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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街头闹剧

    ( )    “去一个可以随心所欲的地方。”

    冯润许久没有跟谁说说心里话了,当她把纠缠不休的痛苦说出来的瞬间,压在心上的那块石头也被风化成沙。

    “我这一生都想随心而活,可是却总是从一个地方被关到另一个地方,太皇太后绑着我,娘亲压着我,我快喘不过气。我必须要挣脱她们!”

    往事的一幕幕在眼前如海市蜃楼般一一闪过。她身边的女人总是强势、阴狠、老谋深算、无所不用其极,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冯润抬头盯着荻月,眼前的她是常氏一手提拔指点出来的,她会对自己忠心不二吗?

    “小姐,你脱离开夫人的保护会面临多大的危险,你考虑过吗?”荻月并没有直面反对她。

    “如果享受自由就意味着要面临危险,我愿意孤身承受。这总好过当一个提线的木偶。荻月,你会帮我的,是吧?”

    冯润一手抓住荻月的手腕,恳切地望着她。她是她最后的稻草,身在洛阳,心在绝境,她不知道还能求救于谁。

    长久的沉默后,荻月正欲开口,车厢猝不及防地一晃,牛车突然剧烈地运动起来了。

    荻月掀开帘子,向庄伯问道:“前方发生什么事了?”

    庄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荻月往前一望,原来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有个人身着一身红衣,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映在牛漆黑的眸中。

    牛发了疯似的,向那团火焰顶过去。那个红衣女子立马玩命地闪躲,连累周围的行人商贩皆被冲撞的人仰马翻。荻月生怕酿成大错,抢过庄伯手中的缰绳,极力控制着躁动不安的疯牛。

    谢斐然恰巧在此处路过,见到如此混乱的局面,立刻从卖布的小贩的摊子上抄起一块蓝布将红衣女子裹了个密不通风。

    那头红了眼的疯牛找不到目标,又渐渐平静下来。红衣女子摆脱了危机,大声地喘着粗气。平复着突突的心跳,谢斐然匆匆安慰她几句,便回身向青衣沽酒的方向走去。

    今年是不是犯了太岁,怎么诸事不顺,到了洛阳也如此的不太平!红衣女子正是与崔敬默一同来到洛阳的叱吕燕,方才在人群中与他走散,正在寻寻觅觅中又发生了如此怪事。

    “都怪那个绣花枕头!哼!”

    叱吕燕一路骂。一路走,气鼓鼓地来到了牛车下,上前就狠狠踢了一脚。

    “喂!差点撞死我了,好歹下来露个面啊!”她向来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刀子嘴,尤其是现在一肚子无名火无处发泄的时候,现在活该他们倒霉。

    荻月一见是叱吕燕,立刻放下帘子又回了车厢中。

    “是谁在大呼小叫?”

    冯润想掀开帘子。却被荻月一手挡下。

    “是叱吕燕。小姐还是不要出去了,万一被她认出来,会惹出大麻烦。”

    “那她认出你来了吗?”

    荻月摇了摇头。

    冯润冷笑道:“在他们的心里我已经死了七年。”

    叱吕燕还在牛车外着急上火,转眼间来了大批的过路人把他们团团围住。

    “关你们什么事啊!看什么看!”

    叱吕燕不管对象一通乱发火,许多百姓无辜被殃及池鱼。崔敬默拨开人群,见到叱吕燕叉着腰刁钻泼辣的模样顿时闹了个面红耳赤。

    他挤到中间来,扯了扯叱吕燕,低声道:“算了算了,快走吧。”

    叱吕燕一见是他,用粉拳捶打了他几下。道:“都怪你!我差点被踩成肉酱了。”

    冯润掀开帘子,隔着帷幔,她一眼就认出了崔敬默,只是崔敬默一心系在叱吕燕身上,无视了她的存在。

    “崔敬默怎么会突然回了洛阳?”冯润心道,“洛阳有常翩翩、贺兰破岳、崔敬默。他们都曾与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眼下都与我无关了。”

    反而是叱吕燕抬头指着戴着白色帷帽的冯润正欲发声,冯润却惊惶地缩回去。

    她到底在害怕些什么?当她重新躲回车厢中的时候。心里有说不出来的难受。

    幸好叱吕燕得到崔敬默的劝慰,她及时的息事宁人也成功得解救了冯润。

    “或许是冯润的身份束缚了我,让我见不得太阳。”冯润暗暗地想。“我必须离开这儿。”

    “你刚又惹事儿了?”

