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红楼梦之黛玉重生 > 第一百一十章:撒网
    淑妃‘哦’了一声,贤妃笑道:“姐姐若是不信,自可叫人去问的。”

    淑妃道:“这话倒没意思,即便你们是一起来的,和本宫什么干系。值得本宫去打探。”

    贤妃笑而不语,坐着说了会话,便告辞了。淑妃也不挽留,亲送贤妃和黛玉出了殿门,这才扭身回殿内去了。坐着想了半日,实在猜不透贤妃为何和黛玉走的这样近。凭她想破了脑袋,亦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又喝命宫女去德阳宫打探虚实,待宫女回报说却是林黛玉携善柔在御花园玩耍,和贤妃偶然遇上的,淑妃这才放了心。

    黛玉和贤妃出了未央宫,黛玉便说:“方才那个宫女,很像是那日午时端送海安吃的午膳给我的宫女。我因不曾见过,她怎么看着眼生。谁知原来是淑妃宫里的人。”

    贤妃冷笑道:“淑妃心肠之狠毒,无人匹敌。”默了半响才说:“你倒本宫为何入宫五六年,却一直没有动静?”

    黛玉惊讶道:“莫非……。”

    贤妃冷笑:“不仅是本宫,其他妃嫔无法受孕,皆和淑妃有关。”

    黛玉疑道:“既是如此,如何不和皇上说的?娘娘此般行为,岂不是助长了淑妃的气焰。”

    贤妃冷笑道:“又如何是本宫不说!那时皇上刚刚登基,手上又无兵权,一切仰仗淑妃的父亲。后来边关战起,淑妃的哥哥又立下汗马功劳。皇上虽明知这内里有蹊跷,但要拉拢淑妃的父亲和哥哥,且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罢了。”

    黛玉虽满腹疑惑,只装做不懂的样子,忧道:“既是如此,我们联手,也未必能扳倒淑妃,反而要打草惊蛇。”

    贤妃揪了黛玉一眼,便说:“如今淑妃的父亲和哥哥已大不如从前,这些年皇上羽翼渐丰,慢慢的将淑妃父亲和哥哥手里的兵权夺了过来。此刻不动淑妃,不过是寻不到由头罢了。若我们此举将淑妃扳倒,淑妃只怕要倒台了。”

    黛玉惊讶的看着贤妃,暗忖原来贤妃竟这般深爱着水煜么?

    贤妃笑看着黛玉,道:“我虽不喜皇上三妻四妾,然这天底下的男子并非个个皆如王爷那般痴情。况男子三妻四妾在正常不过,何况皇上身为一国之君?”

    黛玉笑了:“皇上得娘娘相伴,乃是他的福气。”

    贤妃露出苦笑:“本宫倒也并非你说的这般伟大,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黛玉笑道:“娘娘不过是看的透彻。”

    贤妃叹息:“若看不透彻,下场便如倾嫔无异罢。只是这事在往下查的时候,本宫仍有一事要告诫你的。”

    黛玉笑说:“娘娘且说来。”

    贤妃挽着黛玉一面走一面说:“你若不愿往下查,本宫亦不勉强你。来日方长,终归有机会除掉她。你若一意往下查,只怕查到最后,后果是你难以承受的。”

    黛玉听说,心中已有主意,故作惊疑道:“娘娘何出此言?”

    贤妃冷笑道:“这整个皇宫的女人,莫要说旁人,即便本宫,因皇上多宠幸默涵几次,亦难免心里不爽。不过是本宫因爱着皇上,不忍伤害他所爱的女人罢了。旁人本宫可就说不准了。”

    黛玉明了贤妃话中意思,又恐过于精明,反叫贤妃对她设了防备。故而细细深思贤妃话中意思,露出惊慌之色。

    贤妃看了看黛玉,笑说:“你且回去吧,本宫也乏了。”

    黛玉福身告退,慢慢踱步回去。因思级贤妃所说之话,虽情真意切,未免对她太过坦然。已贤妃的性子,不应如此。方才那些话,不外乎是迷惑她的烟雾弹,她们真当她林黛玉的傻得不成?真若贤妃对整个来龙去脉了如指掌,那么贤妃见死不救,却比淑妃更加可恶。这皇宫里的女人,个个都不简单。若要为海安报的大仇,她每行一步,须得小心翼翼。

    一径回到德阳宫,德妃阴沉着脸坐着,见黛玉回来,冷笑道:“如何现在才回来?本宫瞧你和贤妃聊得很是开怀。”

    黛玉勉强笑道:“娘娘说的哪里的话,不过是闲聊几句,那里开怀。”便走到德妃身边站着。

    德妃冷眼看着黛玉:“你方才说待回来时把事情告诉我,此刻你可好说了?”

