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红楼梦之黛玉重生 > 第九十六章:求和
    俪嫔又给太妃磕了三个响头,芳姑姑迎着俪嫔去看望了善柔,及至天黑才回永福宫。

    她不敢当日就寻短见,待过了三五日,打听的黛玉的身体一日好似一日,太妃待善柔并无偏见这才放了心。

    这一夜,俪嫔将皇上赏赐的金凤镯子吞了下去。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忽而想到初入宫那会,也曾和皇上耳鬓厮磨,皇上也曾给她描眉画唇,只因淑妃妒忌她,陷害她将祺嫔肚子里的孩子害死,祺嫔又因小产失血过多而枉送了性命。从那之后,她在不曾见过皇上一次。若非她怀着善柔,恐怕也死了。如今也算多活了几年,她这样没用的母妃死了,对善柔来说,亦是好事一桩。

    孙奶娘次日早起发现的时候,俪嫔的身躯已然冰冷。

    妃子自杀,是皇宫所不能容忍之事。因顾虑到善柔,年纪小小便失去了母妃,皇上虽不喜善柔,毕竟有太后和太妃压着,只说是暴毙,仍以妃嫔之名安葬了。

    云紫得知俪嫔的死讯,除了骂一句不成事的东西,并无什么吃惊的。夹在她和太妃中间行事,死是最妥善的法子。倒算俪嫔聪明,死了还保全了善柔。

    黛玉很是伤感了些日子,善柔成日闷闷不乐,幸而有黛玉和芳姑姑太后太妃等轮流哄逗,毕竟年小,也渐渐的好了。

    至从俪嫔逝世,贤妃和德妃时常来长信宫陪太妃说话。太妃岂会不明白她们的心思,贤妃和德妃皆无一儿一女,善柔又得她宠爱,淑妃甚得水煜的心,膝下又有圣柔公主,生的又极美。若她们二人中有一人能将善柔过继,好处自不必说。

    但太妃并不想善柔参合到后宫的斗争之中,早已和太后透过口风,要将善柔留在膝下抚养。

    太后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贤妃和德妃见事情无望,虽也来陪太妃说话,到底要比前些时候少些。

    德妃几次提出要将黛玉接去长兴宫小坐会子,皆被太妃已善柔每时每刻离不开黛玉为由拒绝了。

    德妃亦不好十分强求,唯有悻悻然离去。

    这一日黛玉正陪善柔在殿内看书,忽有一俊朗男声传来,听着便有些耳熟,便叫善柔坐着等她,且往殿外行去。

    正巧水溶亦跨了进来,四目相对,便再也移不开目了。

    许久不见,水溶清瘦了不少。黛玉便觉眼眶微湿,又不好怎样。

    水溶越觉黛玉瘦了,又见她眼中含泪,心内早已如刀铰般难受。笑道:“好妹妹,许久不见,一切安好?”

    黛玉忙拭泪,笑回:“叫王爷挂心了,再好没有。只是王爷又瘦了,如何不好好保养,反叫人忧心。”

    水溶笑着走到黛玉身边,一边说:“我的心事,妹妹自然明白。妹妹一日在宫内,只怕我一日也好不了。”

    黛玉啐道:“到底好生保养才是,我日日在长信宫,能出什么事?你这样不仅太妃担心,即便我也放心不下。又不能出宫,可怎么样呢。”

    水溶握住黛玉的手说:“待妹妹出宫那日,便是我病好之时。”

    芳姑姑和太妃又好气又好笑,又觉心酸。便说:“快里面坐罢。站在风头上,待会起风,仔细又着凉了。”

    水溶便拉着黛玉进去,二人坐着吃茶,也不说话,水溶只顾拿眼看着黛玉。

    黛玉被看的难为情,水溶笑说:“紫鹃托我告诉你,她和林兄弟一切安好,叫你无需担忧他们的。”

    黛玉点头:“有姐姐照顾哥哥,我自然是放心的。香菱和冯渊可好?写信来报平安了不曾。”

    水溶笑回:“前几个月已收到来信,一切平安,你不必挂心。”

    黛玉又问:“如今他们在哪里歇脚?”