    崔敬默的语气淡淡然,让叱吕燕平添一肚子火。

    其实她并不是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她气得是一回到洛阳崔敬默就又变回了三年前郁郁寡欢的样子。那时候,她费了多大的劲儿让他重新快活起来,可是他心中的那个人儿不费吹灰之力又将他带离她的身边。

    若那人还活着,她非要和她比上一比,可是若那人死了,她就绝不可能战胜她了。

    叱吕燕郁闷地低下头,一路急如星火,崔敬默亦步亦趋,生怕她再走掉,二人到青衣沽酒不过是片刻的功夫。

    楼上谢斐然和冯诞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正谈天说地,酒酣耳热。

    “思政,真是好眼力。那日我乔装打扮了半天,还换了身女装,也套不过思政这双眼睛,”

    冯诞想到那日的场景,忍不住大笑道:“道晖自然有一副卓尔不群的风流体态。既是个女儿身,定是顶尖的绝色美人。若你生为女子,在下一定对你一见钟情。”

    谢斐然连忙遮掩,道:“休得再取笑。自北魏开国以来,东宫之位一直有冯家坐镇,冯家向来出美人,历代君王甚爱之。思政你作为冯家长子,自然集万千精粹于一身,是须眉不让巾帼。”

    唇枪舌战间,二人均是喜笑颜开,身心舒畅。

    “我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快活过了。冯家这几年接二连三的出事,先是冯润被遣散出宫,接着就是家妹冯漪猝然离世,今年连太皇太后也……冯家根基已失,经不起再大的打击。冯清被册封为后,没遵循手铸金人的鲜卑遗制,在朝野已激起议论重重。我回到洛阳,又遇到屠大王的密谋,看来盯着冯清的人会越来愈多。”

    几杯纯酿下肚化作离愁泪。冯诞忍不住抒发起内心的苦闷。

    “以陛下对冯家的情谊,我相信冯清一定会化险为夷。更何况,将来的事将来再作打算,我们何必为还没发生的事而忧愁呢?”谢斐然起身为冯诞斟酒。

    “思政啊思政,和道晖在一起难道还不能叫你放下烦心事吗?”

    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幽幽飘来,这声音听起来如此的熟悉难道是——

    冯诞与谢斐然立刻起身回头,缓缓拾级而上的是一个手摇折扇的白衣男子,长眉入鬓,俊采飞扬,正是拓跋宏,而立在他身侧的英武青年则是他的随身护卫常笑书。

    “参见圣上。”

    二人纷纷跪下,行稽首大礼。幸亏今日青衣沽酒并未开门营业,否则遇到如此场面还不知会出什么乱子。

    “在宫外,这种大礼就免了。”

    冯诞满心疑惑拓跋宏为何在此,正欲发问,却教拓跋宏一眼看穿心底事。

    他展开折扇,摆弄飒飒秋风,道:“朕曾从小立誓一定要来一趟洛阳,这次终归是得偿所愿了。平城有任城王、彭城王料理大小事宜,你且安心。朕这次出巡本来是准备去伊川,临时改道来了洛阳,朕已让崔敬默提前来告知。怎么,他竟比朕还慢?”

    “臣有负圣望,请陛下降罪。”崔敬默停在楼梯上缓缓下拜。他千赶万赶竟还是晚了一步。

    “朕没走官道,自然是比你要少花些时日的,无碍无碍。”拓跋宏秀手一转,收起折扇,“在宫外,为了避免麻烦,你们还是叫我元公子吧。”

    “臣遵旨。”

    拓跋宏径直走向谢斐然道:“道晖,我对不起你。七年前,为了与齐国修好,把你推入险境而不顾,还让你东躲西藏,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是北魏无能,是我这个皇帝的无能。今时今日,北魏先后铲除柔然,震慑羌族,我现在可以还你一个自由身了。我已令全国各州各郡取消对你的通缉围捕,在北魏的疆土上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

    “多谢陛下。”谢斐然拱手行礼。七年的流浪生涯就此终结,天可怜见,他终于迎来这一刻。

    “我曾听闻道晖在洛阳举办的竹林诗会,群贤毕至,胜友如云。不知今年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在这个盛宴上喝一杯?”

    谢斐然扬起前所未有的轻松笑容,道:“陛下亲政,自然要普天同庆。这次来到洛阳就由谢斐然一尽地主之谊。”

    常笑书和常翩翩一起拼了一个大桌,搬来最好的窖藏,刚启封就飘出萦萦的酒香,未饮人先醉。

    常翩翩殷勤地为拓跋宏倒了第一杯酒,拓跋宏却摆了摆手道:“我还在守孝期间,不能饮酒,你们喝吧。看着你们喝的开心,我的心里也高兴。”

    藏身在欢乐中间,悲伤找不到他,这一刻他的心就没有这么难受了。在静月庵中吃了三个月的斋饭,念了三个月的佛经,心中的痛苦反而有增无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