    黛玉便就坐下,德妃将左右宫女屏退,喝命:“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进来。”

    宫女答一声‘是,’便就告退了。

    德妃笑看着黛玉,黛玉端起茶杯吃了口茶,一面整理思绪,一面说:“奴婢觉着海安死的蹊跷,因想从贤妃那里打探一二,谁知贤妃精明的很,说话兜兜转转,又因我将话题挑了出来,不愿回答我。又觉皇上时常来看我,不想因此而得罪我,故而携我去淑妃的未央宫小坐了会子。从淑妃那里回来,便推辞乏了,我这才回来了。”

    德妃眼底惊疑不定,强自镇定道:“你可查出什么来了?”

    黛玉摇头:“并未查出什么,只觉淑妃宫中那宫女眼熟的很,仿佛就是那日端午膳和晚膳给海安吃的那个。”

    德妃这才松了口气,笑说:“你莫要多管闲事。海安已死,皇上尚未如何,甄家亦无什么动作,你和她不过相识半年多,何必趟这个浑水?况淑妃系谁?真若招惹了她,不仅要影响我在宫内的位置,倘或我一旦失势,只怕贾府亦要不好。”

    黛玉听德妃这一番话,只觉心凉。这人这么这样狠毒,海安好歹在德阳宫住了这许久,莫不是一点情分也无?细想起来,上一世德妃在她之前薨了,只说是因病逝世,莫非并非如此?她此番入宫,已打乱了某些既定的事情,接下来如何,且走一步算一步。

    德妃怕事,不愿给海安复仇,她断然不会将德妃拖下水。只要德妃不曾做出那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又默想着,真若做了,又该如何?一时心绪纷乱,又见德妃愣愣的盯着她,便说:“娘娘但管放心,我虽是老太太的外孙女,到底是姓林,真若出了什么事,娘娘只管说一切皆是我的主意罢了。”

    德妃冷笑:“原来在你心里,本宫原这样不堪。”

    黛玉冷笑,不愿趟浑水的是她,这会子又说将她想的不堪。因见德妃气色不佳,不愿在增添彼此的不愉快,默了半响,遂说:“娘娘多心了,奴婢哪有这个意思。因想娘娘背负着贾府的荣耀,奴婢又是老太太的外孙女,奴婢真若因此事而定罪,自然是要将罪责揽到自己身上,未免拖累贾府。”

    德妃这才好些,黛玉心口发凉,略坐半响,便起身告退。德妃也不留黛玉,黛玉自回房去了。及至晚间,水煜又来了。因黛玉不肯独自陪他用膳,水煜便叫德妃将黛玉叫出来。

    黛玉心内不情愿,又恐因她不出来水煜又走了,德妃心里怨她怪她,且得出来。

    水煜见黛玉气色不佳,笑问:“可是哪里不舒服。”探出手往黛玉额头摸去。

    黛玉不由又忆起贤妃的话来,慌得身子往后退去。

    水煜呆了片刻,尴尬的收回手,夹了好些菜放入黛玉的碗内。黛玉亦不敢接,胡乱吃了几口就借故离开了。

    水煜一时摸不着头脑,德妃见黛玉走了,笑着和水煜拉家常。但水煜哪里有心思,一意想着黛玉不理他,是否因海安之事和他置气。又见德妃说起黛玉,这才将心思回转,笑着听德妃说话。

    黛玉回到房内,只觉背脊湿了一片,啐了一口说:“疑神疑鬼最是害人,若继续这样下去,只怕德妃亦能擦觉到的。”因想不能中了贤妃的奸计,虽她也怀疑海安之死和德妃脱不了干系,目前尚无任何证据指名德妃,且当这事和德妃并无干系。如此自我安慰一通,靠着床头坐了半响,也不卸去残妆,和衣而睡。

