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男人一双邪肆狂虐的大掌,更是适时的捏向女子敏感处,时轻时重的力度,如愿以偿的惹来女子娇躯不受控制的轻颤……连他自己,都仿佛引火烧身……

    牙关紧咬,生生将那冲撞在口腔里,令人面红心热的呻吟,狠狠压回到了肚子里,安若溪难耐羞愤,恨然道:

    “够了……淳于焉……我要下马……”

    再也不能容忍男人的调戏,安若溪一边说着,身子一边剧烈的挣扎起来,以求能够脱离他禁锢的怀抱,只希望能够赶紧跳下马,离得这只妖孽远一点,再远一点,她怕,怕这样裸裎相对的亲密,终有朝一日,会将她连身带心,一块儿被他吞入腹……身后的男人,像是一个巨大的深渊,一旦陷入,会难以自拔,直至万劫不复……

    只是,她这般不顾后果的扭动,除了让那无辜的马儿烦躁的在原地打转之外,却更加重了与身后男人的厮磨……

    眸色一沉,淳于焉晦暗明灭的瞳孔深处,蓦地掠过大片大片隐忍的浮光,铁钳一般的大掌,狠狠的将那不安分的小女人,压制在自己怀,清冽的嗓音,如带着泠泠的恨意,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挤出来,说的是:

    “……沐凝汐……你如果想本王再在这里要了你……你尽可以乱动……”

    此言一出,原本还在拼命扑腾着的安若溪,瞬时一动不敢动的僵持在男人的怀抱里,并非为着他咬牙切齿的警告,而是随着他的话声,男人坚硬灼热的某处,正狠狠的抵在她的娇臀间……那呼啸而膨胀的温度,毫不掩饰的宣告着男人的想要……烫的安若溪心头火烧火燎一般燥热……

    “乖……”

    男人似乎很满意女子的从善如流,凉薄的唇瓣,紧紧贴于安若溪的耳畔,轻声开口道。 那一把低沉而邪魅的嗓音,活像主人在夸奖一只自己养的听话的小猫。

    安若溪又是羞赧,又是气恼,但迫于身后男人蓄势待发的欲、望,只得生生将那所有的反抗,尽数吞回到了肚子里,噎的她一口气都差点没来。僵硬的身子,小心翼翼的向前拼命的倾着,只希望能跟身后那只变态的禽兽保持距离,躲开他健壮强势的胸膛,远一点,再远一点……

    男人显然发现了她居心不良的意图,长臂一紧,便将那一具纤腰款款的身子,毫不费力的钳制在自己怀,如同圈起了一道巨大的牢笼,而安若溪则是被禁脔在其的猎物。

    座下的马儿,缓缓的行着,淳于焉伸手,将那柔弱无骨却略显僵硬的身子,又往怀里带了带,此时两人的高度差,正好可以足够他将线条硬朗的下颚,堪堪搁在她的头顶,似乎这样的姿势,让他很是舒服。

    安若溪狠狠咬着牙,将口腔里千回百转的挣扎,好不容易的堵了回去。没办法,在人檐下过,焉得不低头?为了免遭男人更激烈的轻薄,只好任由他占着眼前的小便宜……

    心底却早已将那“淳于焉”三个字嚼了个稀巴烂……混蛋,变态……典型的只会用下半身思考,又用下半身威胁的一只禽兽……前面连加个“衣冠”都不配……

    将那个男人的祖宗十八代都拉出来招呼了一番之后,安若溪透红的俏脸,却是不由的一垮,开始为着自己这没出息的妥协,深深的懊恼与瞧不起……

    一低头间,女子凌乱的散落在鬓角的碎发,在夜风的吹拂下,不经意的擦过男人的脸颊,那酥酥麻麻的触感,似星星点点的电流一般,击了他胸膛之处,包裹的极严密的一颗心脏……

    女子满头青丝间,萦绕着皂角似有若无的清香,丝丝缕缕的钻进淳于焉的鼻端,缓缓的沿着他体内的每一根神经,流窜至幽暗不见天日的心底最深处,幻化成一双看不见的玉手,轻轻拨动着那几乎生了锈的心弦,然后从飘扬的琴韵,慢慢倾泻出一股暖流,缓缓的在心间流淌、漫延,柔软的仿佛要此融化那里的一片冰冷与坚硬……

    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颚,无意识的在女子馨香轻软的青丝,蹭了蹭……这样近乎于爱侣间极为自然而亲昵的一个小动作,让安若溪的心底,竟是不能自抑的一跳,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油然而生,似苦似甜,乍喜乍悲……

    忍住那想要回头看看身后那个男人的冲动,安若溪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千言万语,都仿佛鲠在喉间,揉合成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缕情绪,恍恍惚惚,飘飘渺渺。

    身下的马儿,似漫不经心的缓步向前行着,轻微的颠簸,带来安若溪浑身下骨头的轻颤,这若有若无的酸痛之感,仍是让她不由的面红心跳。想到明日是赛马之期,脑海里却是蓦地闪过一线精光。

    那突如其来的念头,像是不经意间闯进心底的一个问号,答案半明半灭,亟待得到某种证实。

    “淳于焉……”