    水溶道:“听紫鹃说起过,如今便要科考,如你哥哥中了科举,恐一时半会回不去扬州,便叫香菱和冯渊回到了扬州林府。因香菱已死,并无人怀疑,又无传到扬州族中去的,躲了几月,如今已经正大光明了。”

    黛玉叹息:“在宫中虽险象环生,到底有一桩遂心遂意的事。如今只不知哥哥和姐姐的婚事要拖到几时才算个了局。”

    水溶笑道:“这有什么,你哥哥果真考中了科举,我便暗中托人将你哥哥调离京都,离了贾府的视线,你哥哥要娶紫鹃,谁还有什么闲话。即便后来贾府知道了,又怎么样?各家人过各家日子,谁碍着谁了。将来那薛蟠莫不是从此不娶了不成?即便不娶,和林兄弟有何干系。此刻若考不上,你哥哥为着紫鹃,必定不肯在考的。昼时他们回到扬州,姐妹团聚,岂不更好?”

    黛玉点头称是,又坐着闲聊了会话,未免水溶呆的太久,太妃又催水溶回去。

    水溶哪里舍得,黛玉知他恋恋不肯走,便扭身回房不理他。

    水溶无法,且得离去。

    太妃见到水溶这幅样子,便朝芳姑姑说:“将来无事一切安好,倘或出了什么意外,只怕他也好不了。”

    芳姑姑笑着宽慰:“太妃这般小心,必定出不了什么大事。只是近来德妃和贤妃走的勤了些,为的不过是善柔,想来亦无甚么大碍。奴婢近来仿佛听说,倾嫔和王家那丫头斗得厉害,王家那丫头很是不愤倾嫔的得宠。”

    太妃笑道:“小儿女的打闹,上的了什么台面,且由她们闹去。况那一年选秀,不闹出什么风波来?若非如此,皇宫岂不更加寂寞了。”

    芳姑姑笑说:“虽如此说,到底德妃和黛玉有些瓜葛,只怕要殃及池鱼。”

    太妃冷笑道:“有哀家护着,不至于怎么样,只怕又有一个俪嫔出来坏事。”

    芳姑姑默了半响,冷笑道:“果真如此,就太不知好歹。”

    太妃又问:“近来云紫可去太后那边了?许久不曾见她来请安的。”

    芳姑姑笑回:“出了这样大的事,她如何敢来呢。太妃即便不说什么,只怕她做贼心虚的很。”

    太妃道:“从前只觉她性格较于别的女子泼辣些,又有太后和哀家宠着,并不算什么。如今看来,也忒胡闹了些。倘或将来王爷纳了妾,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

    芳姑姑嗤的一声笑了:“多半是王爷过于在乎的缘由,那林黛玉便是极好的。只是说也奇怪,老奴前去打听过的,那日黛玉和倾嫔曾在御花园的湖边遇见过,当时皇上也在,已皇上的性子,必定很是喜爱才是,如何却视而不见。”

    太妃笑道:“只怕是云紫适得其反,叫皇上误会罢了。”说着便去找善柔逗趣。

    黛玉见太妃来了,忙要起身行礼。

    太妃拉住黛玉的手说:“好孩子,这些虚礼以后就免了罢。你在哀家宫里,哀家心里的这颗大石终归是落了地。因皇上每日早朝过后必要给太后请安,各宫的妃嫔亦要来的。这些时候委屈你些,每日早晨无事莫要出房门的。”

    黛玉点头说是,陪着太妃说了会话,便带着善柔回房去了。

    次日刚用过早膳,芳姑姑来喊黛玉说:“倾嫔娘娘来了。”

    黛玉很是惊喜,带着善柔出去和海安见面,但见海安满脸苦涩,心内不由一惊。便叫善柔出去玩,自己和海安在房内说话。

    海安打量黛玉的厢房一眼,便知黛玉虽是女官,房内的布置雅致高洁,笑说:“妹妹倒是乐的逍遥,不似我们,虽得圣宠,成日战战兢兢好不自在。”

    黛玉笑道:“不过是公主得太妃喜爱,爱屋及乌罢了。”

    海安叹息一声,黛玉便说:“我仿佛听说你很是得宠,如何愁眉苦脸?”

