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形毕露</p>
姜四说了很长一段话语，马行空除了听进了一句话外，至于其余的话语说出的是些什么，姜四最终的目的是什么，马行空没有心思去想，也根本就没有去听。</p>
姜四那句原本是不经意的话语，在此时此刻，对于马行空来说，无异于是起到了一语唤醒梦中人的作用。马行空因此突然改变了自己，固执而又坚定了的玉石俱焚的想法。</p>
姜四说过：眼下不能爬过这道坎，即使是死了，也是没有半点的作用和价值。</p>
姜四说出这句话语的目的，原始动机，并不是暗示马行空暂避锋芒，以图后期的雪耻和报仇。完全是出自于，不打乱沙里金事先的部署：逼迫马行空写出同意龙安接任堂主的倡议。</p>
沙里金是很清楚复兴堂的内幕，龙镖死了，只要这个马行空提出了这样的倡议，自己同时在暗中对犹豫不决的人，稍稍施加压力，自己的计划，将会以最少的付出，却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得以实现。</p>
在复兴堂几位副堂主中，最让沙里金感到棘手的就是马行空。他不仅与龙镖有着过命的交情，而且，也是复兴堂真正的开堂元勋。在复兴堂中的地位和威信，与龙镖不分伯仲。</p>
沙里金在接受到渡边的指令时，首先考虑到要对付的人，就是马行空。所以，沙里金早就暗中重金收买了马行空的近身保镖姜四。</p>
马行空到眼前为止，也没有发现姜四是长了反骨的内奸，自始至终认为，姜四是一个机灵能干的心腹。特别是在这个关键时刻，能及时地提出如此的警示，确实让马行空心生感激。</p>
马行空顿时觉醒到，要想粉碎沙里金和龙安的阴谋，当务之急，就是要留着性命离开这里。要想留着性命，就得虚与委蛇过了眼前这一关。</p>
“向时而动，才是大丈夫应当具有的本色。复兴堂原本就是姓龙，谁当堂主是他们龙家的事情。况且，更主易帜，也是社会发展的自然规律。马堂主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一句古语么：禹定九州汤受业，秦吞六国汉登基。”沙里金这时离开了坐位，托着一碗茶水，走向马行空，神色镇定地说道。</p>
马行空强咽下就要吐向沙里金脸面上的口水，语气很粗重地说道：“我只懂得成王败寇，再别在我面前玩那些猫哭耗子的游戏。想要我马行空怎么干？”</p>
沙里金托着茶碗，站立在马行空跟前一两尺远近的地方，再没有表露出递过茶水的举动，也很清楚，即使是送过茶水，也是自讨没趣。因此，开门见山地说道：</p>
“其实是很简单的事情：我与龙安已经决定了，在后天，让龙安接任堂主的职位。龙堂主出殡在即，复兴堂不可一日无主吧？劳驾你办好两件事情就行，举手之劳，举手之劳。一，在我拟订好的倡议书上签字画押；第二，在后天之前，一定要控制住小王八他们几个人。我是不想在龙安接任之前大开杀戒。”</p>
马行空暗地里浑身一抖，惊出一身冷汗。他从沙里金的话语中，已经嗅觉到浓烈的火药味：小王八他们是在劫难逃了。</p>
马行空在震惊的同时，心中又闪现过一线希望：要为龙堂主报仇，还有一股自己忽视了的力量，那就是龙泰和小王八他们。只要保护住这股力量，即使龙安他们的阴谋得逞，也是昙一现，也会生活在恐慌之中。自己就是丢掉身家性命，也一定要帮助小王八他们逃脱魔掌。</p>
马行空想到这里，不得不强忍着胸中的怒火，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p>
“马堂主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今天，沙某有冒犯和得罪马堂主和家人的地方，改日，一定登门拜谢。我还有事情与龙安商量，马堂主在这张纸上签字画押了，就可以带着夫人和公子回府了。”沙里金说着，向那名托着纸笔和印泥的弟子使出一个眼神，弟子慌忙来到马行空的跟前。</p>
马行空看也没有看一眼纸张上书写的内容，抓起毛笔，在纸张左侧的空地上签字了自己的名字，接着用指头蘸了印泥，摁在自己的名字上。</p>
“好好好。姜四啊！好生伺候着马堂主。马堂主，恕不远送！”</p>
沙里金丢下这句话语，转身又回到自己的坐位上。马行空没有吭声，怀抱着小宝，带领着太太和姜四，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客厅。</p>
