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红楼梦之黛玉重生 > 第一百零九章:朴素迷离
    水煜恐黛玉被责罚,忙打岔:“太后何必和一个宫女置气?”便将太后搀往一边,一面说:“还站着做什么?赶紧给倾嫔换上干净的衣衫。”

    这话提醒了黛玉,忙将泪逝去,一面接过宫女拿来的衣衫,赶着给倾嫔换上。因被褥床垫皆是血,又命宫女将新的被褥等物拿来。

    水煜有心帮衬黛玉,奈何太后和淑妃皆在,行动不便。黛玉也无需他帮的,命宫女将被褥等换下,又遣人打来热水,褪去倾嫔的衣衫,下面仍旧有血渗出来。刚止住的泪,又不禁流了出来。此时将衣衫换上也无济于事,且将倾嫔用被褥盖着。

    太后见黛玉这般,亦不好怎样,只问这许久过去了,如何不见德妃。

    宫女回道:“德妃原是来了的,但见倾嫔实在可怜,心疼的不行,回房歇着了。奴婢这就去喊娘娘。”

    太后道:“罢了,人已逝世,且让她好生歇着罢。”又对淑妃说:“时辰已晚,哀家也有些乏了。”

    黛玉也不起身相送,只顾看着海安流泪。水煜原要留下,因太后阻拦,且得和淑妃去了未央宫。

    黛玉越觉心凉,握住海安冰凉的手。也不知坐了多久,一件披风搭在黛玉肩头。

    黛玉被唬了一跳,扭身一看,但见一名身材高大的宫女站在跟前。

    莫不是眼花了么?这宫女好生眼熟。

    那宫女见黛玉一脸疑惑,紧挨着黛玉坐下,悄声道:“好妹妹,如何连我也认不出来了。”

    黛玉‘呀’了一声,这才掰住那宫女的脸细细瞧看,惊道:“王…。”又及时掩住了口。

    原来这宫女不是别人,正是水溶。他因得知海安不好,唯恐黛玉伤心欲绝,又无人安慰,不顾太妃的阻拦入了宫。

    太妃急的跺脚,因又怕水溶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入德阳宫,被水煜知道要不好,只得叫水溶做宫女打扮。

    水溶入德阳宫之时,太妃已叫那些宫女皆退了出去,她和芳姑姑在门口坐着,若是有人来,好第一时间知道的。

    黛玉急道:“真真是胡闹,这个时辰你如何能入皇宫?不怕被人发现么。”

    水溶握住黛玉的手,道:“好妹妹,我如何不知道不能入宫?因你素日和倾嫔交好,倾嫔这一走,只怕你伤心难过,我哪里忍心。不入宫见你,我日日夜夜也睡不着的。”

    黛玉听说,心内不知怎生感动,禁不住将头依偎进水溶怀里,哽咽道:“倾嫔死的冤枉。”

    水溶怜惜的将黛玉脸上的泪痕拭去,安慰道:“一入侯门深似海,更何况皇宫?妹妹,兔死狐悲,唇亡齿寒。今日死的是倾嫔,但事出有因,我只怕……真真是我日夜煎熬的不知怎样。”

    黛玉听了伤感,况又答应了海安要替她复仇,心中越觉悲伤。只得说:“王爷莫要胡思乱想,且安心养息身体才好。”

    水溶为了不叫黛玉担忧,且得答应。陪着黛玉半宿,因太妃和芳姑姑年事已高,黛玉见太妃双目紧闭,悄声道:“你且回去罢,人已死,我虽伤心,你这一来,我又觉着好些。”指了指太妃和芳姑姑二人:“倘或太后遣人来问候,芳姑姑和太妃皆在,又看到了你,传出去只怕要不好。”

    水溶本不愿走,黛玉虽说的是太后,但他明白黛玉另一层意思,是怕被水煜知道。心内虽含有几分愤怒,又无可奈何,又恐强着留下,反招来灾祸,便起身和太妃告辞。

    黛玉一路将太妃和水溶送出德阳宫,这才松了口气。守在海安榻边半夜,实在撑不住便趴在榻边小憩会子。待她醒来,天已透亮。

    水煜见黛玉似有醒来的迹象,道:“可醒了?”