    贝齿轻咬唇瓣,安若溪似犹豫挣扎了许久,缓缓开口道,只是清浅的嗓音,犹带着一抹恍惚与迟疑。

    “嗯……”

    这低沉的如同梦呢喃的一个“嗯”字,仿佛仅仅只是从男人的喉间,无意识的逸出的一个气声词,性感的嗓音,泛着三分不经意的散漫与慵懒,像小猫肉嘟嘟的爪子一样,轻轻挠着安若溪的一颗心,温柔而缠绵。

    思绪一恍,安若溪轻声开口道:“淳于焉……若是明日的赛……我输了……你会不会很失望?……”

    身后的男人,坚硬精壮的胸膛,似乎微微一僵,原本埋首在她细长白皙的颈间,轻嗅着她体香的动作,那么顿在原地,然后,男人缓缓的抬起头来,灼热的呼吸,仿佛在刹那间冰冻成霜,刺得安若溪裸露的肌肤,竟是传来丝丝的凉意,这种寒栗,迅速的渗进她的心间,坠的一颗心,都似乎慢慢的沉了下去。

    男人温暖的怀抱,仿若不经意的向后退去,微微拉开了与身前女子的距离,本应是为着这松懈的禁锢而大松一口气,安若溪却反而觉得呼吸一滞,胸口之处,如同被人搬了一块大石头,堵在那里一样,说不出来的闷重滋味。

    男人清冽冷淡的话音,从背后漫不经心的传来,说的是:

    “本王从来不曾在你身抱过赢的希望,又何来输的失望?……”

    安若溪微微低下头去。是啊,既然从来不曾有过希望,自然便不会失望……但为何……听他满不在乎的道出这一事实……她竟会油然而生一股类似于失落之感呢?

    安若溪突然觉得自己好没趣,明明早该预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却总还抱着一丝可怜的侥幸心理,隐隐希望会有不一样的答案,最终,仍是非要亲耳听到从他口里说出来,方才能够死了心塌了地一般。

    “那是说……即便我输了……你也不会在乎,不会追究?对吗?……”

    安若溪的嘴角,微微凝着一抹清浅的弧度,谈不高兴,也谈不不高兴。

    落在淳于焉的寒眸里,却如同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所以呢……”

    凛冽的嗓音,从男人凉薄的唇瓣间,冷冷倾泻而出:

    “……沐凝汐……你这是在拐弯抹角的要本王放过你的连大哥吗?……”

    安若溪却是心不由的一动,即使明知男人误会了她的初衷,却不知为何,心底恹恹,懒于解释,只淡淡开口道:

    “这件事……无论输或赢,本来跟连大哥无关……自然不应牵扯到他的身……不是吗?”

    男人讳莫如深的寒眸深处,蓦地划过一道残戾的精光,倒分不清是因为女子话的内容,还是仅仅只为着她开口为别的男人撇清关系这件事……

    “与他无关?……”

    淳于焉凉薄的嘴角,凝着一抹冷冽的弧度,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一件事一般,狠戾的开口道:

    “……与他有没有关系,是由本王说了算的……沐凝汐,你又知道什么?……从始至终,一切的事情,都不是你能够左右的……”

    男人清冽的嗓音,如同带着泠泠恨意般,似磨过的锐利刀锋一般,刮在安若溪包裹的严严的肌肤,带来一股不寒而栗的触感。那隐晦而沉郁的话语,仿佛埋藏了太多她所不知道的秘密,令她忍不住的想要一探究竟,却又莫名的恐惧着那些未知的真相。

    安若溪突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灰意冷之感。

    “……是呀……我又知道些什么?……我连自己究竟是谁……有时候都会傻傻分不清楚……又有什么资格来好你们之间的恩怨?……”

    女子柔软温润的唇瓣间,缓缓扯开一抹自嘲的弧度,那飘渺而恍惚的笑意,仿似一幅轻淡的水墨画,画的一只翩翩蝴蝶,仿佛随时都会氤氲模糊,然后随着天地间茫茫清风,消逝的无影无踪……

    淳于焉的心底,突然像是被人拿一根针,不经意的扎了一下般,带来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刺痛之感。

    “沐凝汐……你很想记起从前的事情吗?……”

    微微撇开头去,男人温淡的话声,平平硬硬,如同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

    心头一跳,眸底瞬间划过无数的惊涛骇浪,一时之间,安若溪竟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若是平日,她一定会迫不及待的点头称是,希望有人能够将过去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毫不保留的告诉她……但这次,她却不知为何犹豫了……仿佛那些她所不知道的真相,一旦揭开,会像从前的沐凝汐一样,被迫着面对、承受,甚至深陷……

    不,如果是那样,那她宁肯永远“失忆”……她从来都只是有血有肉的安若溪,而非被自己鸠占鹊巢的这副旧皮囊……由始至终,她都是安若溪,不是沐凝汐……更不要变成沐凝汐……

    抬眸,转首,安若溪下意识的望向那近在咫尺的男人,却惟见他俊朗冷毅、线条硬朗的侧脸,无喜亦无悲,将一切真实的感情,隐藏的极好,不为人知,瞧不出任何的痕迹,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突然很想知道身后这个男人,对她的“失忆”有何感想?

