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权力巅峰的女人 > 19.第19章 快意人生 辽景宗睿智皇后萧绰(2)
    到辽景宗继位,重用汉臣,兴利除弊,国势为之一缓,但是同时他所面对的对手也在日益强大。辽乾亨二年,即宋太平兴国二年(979年),宋太宗亲率大军,灭了辽国在南方的最后一个属国北汉,尽管辽景宗和萧绰连连派出北院大王耶律奚底和南府宰相耶律沙等率大军救援,却也没能够保住北汉。一时之间,朝野大惊,因为大家都知道,下一步肯定是要对辽发动攻击了。当时情况一直是南强北弱,刚刚一统天下的宋军气势正锐,完全不同于后来演史说的那样畏战如虎,恰恰相反,反是一直在打败仗的辽军比较胆怯。

    果然宋太宗在灭了北汉之后,立刻发动了对辽的攻击,大军不还朝,直逼到辽国的南京城下。当时正值辽景宗每年例行的夏捺钵,即是指辽主四时巡察不同地区,举行游猎畋渔的仪式,并接见当时部族,加强统治。文武大臣都随辽景宗行帐夏捺钵去了黑山,包括当时的南京留守韩匡嗣,只有韩匡嗣之子韩德让代父执政。

    而在黑山,刚刚接到北汉灭亡消息的耶律贤和萧绰又立刻接到南京被围的消息,不由大惊,立刻派耶律休哥、耶律斜轸率军救援。

    这一边,韩德让代父执政守住南京城,在辽军数次败退的情况下,一边派人飞报景宗,一边调集粮草军备,并日日夜夜亲自登城坚守,安抚百姓,稳定民心军心,为援军到来赢得宝贵的时间;另一边,萧绰调兵遣将,千里飞援。两个旧情人心灵相通,竟然神奇地扭转了局面。宋军久攻不下,反而被耶律休哥在高梁河伏击,全线溃败,太宗在王承恩的保护下抢了一匹驴车逃走,狼狈无比。

    南京一役,在宋被称为“高梁河之战”,使得韩德让自此声誉鹊起,正式超越其父韩匡嗣,进入辽国最中央的决策层。

    “高梁河之战”,也是对于辽国至关重要的一战,数十年来辽国在后周、宋的攻击之下,只有招架之力,并无还手之功。而这一战则成为辽国反败为胜,由弱转强的关键转折点,令整个辽国的军心民心为之振奋。

    而这时候,辽景宗耶律贤的身体已经每况愈下,政事基本上都已经交与萧绰。可以说这一战,实是由萧绰全权指挥,也不为过。

    高梁河之战后第三年,即乾亨四年九月,辽景宗耶律贤巡幸云州,猎于祥古山,崩于行宫。遗诏令“梁王隆绪嗣位,军国大事听皇后命”。就这样,辽国的统治权,正式完全交于萧绰之手。

    虽然在此之前,萧绰已经执行实际行政事务十几年了,但是行政权不代表所有权,萧绰代表耶律贤发号施令人家可能听话,但是萧绰自己出来说话未必就这么灵。辽国的皇权交接一向不规范,连成年的皇帝都有可能夜半失头,更何况当时才不过十二岁的小皇帝耶律隆绪。当年那么厉害的述律太后,也要站在儿子的背后发号施令,她推第一个候选人耶律德光人家买账,推第二个耶律李胡就狼狈收场。

    刚接手朝政的萧绰忐忑不安,从皇后成为太后的她,立刻召见了景宗临死前的顾命之臣韩德让和耶律斜轸,垂泪道:“母寡子弱,族属雄强,边防未靖,奈何?”

    这两位都不是外人,韩德让是萧绰的旧情人,耶律斜轸是萧绰的侄女婿,既是至亲又是心腹,在他们面前垂泪很容易引起他们的同仇敌忾之心,果然这两位立马表示忠心:“但信任臣等,何虑之有!”

    萧绰还有一重加强措施,圣宗即位后不久,在萧绰主持下,小皇帝耶律绪与耶律斜轸进行了互相交换弓矢鞍马的仪式,这种仪式金庸曾经在《射雕英雄传》里写到过,蒙古人叫“结安答”,从此两人成为患难与共的兄弟。

    对于韩德让,萧绰是另一种做法,据史料载,耶律贤死后,萧绰就跟韩德让有了如下一段对话:“你我曾有婚姻之约,今愿偕前盟,我儿即你儿,望辅佐之。”

    韩德让当然尽心尽力,而事实上,两人旧情未断,韩德让又没有儿子,耶律隆绪从小就由他执教,在萧绰有意无意的培养促成下,两人建立起犹如父子般的情谊来。

    韩德让当然会尽心尽力地辅佐,这一边护送着景宗灵枢回京,保扶圣宗登基,然而此时情况的确不太妙,不但诸王蠢蠢欲动,还有二百部族各拥武力,企图借着孤儿寡母执政无力,要回到原来八部轮流坐庄的历史中去。

    内外交困,宋太宗赵光义听说辽国皇帝新丧,剩下孤儿寡母,立刻觉得机会来了。赵光义是见过孤儿寡母执政的局面的,一次是后周柴世宗去世,剩下符太后和小皇帝,全无主张,宋太祖赵匡胤乘机发动陈桥兵马,轻易地取了江山。还有一次是宋太祖去世,皇后宋氏连忙派人宣召皇子赵德昭继位,不料赵光义早已经登上金殿,宋皇后也只能大哭一场认命。