    黛玉以为水溶半夜又偷偷折回来了,便说:“你怎么……”待一抬头见是水煜,吃了一惊,忙说:“皇上何时来的?怎么我竟睡的这般沉。”

    水煜笑说:“凌晨来的,见你困倦的很,不忍将你吵醒。”又说:“你且放心,倾嫔一应后事皆已置备妥当,你无须操心的。如今倾嫔虽去了,我一定不叫倾嫔白死,势必给你一个交代。”

    黛玉冷笑道:“如何是给我一个交代?倾嫔是你妃嫔!”

    水煜握住黛玉的手:“是我一时口误,我看你也疲倦的很,一起用膳吧。”

    黛玉复又看了看海安,水煜拉着黛玉走了。正用餐时,只见德妃也出来了,双眼肿的跟个核桃一样。水煜见之,又叫德妃一起坐下。

    德妃依了,吃了几口便没了胃口。黛玉也是如此,水煜便叫人将东西撤下,陪黛玉和德妃说话解闷。

    因检验膳食的姑姑仍旧被关押,而海安一死,有好些事情要置备,故而先将审问检验膳食的姑姑置放在一边,待海安下葬之后,再来审问。

    眼下天气尚热,黛玉和德妃皆无异议的。

    且说黛玉,既已答应海安要为她报仇。这几夜里思来想去,这么些天看来,德妃性子偏软,必定是斗不过淑妃的。真若要扳倒淑妃,唯有和贤妃联手。只是她乃小小宫女,贤妃又如何肯帮她?

    次日用过早膳,黛玉拉着善柔往贤妃的紫阳宫行去。宫女虽不大认识黛玉,然善柔是知道的,急忙扭身通禀去了。

    彼时贤妃手里拿着一枝花,看着花瓶里参差不齐的艳丽花朵,抿嘴一笑:“她倒好韧性,过去这几日才来找本宫。这几日在不来,本宫便忍不住要去找她了。到底她还是来了。”将花插进花瓶里,往后退了几步,啧一声道:“美则美矣,却少了点什么。”

    王默涵便说:“既是如此,将这些花儿拔下来重新插一遍不就好了?”

    贤妃笑道:“你将这花尽数拔了出来,可能和先时插的一样么?”又问通禀的宫女说:“走到哪里了?”

    宫女便知贤妃问的是黛玉和善柔,笑说:“奴婢来的时候已进来了,只怕就要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宫女说:“公主到了。”

    贤妃扭头,见黛玉近几日瘦了不少,笑说:“林女官快来,我和默涵妹妹正觉这花美则美矣,却似乎少了点什么。素来听说你才华横溢,你且来帮本宫瞧瞧。”

    黛玉一瞧那花,笑说:“已是极好了,不过是娘娘吹毛求疵罢了。”

    贤妃抿嘴一笑:“岂是本宫吹毛求疵?但只有些花枝儿升的太长,好生碍眼的。”

    黛玉微微一笑,往前走了几步,将一枝斜长的枝头用力折断,道:“既是太长又碍眼,何必多费心思,将它折断岂不干净。”

    贤妃满意的笑了:“本宫原也是这个意思,想不到和林女官想到一处去了。”

    黛玉笑道:“既是如此,奴婢亦无什么可说的了,这就告辞了。”

    贤妃道:“来都来了,且坐下喝一杯茶再走。”又蹲下身看着善柔:“公主好生可爱,本宫很是喜欢。”一面叫人端来茶水,一面叫人拿来点心给善柔吃。

    黛玉略坐一会,便就起身告辞。贤妃也不挽留,且叫黛玉去了。待看不见黛玉,王默涵笑问:“姐姐和那林黛玉打的什么哑谜?妹妹怎么什么也不懂。”

    贤妃笑道:“你无须懂,且看着就是了。”

    王默涵不在追问,笑看着贤妃摆弄瓶里的花儿。

    黛玉带着善柔回到德阳宫,德妃讪讪的坐着,见黛玉回来了,便问黛玉去了哪里。

    黛玉回说去了紫阳宫,德妃的面色蹭的拉了下来,叫人将善柔带出去玩耍,一面命侍立在一旁的宫女褪下,冷笑着看着黛玉。

    黛玉隐隐猜出德妃的想法,不由在心里冷笑。至打入德阳宫以来,德妃的所作所为叫人心冷。海安出事,德妃一味只求自保,却不顾忌姐妹之情。此刻又这般行为,好笑的同时便又有些可悲。

    德妃冷笑道:“这一大早起,你携善柔去贤妃宫里,可是有其他的想头?”