    海安苦笑道:“虽是得宠,然后宫佳丽三千,一月得三五次召见,放在寻常人家,这有什么?但在宫里,便是十分得宠。多少女子夜夜独守空房,背地里不知怎样赌咒我呢。我如今好在住在长兴宫,有德妃照拂着。若非如此,只怕早已香消玉殒。”

    黛玉惊道:“果真斗得这般厉害?”

    海安冷笑道:“这还算不得什么。你道这皇宫里的女人多么可笑?明面上姐姐妹妹喊的不知怎样亲热,在皇上面前更如调了蜜般甜,背地里便乱嚼舌根,浑水脏水皆往你身上泼的。”说罢,不由滚下泪来。

    黛玉便知这内里大有缘由,海安又说:“到底是你和宝姐姐有福,不曾跨进浑水沟里。原来我便想,皇上虽是天子,何须每三年选秀一次,原是这宫里的女人,都活不长久的。近日德妃因我之事,明里暗里不知受了多少气。”

    黛玉便问:“如何又因你置气?”

    海安冷笑道:“那王默涵妹妹想必是知道的,因和我同日入得宫,这会且是答应,又常见皇上入的养狗狗,贤妃又恐我和德妃怀孕,明里暗里不知说了多少难听的话。这倒也罢了,贤妃性子直爽,虽不愤,不过是嘴上占些便宜,并不曾使什么下流手段。可恨就可恨那淑妃,明面温柔娴雅,背地里…。”便又呜咽起来。

    黛玉便知事有不好,况海安哭的伤心,不好追问,且先将她情绪安抚下来。

    海安哭了一会又说:“原本皇上入德阳宫勤快了些,入宫这几月,我原该受孕才是。谁知德妃因近来身子不爽快,叫太医给我诊脉,那太医说我年轻,身体又健康,意思叫我别急的。我入宫前常听说宫里的种种事迹,自己回房搜检了身上穿的带的,忽然想起有一日在御花园碰到了淑妃,那日淑妃曾给了我一个香囊。我因是她送的,便有些讨好她的意思,便天天挂在腰间。谁知次日拿给太医看,太医便说这里面含有麝香,且分量又重,带着极不容易受孕。我本欲把这个留作证据拿给皇上瞧,谁知德妃说,这个东西即便是淑妃给的,旁人必不会相信。因淑妃家世显赫,所用的东西皆系天下最好的。我便忍着气,只待皇上来,将这事告诉皇上。”

    黛玉叹息,她虽不曾出过长信宫半步,若淑妃出了什么事,必定闹的整个皇宫皆知。想必皇上必定不信海安的。即便是信,又不曾怀孕,亦不会拿淑妃怎样。

    又听海安说:“我将淑妃害我的事告诉皇上,谁知皇上说我胡闹,说淑妃贤良淑德,又是宫里的老人,在不会做这样的事,叫我莫要恃宠而骄陷害她的。我当时便有些生气,我也知淑妃的哥哥是将军,皇上不会拿淑妃怎样。我的原意本是叫皇上哄我一哄,谁知皇上竟再也不来看我了。不来看我也罢,偏偏我住的德阳宫,又连累了德妃。”

    黛玉也跟着心酸,人人都道宫里的妃嫔光鲜亮丽,岂会知各有各的苦楚罢了。

    海安即伤心又难过,冷笑道:“从那之后,皇上便常去王默涵那里。如今听说,也要封嫔了。”

    黛玉握住海安的手,劝慰道:“天底下男子大抵都是如此,更何况他乃系皇上,姐姐也休要伤心。”

    海安哽咽:“这些话我也只敢和妹妹说,在德妃面前,我一点也不敢露出来。”

    黛玉便问:“德妃眼下可好些了?”