望着马行空远去的背景，龙安扭转头来，很是疑惑地又望着，脸面上荡漾着得意笑容的沙里金说道：“放走了马行空的家眷，我们能制约住他么？一旦反悔了，我们怎么办？“</p>
沙里金的笑意更深厚，扫视了一眼龙安，语气极不和善地说道：</p>
“你还真的相信他马行空能就范？我还会留着这个害群之马？我要的，就是他的签字画押。有了他的签字画押，既能转移一些矛盾，也可以逼迫其余的副堂主落水。现在就让弟子们行动，拿着马行空的答画押的倡议书，让他们作出是生是死的选择。对待他们，不能象对待马行空这般的温柔，要果断。不同意的，诛杀全家。无毒不丈夫，没有血腥的手段，是不可能把握住权柄。”</p>
龙安仍然是忐忑不安，没有看见马行空失去生命的迹象，他时刻都会感到威胁的存在。自从他龙安记得住事情的那时起，马行空留给他的印象，除了视死如归外，就是意向坚定，快意恩仇。因此，龙安急切地问道：“你想怎样处置马行空？”</p>
沙里金白了一眼龙安，显得极不耐烦，语气中也流露出一股愤怒：</p>
“这不是你关心的事情，马行空此时在我面前，就犹如孙猴子在如来佛祖的掌心中一样。马行空敢于铤而走险，就是自取灭亡！他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在你接任的当日，总得有一个杀一儆百的场面，我想，马行空是最理想的人选。”</p>
龙安心中对沙里金有些反常的举动，甚是生气，却又不敢将内心的感受表露出来。他心中也明白，只有逆来顺受地渡过眼下这个最艰难，最特殊的时期，自己才能获得扬眉吐气的时刻。此时，他是不敢有半点言行去冒犯沙里金。因此，强装出笑脸，转过话题说道：</p>
“那是，那是。我们借此时机，商量商量其余的事情。”</p>
沙里金脸上闪现一幕胜利者者的微笑，深思了片刻，装出象是漫不经心的模样，顺从着龙安的话头，语气顿时平缓了许多，近乎是商量的口吻说道：</p>
“哦！你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情来，是得在这个时候要与你合计合计。”</p>
沙里金语气的变换，龙安只感觉到一阵子的舒坦，并没有因此而深入地去考虑，沙里金又在涌现什么诡计，而是别有用心地说道出一番，自以为能麻醉和迷惑住沙里金的违心话：</p>
“唉！现在总算有了一些眉目了，这也全仰仗着沙帮主的鼎力相助啊！沙帮主是我龙安前世修来的朋友啊。也是从沙帮主的身上，让我深沉地体会到：朋友是天，朋友是地，有了朋友，才能顶天立地哟！沙帮主的大恩大德，我龙安是没齿不忘啊。只要我们联手，左右卧虎城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有什么事情，你沙帮主说了算数。”</p>
沙里金犀利的目光盯着龙安，显然是看出了龙安的心思，心中暗自发出一阵子的讥笑，语气却很温和地说道：</p>
“我也清楚你龙安是蛰伏的苍龙，一旦腾空出世，绝对是能呼风唤雨。我也是想借助复兴堂的声威，给福寿帮带来一些生机。我想派几个副帮主到复兴堂，挂个闲职，跟随着你学点本领，你定然是不会扫我的兴吧？！”</p>
“这个，这个、、、、、、。”龙安万万没有想到，沙里金此时说出的是这番话语，心惊肉跳地眨巴着双眼，支支吾吾好半天后，又接着说道：“这件事情，还是等到我接任后再商量行不？在没有接任前，空口承诺，也没有实质性的意义。”</p>
“哈哈哈！龙安确实是胸藏锦绣的人，也是谨小慎微的人。我不能帮助你达到目的，刚才的请求，也算是废话了。”沙里金突然大笑起来，笑得龙安心慌意乱，一时也摸不清沙里金为何发笑。</p>
“向时而定，向时而定。”龙安自己都说不清自己重复说出的这两句话语的目的和意思是什么。</p>
“龙安，我相信你也不会是过河拆桥的人。在我帮助你接任了堂主的职位后，我这个小小的要求，你肯定得答应的。彼此都是读过几句诗书的人，相信你也清楚水可载舟，水也可覆舟的道理。”沙里金突然收敛起笑容，眼中闪现出凶光，语气比较先前要强硬了许多。</p>
龙安暗地里吸了一口冷气，没有吭声，也没有点头，只是望着表露出了要离开姿态的沙里金，发出一阵子极为苦涩的假笑。</p>
龙安确实读过不少的诗书，但是，此刻在他脑海中翻腾的语句，却是引狼入室和引火烧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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