    黛玉便知德妃指的是什么,装作听不懂,冷笑道:“哪里有什么想头,不过是睹物思人,出去透透气罢了。”

    德妃又说“:既是透气,太妃的长信宫可去,御花园可去,偏你要去贤妃的紫阳宫。你莫非不知我和贤妃素来不和?你此般行为,叫人费解的很。”

    黛玉忍气道:“有何费解?不过是因那日贤妃助我渡过险情,亲去道谢而已,娘娘莫要多心才好。”

    德妃恼道:“你独自去也罢了,偏你要将善柔带去。你还狡辩,你真当本宫傻了不成?”

    黛玉撑不住笑了,德妃这样惊慌,不过是怕将来有一日她会在太妃跟前求情,欲要将善柔过继到贤妃名下。她林黛玉岂会这般愚蠢?即便如何看不上德妃的所作所为,为着老太太,她亦不会如此。便说:“我若单独去找贤妃,岂不是惹人生疑?”

    德妃因海安去了,这些日子水煜虽有入德阳宫看望黛玉,却从未在她房内留宿过。便觉唯有善柔是她救命稻草,唯有好生将善柔抚养长大,她才有出头之日。因得知黛玉携善柔去了紫阳宫,心中不知怎样怨恨黛玉。便说:“你即是去道谢的,如何又恐人知道?可见你在撒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海安故世,我不大受皇上待见,因此连你也小瞧我了。你是否打算带着善柔去示好,悄悄的命善柔去磨缠太妃,好叫太妃将善柔过继到贤妃名下。你打的可是这个主意?”

    对于德妃生出这样的想法,黛玉半点也不吃惊。那日她和海安那样被诬陷,德妃冷眼旁观只求自保,她便知道德妃靠不住。只是她料不到德妃竟会这样大刺刺的说出来,不由看着德妃,便见德妃目光闪闪躲躲,不敢和她直视。

    黛玉心中起疑,怎么德妃此刻竟这么样了,本不该如此才是。莫非是受到淑妃或云紫的胁迫了?

    德妃做贼心虚,见黛玉探究的目光看来,梗着脖子冷笑道:“莫非我说的并非实话?你若非存了这样的心思,怎么此刻无言以对了?”

    黛玉只得说道:“娘娘太过不信任人,我虽并非老太太的嫡亲孙女,亦是外孙女,如何将我想的这样卑鄙?今日我去紫阳宫,那王默涵和贤妃很是亲厚,我们是表姐妹,她们亦是表姐妹,如何有这样大的间隙?旁的话我不敢说的,但看在老太太面上,娘娘合该对我放心才是。”

    德妃这才哭道:“好妹妹,近几日我心慌的很。”

    黛玉这才惊觉德妃气色难看,神情又很是恍惚。不由吃一大惊,忙问:“娘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德妃只管哭泣,哪里敢将心里的事告诉黛玉,只说:“好妹妹,我原也不想如此,但只我近几日夜夜噩梦缠身,日日失眠。脾气也比往常暴躁些。”

    黛玉便有些疑惑,试探着说:“休要说姐姐如此,就连我夜里也经常失眠,总觉着海安就坐在我床头一般。”

    德妃打了个哆嗦,紧紧拽着黛玉的手,急道:“莫要胡说,她人已去,本宫再不相信天底下又鬼之说。”

    黛玉见左右无人,悄声道:“那日海安临死时姐姐因身子不爽并不在的,海安拉着我的手说,即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害死她腹中胎儿的凶手。”

    德妃唬的脸色苍白,呆愣愣的看着黛玉:“倾嫔当真这般说么?”

    黛玉点头:“当真这般说的。海安死的可怜,甄家被抄家,原欲借着腹中龙种翻身,谁知胎儿竟小产了。虽是小产,太医说了,只要好生调养,还可怀胎。可恨就可恨在那一碗汤药,将海安的命也给断送了。”

    德妃忽然起身说道:“本宫乏了。”扭身便走了。

    黛玉望着德妃离去的背影在心内冷笑,小坐一会,又去太妃的长信宫坐了会,陪太妃说了会话,才回德阳宫。

    次日用过午膳,紫阳宫的宫女来报说:“皇上送了一盆花儿来,开的煞是美丽,请公主和林女官去赏花的。”

    黛玉便知有戏,欲携善柔去紫阳宫。才刚跨出殿门,德妃阴沉着脸出来了,便问:“打算带着善柔去哪里?”