    次日早起,便听宫女说昨儿皇上留宿在德阳宫。待德妃出来,精气神果觉比昨儿好些。

    德妃心情顿好,亲热的挽着黛玉的手,邀黛玉一起用膳。

    黛玉受宠若惊,用膳时又见德妃问起她儿时之事,黛玉便挑拣有趣的说了。一时用膳毕,德妃又说好些日子不曾出宫,邀黛玉去逛御花园。

    黛玉见德妃心情尚可,便陪德妃去了。二人慢慢踱步,因是秋天,秋风瑟瑟,满地枯黄,一派萧条的模样。

    德妃便叹息:“春去秋来,花开花落,我们宫里的女人,比这些花儿还不如。”

    黛玉笑说:“娘娘何故生出这许多悲愁。”

    德妃冷笑道:“这些花儿虽会凋零,待到明年春天亦会复苏。周而复始,虽是死了,却又宛如重生。宫里的女人,倘或一着不慎,就会跌入万劫不复之地,再无轮回的机会,便又会有一批新的人进来填满后宫。”

    黛玉默了半响,笑说:“既是这样,便如这花是一样的。不过花是从当年的树上绽放,但开出的花朵不会重复。宫里的女人故世的故世,又会有新的填进来;这皇宫便如那颗恒久的树木,新入宫的女人便是那重新绽放的花,娘娘你说是不是?”

    德妃笑了:“妹妹解释的倒新奇有趣,却是如此。”

    黛玉又笑:“既然娘娘明白这些,又何必为难自己。”

    德妃抿嘴一笑:“虽是明白,只觉心里苦涩。身处这样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若那寻常的百姓,日子虽清贫些,好歹一家人团聚在一处。”

    黛玉见德妃说的伤感,虽德妃身处皇宫,然她亦是一样的,眼眶不由红了一圈。

    德妃见了便笑:“好端端的哭什么?没的叫人看了笑话。我也不知怎么见了这萧条的景象竟生出了这般多的感慨,不过是有感而发。”

    黛玉勉强笑道:“娘娘虽说的是自己,奴婢亦觉着自己和娘娘一样,不知何时才能出宫的。”

    德妃严肃的看着黛玉:“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着出宫?”

    黛玉道:“这个是自然,我虽是公主的伴读,不说眼下立马出宫,待过个三年五载,善柔大了,原也要指配驸马,奴婢自然是要离开的。”

    德妃冷笑道:“从此往后你在不要提出宫的事,若叫皇上知道,可要寒心。”

    黛玉便知德妃的意思,冷笑道:“不提也罢。我知娘娘的意思,如今海安去了,娘娘失去了左臂右膀,便要拉我入水。娘娘岂不知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

    德妃冷笑道:“又岂是我要拉你入水?谁愿意和自己的妹妹共侍一夫?古虽有赵飞燕和合德,我却不愿这样做的。”

    黛玉冷笑一声:“既是不愿如此,当日何必将我交到德阳宫来?若非娘娘如此,奴婢此刻好好的呆在长信宫。”

    德妃大怒,喝道:“大胆,真个你虽是我表妹,我亦是德妃。你说话不分场合,竟敢当面顶撞我。”

    黛玉见德妃拿身份压她,故而跪在地上道:“奴婢岂敢。”

    德妃道:“近来你恃宠而骄越发上了头了,且在这里跪半个时辰,好清醒清醒。”

    黛玉不肯服软,冷笑道:“谢娘娘赐罚。”

    德妃气的脑子发昏,原先黛玉服软便就不叫黛玉跪着,谁知黛玉这样倔强,恼道:“既是这样,你便跪一个时辰。”便甩袖而去。

    黛玉咬唇不语,果真跪着不动。不过半柱香时间,太妃和芳姑姑便来了。

    黛玉请安,芳姑姑忙将黛玉扶了起来,太妃道:“何必逞一时口舌之快?跪在这风口上,仔细着了凉,快随哀家回长信宫坐会罢。”

    黛玉也不扭捏,随太妃去了。

    芳姑姑笑说:“原看不出来,你的性子倒这样倔强。只是你但凭性子来,可不知宫里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呢。若是传到皇上耳里,”指了指德阳宫的方向:“那一位可怎么样?”