    所以对于赵光义来说,孤儿寡母当国所有的概念,就是符太后、宋皇后这一类后宫女主,柔弱而无主见,江山落到她们的手中,等于是白送给人一样。他带着这种观念,发动了第二次北伐。而这种偏见,将是致命的。

    为了夺回幽云十六州,从后周到北宋,一共有四次机会可以成功。似乎是天意的捉弄,命运的嘲讽,这次四次机会,都是在南方军占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却因为一些意外的因素,而使得北伐大业终成泡影。

    第一次后周柴世宗连夺三州,却在中途染病不起。宋太祖赵匡胤夺了江山,却采取赵普的先南后北主张,使得辽国得到了喘息的机会。等到宋太祖一统南方,欲要挥师北上之时,却已经是重病不起了。北伐大业,最后搁置。到宋太宗赵光义继位,挥师北上之时,辽国已经从这两次的机会中得到了喘息,辽景宗推行汉化,国力得到了恢复。而赵光义在南京城下受了伏击之后,军队实力仍在,只要能够重整旗鼓,未必不能不一举收复幽云各州,但赵光义却因为疑心众将有拥立赵德昭为帝之心,匆匆结束北伐,回师整理内务去了,这又使辽国得到喘息的机会。而等到赵光义终于在几年以后再次发动北伐之时,机会已经失去了。这一次的惨败,不但令得北宋的军事力量大受打击,十余年内无法恢复,而且失去了名将潘美和杨业。

    潘杨案传说了几百年,然而真正害死杨业的罪魁祸首,不是野史传说中的潘美,也不是正史记载中的小人王侁,而正是宋太宗赵光义自己。因为猜忌曹彬、潘美等是赵匡胤在世时所用的大将,赵光义在出征之前,采用了监军制度,并且规定了行军计划。不料曹彬所部一路冒进,以致于中了耶律休哥埋伏,使得三军会师幽州成了泡影。而潘美所部也因此被迫撤退,不料监军王侁贪功嫉妒,和副将刘文裕强逼降将杨业再去攻打寰州。杨业遭人嫉妒是实,却算不到潘美头上。潘美是开国第二大将,功劳仅次于曹彬,北宋一统各国,有一半国家是他打下的,另一半是曹彬所打下的。杨业本是降将,归附未久,在北宋所经历的最大战役也不过是云州对辽人打了一场小小伏击战,两人地位功劳天差地远,说白了,开国元勋会嫉妒被灭国的只打过边境骚扰战的降将吗?

    嫉妒杨业的另有其人,就是监军王侁,他原是田仁朗的部下,因为构陷了主帅田仁朗取而代之,将李继迁杀得大败,逃入辽境而崛起军中,深得太宗信任。此时再征辽国,便派了他为监军。王侁在军中资历浅,虽然能拿着监军身份压人,但总是底气不足,不敢对那些老资格怎么样,只能拿杨业这样的降将欺负欺负。潘美作为主帅,当然知道王侁在挤兑杨业。只因为王侁的背后,站的是当今皇帝,而王侁却是以诬陷主帅起家,他也不愿意自己成为第二个田仁朗,于是悲剧就这么发生了。

    杨业出战前,他和主帅潘美做了约定,请主帅在要道陈家谷部署步兵强弩接应。潘美依约驻军陈家谷等候,不料王侁想率军去抢功,又怕潘美反对,便自己率军出谷而去。此时却传来杨业战败的消息,王侁得知耶律斜轸大军将到,慌忙率军撤退。潘美率军正追赶王侁,结果被他撤退的兵马一冲击,整个大军阵脚大乱,无法抵抗将至的辽军,为防全军覆没,只得先撤军回代州。

    杨业力战尽日,转战到陈家谷,没有看到接应的人马,却被耶律斜轸大军追来,只得再率领部下力战。杨业身受几十处伤,左右殆尽,仍手刃敌军数十百人,杨业筋疲力尽,战马又受了重伤,最后为辽军生擒。杨业之子杨延玉,以及部将王贵、贺怀浦全都力战而死。杨业被擒不屈,绝食三日而死。

    雍熙之败,败在宋太宗用人之道上,疑心牵制,令将帅不能做主。曹彬性格稳重,他的军队却是一路贪功冒进;潘美性格暴躁,明知杨业无辜却受制于监军不能相救。两人这一战中的行事,都与平生性情大大相违,实是有受制于人之嫌。

    所以宋太宗也自己心中有数,咎在自己,所以他重重处分了曹彬、潘美军中的监军副将,却只将曹彬、潘美两人略作降级,次年就恢复原职。但潘美受此打击,不久就病死了。

    历史将在这里摇头或者微笑,谁能想得到宋太宗的两次北伐,却只是成就了萧绰不世的英名。这两次大战,宋再无北伐之力,而辽国却开始反守为攻,由弱转强。

    宋失去了四次机会,此后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由此两国相距,始终不能一统,也因此造成了后来金、元相率入侵,汉家天下就此转变,历史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而此时,在辽国国内,萧绰和韩德让一边大力推行汉化,削弱部族势力,稳固皇权;一边又抬出契丹远古的再生仪柴册仪等,一再举行宗教仪式,让百姓认为萧太后的执政乃是神权天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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