    “那你呢?……淳于焉,你想我记起从前的事情吗?……”

    将这个问题,四两拨千斤的又推回到了男人的面前,安若溪突然有些莫名的紧张,等待着他的回答,一颗心,竟不受控制的跳的飞快,却也说不清到底是在期待着怎样的一个答案。

    女子盈盈的目光,定定的望进淳于焉的眼里,而后者那一双幽深似海的寒眸里,则有深深浅浅的浮光,暗流汹涌,晦暗明灭。

    想吗?淳于焉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在未曾失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事情,现在想来,连他仿佛都要记不起来了……眼前的女子,除了相同的脸容之外,再难与从前的沐凝汐重合在一起……

    缓缓将眼睛移开,男人讳莫如深的寒眸,已是平静一片,淡然而疏离,一如既往,透着一股事不关己的冷漠与残戾。

    安若溪悬在半空的一颗心,一点一点的开始往下沉,直似要沉到幽暗不见天日的深渊里去一样,渗出一丝一丝的凉气,并不断的漫延至四肢百骸,连扣紧在掌心里的指尖都泛着不尽的冷意。

    男人清远悠长的嗓音,在这个时候,徐徐响起,说的是:

    “对本王来说……从前的事情,你记得与否……根本不重要……”

    安若溪的嘴角,凝着一缕笑,倾泻出来,藏也藏不住的苦涩,透进男人讳莫如深的漆黑瞳仁里,有精光一掠而过。

    “因为……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你是本王的女人,是本王的妻……”

    男人幽幽的话声,轻飘飘的钻进安若溪的耳朵里,如春风化雨,洒落心底一片湿意,浸氲在眸底深处,模糊着一切的思绪。

    水汽朦胧的双眼,定定的望进男人波光潋滟的瞳孔……她看不透,他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假意……他说,你是本王的女人,是本王的妻……真心,抑或是假意,在一刹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安若溪突然不想追究,让她任性一回,她宁愿相信,此时此刻,他眼里倒映的人影,只有她;他怀抱拥着的身子,也只有她……

    女子澄澈透亮的眸子,印在淳于焉墨色的瞳仁里,那种清醒着沉沦的神情,似一根针一样,扎进他的胸膛,让他冷硬残酷的一颗心,带来一缕不期然的钝痛。

    微微撇开目光,脑海里划过一线恍惚,也许连淳于焉自己,都有些分不清,适才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他刻意营造的假象,还是他不自知的真心……

    “所以……你可以放心了,算你明天跑的多差……本王也不会将你的连大哥砍手剁脚的……”

    半响,男人凉薄的唇瓣间,蓦地冒出这么一句突兀的话来。

    安若溪尚沉浸在方才的半喜半悲、患得患失的激荡,一时之间不能反应过来他跳跃的思维,有些怔愣的望向那张俊颜。

    他这样说,是代表他顾忌她的感受,想让她安心吗?

    心底,渗进一丝一丝的甜蜜滋味,安若溪如樱绽放的唇角,盈盈笑意,藏也藏不住,说出口的话,却又得意又傲娇:

    “淳于焉,你这么看扁我一定会输吗?……世事无常,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赢的机会呢?”

    她眉毛轻挑,神采飞扬的模样,似能蛊惑人心,竟让淳于焉心头,难耐的一跳。

    微微将目光从女子的身移开,淳于焉一双寒眸,却仿佛不知该安放何处,漆黑如墨的瞳孔里,有暗流汹涌,点点浮光,捉不紧,看不透。

    安若溪心不由的一动。

    “淳于焉……其实你是希望我赢的吧……你希望我能把那只锦澜钗赢回来……对吗?”

    这个念头,从当初见到他望着锦澜钗的眼神之时,便一直萦绕在安若溪的脑海里,一直没有机会证实,此刻却终于忍不住提了起来。

    那“锦澜钗”三个字,似戳了淳于焉幽暗不见天日的心底某处,带来一股不能自抑的闷痛。

    “其实……那只锦澜钗……对你,是不是有着特别的意义?……”

    虽然已经隐隐猜出其的原委,但安若溪却不知为何,仍希望能够从男人的口,得知那答案,仿佛这样一来,她可以离得他隐藏的极深的一颗心,近一点……

    沉默。身后的男人,陷入极度的沉默之。俊朗冷毅的脸容,神色淡淡,似乎与一贯的表情,毫无偏差,薄唇微微抿着,却仿佛在竭力的压制着某种情绪,那双幽深似海的寒眸深处,缓缓流淌着秋水一样的潋滟波光,激荡而隐忍。

    安若溪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人给狠狠揪着一般,说不出来的难受滋味,因是微微拧头望着他,脖子竟有些酸痛。

    安若溪缓缓将目光收回,声音涩涩,开口道:“你不想说的话……当我没有问过……”

    “……这只锦澜钗……”

    男人低沉的嗓音,似浸在往昔的飘渺时光里一般,悠远的眸色,带着一抹茫然,徐徐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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