人。”
“所有……那几个？”蓝小情大概明白老赵的意思，“你是说，他们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也就是说，有这么一件事，是触及到道德底限的，他们所有人都有参与？”
“没有错。”
“那会是哪几个呢？”蓝小情还是在纠结细节较多，“田佑基，李耀威和陈院长？”
“你还忘了好几个。”
“咦？”蓝小情不解，“还有谁？”
老赵莞尔，但那脸上的表情并不是笑，“你想，我到了贵州之后，都调查谁了？或者说，走访哪几个了？”
“啊？”蓝小情都吓到了，“你是说，田叔田婶，栗爷爷栗奶奶？”
“对，我并不认为他们与此事无关。”老赵说，“即便是边缘化的人，他们也一定程度地参与到了某件事当中。”
“某件事？”蓝小情不明白了，“可是，事情发生的根源，应该是之前，他们共同要做的事。而这事，最终的结果，是？”
“你中间漏了太多环节和人物了。”老赵表情严肃，像是很多内容呼之欲出，他生怕忘记了，要提前说好，“我初到重庆，再到贵州，想调查的，其实一开始的核心是田佑基。但我们的调查方向是，田佑基这个人的过去，透过他的过去经历，找到这个人的弱点和动机。再透过这些事 摆在他面前，引导或者说是逼迫他认罪。”
“是的。”
“可是，随着我们的调查，我们发现了更多的事。”
“比如？”
“奇门禁术。”
“嗯，可那又如何？”蓝小情皱眉，“这和的死有直接的关联不？”
“有可能有，也有可能没有。”老赵说，“然而，这却和他们一直在做的事有极大的关联。”
“一直在做的事？”蓝小情仍在思忖着，十分的费脑子，但她不想停下来，不想被老赵当着历天秤的面当他是蠢货，“是奇门禁术吧？”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老赵点点头，终于认可了蓝小情，“你想，在重庆还不是这样，但到了贵州，我所有的调查都离不开这件事，这说明什么？这件事极为重要，甚至可以说在田佑基的人生中，占着极大的比重。”
“那也不能代表他们一起在做的事啊。”
“这我是有根据的。”老赵说，“你想想看，围绕着田佑基，奇门禁术，这四个字就反复地出现。他起初想要被栗爷爷收养的原因也是如此，后来栗爷爷说他会妒嫉国娜娜的原因也是这些。加上栗爷爷的傻儿子，还有后来的国娜娜砸小人，很多事都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最根本的是，这层面纱还继续蒙着，因为所有人都在遮盖。”
“所有人都在遮盖？”蓝小情反而立时想到了栗爷爷栗奶奶田叔田婶和陈院长，“你的意思是说，可能，田佑基在当年想要做的事，其实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的。而所有人都没有阻止他，反而为他遮盖？”
“可以这么说吧。”老赵叹了口气，“也可能，是所有人都不希望这事发生，也以为田佑基真的做不到了，所以也都在尽可能地祈祷这事真的不太会发生。而事到如今，或许真的出现罗生门了。”
“你是说，所有人都在调查中，对你撒了谎？”
“是。”
“这……不可能吧？”蓝小情说的并不笃定，但主观上她真的不希望老赵说的是对的。
“我没有根据，我没有证据。”老赵喃喃地，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不知道我说的是对是错，我也希望是错的，但很多时候，我已经排除了各种可能了。”
“那他们为什么不阻止田佑基？”
“可能是，他们也希望田佑基能做到。”
“这很矛盾。”
“不矛盾。”老赵长吁了一口气，“你就没想到过，栗奶奶做的事？”
“禁术，为了治好他们的儿子？”
“对啊。”老赵说，“怎会矛盾？”
“是。”蓝小情叹了口气，“最多算是冒险，算是奉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