    黛玉悔道:“当时气性儿上来,未曾想这样多的。此刻想来,倒是冲动了。”

    太妃笑道:“不碍事,德妃入宫许久,自有法子搪塞过去。”来到长信宫,芳姑姑命人端来茶水,一面吃一面说:“那检验倾嫔膳食的姑姑,听说昨儿夜里咬舌自尽了。”

    黛玉惊道:“若是死了,岂不是死无对证了么。”

    太妃冷笑道:“按捺到这时才动手,可见其性子怎样沉稳。哀家劝你,倾嫔虽死的冤枉,然整个皇宫,多少女人死的死,疯的疯,哪一个死的不冤枉?你若继续调查,将你自己的前程葬送也罢,若是因你而牵累了王爷,你可别说哀家不疼你了。说句你不寒心的话,你和王爷相比,自然是王爷更重些。若事情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哀家唯有牺牲你保全王爷的。”

    黛玉默然垂首,芳姑姑劝道:“太妃的话虽难听了些,为的是你好。你自个好好思虑,为一个已故之人,将你和王爷的前程断送,可划不划得来?原本皇上早已对你心怀不轨,不过是不曾用强的手段强迫你。你可想过不曾,为何贤妃甘愿冒那样大的风险和你联手扳倒淑妃?你是个聪明人,老奴这样一提点,你即便此刻不明白,待回思过来,亦会明白。”

    太妃又道:“天下无白吃的午餐,亦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帮你。”

    黛玉思绪混乱的很,若贤妃帮她原是要讨好水煜,倘或她一旦入宫,水煜果真立她为后,贤妃能讨到什么好处?还是说,待她成为水煜的女人,贤妃又设计将她扳倒?这样难道不累么?便又一想,若扳倒淑妃,她在太妃的帮助下而嫁给水溶,那么贤妃此举,不仅让太妃感激,又除去一个最强劲的对手,此举不是一石二鸟之计么?若太妃无能为力将她送出皇宫,而她成为妃子,那么水煜势必要感激贤妃。

    黛玉真个要为贤妃拍手鼓掌叫好,倘或德妃有贤妃一半心计,海安未必会走到这一步来。

    太妃道:“可想透彻了不曾?”

    黛玉道:“虽透彻,并未透彻。”

    芳姑姑笑说:“已有一半透彻,已是十分了得。”

    太妃看了眼天色,因说:“你且回去吧,哀家看德妃并非有心罚你。因唯恐皇上见你跪着生气,此刻心里不知怎样懊悔呢。你即已半知半解,哀家言尽于此,你好生考虑才好。”

    黛玉起身告退,芳姑姑将黛玉送出殿门,便又回来了。

    太妃叹息:“这孩子太重情义,这原是极好的,奈何身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这便是不好。虽是如此,王爷这般执着,你且好生叫人背地里看着她,未免她冲动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来。”

    芳姑姑道:“老奴明白,只是倾嫔之死,莫要说黛玉觉着冤枉,就连老奴亦觉不值。”

    太妃冷笑道:“你真是老背晦了,那赵飞燕和合德乃系亲姐妹尚且如此,更何况旁人?在这深宫大院,这样多女子成日盼着一名男子,做出什么样的事来,亦不稀奇。我们已经老了,那些小儿女的打闹,原和我们并无干系,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芳姑姑笑着说:“很是,这一切皆因黛玉不省心的缘故。是否需老奴暗中帮她一把?”

    太妃笑道:“你虽是帮她一把,岂不是将她推入万劫不复之地?若她执意要为海安平反,且暗中助贤妃一臂之力,将淑妃扳倒,黛玉亦无什么遗憾。到那万不得已的一步,哀家便叫黛玉和王爷即刻成亲。左右哀家已是一只脚踏入棺材的人了,什么了不得的。”

    芳姑姑听说,眼中便有泪花闪动。

    太妃笑说:“这有什么?人人都有一死,不过是早晚罢了,无需伤感的。”

    芳姑姑将泪拭去,扶太妃回房安歇。

    且说黛玉,一径回到德阳宫,果见德妃焦虑的走来走去,心内亦有些酸楚,笑道:“奴婢给娘娘请安。”

    德妃上前将黛玉搀扶起来,道:“好妹妹,你莫要和姐姐置气,方才姐姐一时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