    海安道:“不过是那样罢了。这宫里的女人,得不到皇上的青睐,日子又哪里能好过呢,都是挨日子罢了。”

    黛玉心酸,亦不知如何宽慰,原想去德阳宫一趟,又怕惹出什么麻烦。

    海安略坐一坐,又说了会话就告辞了。临走之前一直嘱咐黛玉,倘或有空便去德阳宫小坐,姐妹们一处说话解闷。

    黛玉答应着将海安送至殿门口,扭身回来,见太妃和芳姑姑出来了,忙将泪拭去。

    太妃朝黛玉招手,黛玉走到太妃跟前。

    太妃叹道:“好孩子,你莫要伤心,入了宫的女人,不成功便成仁。若要成为人上人,手段须得狠辣。对别人要狠,对自己要对比别人更狠。倾嫔无非是想不透彻,待她想的透彻了,便也就不会伤心难捱了。”不由又叹息一声:“初入皇宫的女子,又有那个想的透彻!真若个个透彻,又哪里会生出许多风波来。”

    黛玉默然不语,太妃道:“好孩子,你在宫中的时间久了你自会明白,人心隔肚皮,为了一己之私,有些人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亲生骨肉。倾嫔那孩子哀家看着倒也不错,近日德妃身子仿佛有些不爽快,明日哀家安排你去德阳宫见一见德妃也罢了。”

    黛玉道:“如此可会不妥?”

    太妃笑说:“放心,哀家自有主意。”

    黛玉便不再言语,跟着太妃进入殿内。次日用过早膳,太妃安排一辆轿撵,叫善柔伴着黛玉一同去了德阳宫。

    黛玉感激不尽,德妃和海安自是喜悦。况善柔最会撒娇,见德妃愁眉苦脸,一会要德妃抱她,一会又叫德妃哄她午睡,一会又叫德妃说笑话给她听。

    德妃心里欢喜异常,不时拿眼揪着黛玉,心里已有主意。

    黛玉走后不过一炷香时间,许久不曾入宫的云紫先是去给太后请安,继而来到长信宫给太妃请安。

    太妃推说头疼不见,云紫岂会不知太妃的意思,拉着芳姑姑的手央求道:“好姑姑,云紫知道太妃还在生云紫的气,还求姑姑去通禀一声,就说云紫知错了,求太妃可怜可怜云紫见一面的。”

    芳姑姑笑道:“郡主许久不曾入宫,太妃何须生郡主的气?想来是郡主多心了。”

    云紫陪笑道:“好姑姑,你便进去通告一声,就说云紫有重要的事情说的。此事若成了,那林黛玉明儿就可出宫。”

    芳姑姑怀疑的看了云紫一眼,道:“郡主且喝茶,老奴去去就来。”扭身走了进去,将云紫的话一字不差的转述太妃。

    太妃皱眉道:“本是不愿见她,她即这么说,哀家且去听听她有何高见。”

    芳姑姑便扶着太妃来到殿内,云紫一见太妃来了,忙起身行礼。

    太妃拿眼揪了云紫一眼,笑问:“何时这般的规矩了,反倒叫人不习惯。”

    云紫便在太妃右边坐下,笑道:“云紫知道自己错了,反思了几月才敢入宫请罪的。”

    太妃呷了口茶水,半响才说:“这话可奇了,你并无做什么,何罪之有?”

    云紫笑道:“太妃尽管装糊涂,云紫自小便得太妃和太后宠爱,心里那点子事,如何瞒得过太妃?如今我也知道自己错了,还望太妃念在从小疼我爱我的份上,求太妃务必要答应云紫这个要求,也不枉太妃疼我一场。”

    见云紫说的这般可怜,太妃笑说:“你且说来。”

    云紫便跪在太妃脚边,做一副哀婉的模样,道:“云紫打小便仰慕王爷,且又是青梅竹马,自小的愿望便是嫁给表哥。多少人来求亲,皆被云紫拒之门外。云紫虽有些骄傲,贵为郡主,况又得太妃和太后宠爱,亦是在所难免。别说是我,便是那寻常人家的小姐,得祖母宠爱亦难免骄纵。不期几年前来了个林黛玉,从此之后,表哥再不理我。我原也不是那小气之人,表哥又贵为王爷,三妻四妾亦是在所难免。我原是想,即便表哥娶了黛玉,我身为郡主哪怕给表哥为妾,我也愿意。但我打听之下才得知,原来那林黛玉最不喜欢男子三妻四妾,表哥为博得黛玉青睐,答应从此不纳妾的。我也不说我并无过错,但我做的这一切,皆是在乎表哥的缘故。太妃,你可怜可怜云紫,便叫表哥娶了林黛玉之后,纳我为妾罢。我愿给黛玉端茶倒水服侍她,只要能留在表哥身边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