    紫阳宫的宫女将方才和黛玉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德妃阴冷的目光落在黛玉脸上,黛玉强笑道:“娘娘且相信奴婢,待会回来在和娘娘解释。”

    德妃冷笑着放黛玉和善柔去了,行至御花园边,贤妃已站在桥上。

    黛玉笑着行去,行礼毕,笑问:“娘娘如何出来了?”

    贤妃笑说:“成日闷在宫里,乏味的很,故而出来走走。”

    黛玉笑回:“既是如此,由奴婢陪娘娘四处走一遭。”

    贤妃便叫宫女将善柔带去别的地方玩耍,一壁挽着黛玉的手往前行去。走了一箭之地,黛玉虽只去过淑妃的宫殿一次,仍记得这是前往淑妃的未央宫的那条路,不由问道:“娘娘要去哪里?”

    贤妃笑道:“妹妹那日入我紫阳宫,莫非并非本宫猜测的那般,是要为倾嫔洗刷冤屈?”

    黛玉道:“一切凭娘娘安排。”

    贤妃笑说:“妹妹是聪明人,本宫这次携你入未央宫,妹妹可要仔细着些。”

    黛玉不知贤妃的仔细指的是什么,但贤妃既然这般说了,必定有其道理,笑回:“蒙娘娘提点,奴婢想娘娘既然这般说了,娘娘必然是知道些什么。”

    贤妃抿嘴一笑:“原来妹妹不仅是才女,竟是这样灵透的一个人。”

    黛玉道:“抵不过娘娘半分。”

    贤妃笑了:“你不怕太妃和你置气么?”

    黛玉亦笑了:“娘娘既然敢和奴婢联手,自然有护住奴婢的法子。”

    贤妃笑揪着黛玉:“若默涵有妹妹一般聪慧,本宫亦无需这般疲乏。”

    黛玉便说:“她虽性格骄纵,这么些时候,并无惹出什么祸事来,只这一点来说,也是好的了。”

    贤妃笑道:“不过是本宫压制着罢了,若非如此,只怕亦和倾嫔一样,只剩一堆白骨了。”

    二人一路说笑着来到未央宫,守门的姑姑见贤妃来了,急忙就要去通报。

    贤妃挥一挥手:“何必兴师动众,且让本宫给姐姐一个惊喜才好。”

    那姑姑面色拉了下来,因贤妃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亦不好怎样的,且得让贤妃和黛玉进去。

    黛玉因贤妃早有嘱咐,便将经过身边的太监宫女仔细的看了。

    贤妃很是满意,携黛玉进入内殿,便见淑妃和一名站在暗处的女子说话。

    黛玉便觉那女子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贤妃便知有戏,赶着拉着黛玉往前走。淑妃被贤妃和黛玉的到来唬了一跳,喝道:“如何贤妃来了也不通禀一声?”又朝那站在侧面的婢女使眼色。

    那婢女忙将头低了下来,一面往后退去。

    黛玉喝道:“且慢。”

    那婢女只是不听,黛玉赶着往前走几步,那婢女见了,扭身便要走,黛玉赶着追上去。淑妃急忙拽住黛玉的一边袖子,贤妃不动声色的笑了,一面朝黛玉递眼色。

    黛玉了然,怨怪贤妃要她入未央宫仔细的看,原是为的这个。怨怪这些日子她将整个德阳宫的宫女皆审讯了一边,皆看不到那日端海安吃食的宫女,原以为自己看错了眼,不曾想那人并非德阳宫的人。不免又想,贤妃既然知道的这般清楚,海安被害之事,可和贤妃有关?

    淑妃笑着请贤妃坐下喝茶,仍叫黛玉站着。

    贤妃呷了口茶,笑道:“姐姐这里的茶和别宫的就是不同,妹妹原以为宫里的茶已是极品,和姐姐的比起来,真真是皇上偏心。”

    淑妃自然知道贤妃是故意如此,也不深究,只是好奇黛玉为何和贤妃一起过来,笑问:“怎么本宫从不知道妹妹和林女官交好。”

    贤妃将茶放下,笑道:“哪里交好?因路上偶遇林女官陪善柔玩耍,故而邀请林女官陪妹妹入姐姐宫里玩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