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敢肯定灵儿说话的对象是他，愕然一阵，才目不斜视地回话：“属下乃是五营的副将端木云。”
“端木？”灵儿听了他的姓，眸色不禁闪了闪，但也只是刹那的工夫，她就回过神来，“以后你便代任五营的将军之职，此一战之后，若是考核过关，便直接升为将军。”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唏嘘，那人也就二十四、五岁而已，年纪轻轻的，怎能堪当重任？
……
会议结束，灵儿便与刘成将军去各个仓库检查粮草情况。
刘成告诉她，上次得了玄王爷赠送的十箱金子，已是购买了许多粮食，至少半年内，他们不用担心粮草问题。
灵儿放心地让他去做自己的事，这才赶去埋葬大哥南宫扬的山上。
跟随的几个士兵按她的要求挖了一个深坑，她把端木淳的骨灰盒放进去之后，那些人又把坑填好，还用平整的石头包裹成了一座很漂亮的新坟。
墓碑也栽在了坟前，唯一欠缺的是需要在上面题字。
灵儿让他们离开，孤身一人立在那里。
其实不是孤身，在她身侧不远处，独孤洛羽一直都在，她只是忽略了罢。
站了许久，她长长地叹了一气，意念取出放在空间的沉渊剑，握住剑柄，在墓碑上题字——夫，端木淳之墓。
独孤洛羽不禁看得瞪大双眼，他虽然猜测得出那坟墓内埋葬的一定是灵儿甚为看重的人，却是完全没想到会与灵儿有那般关系。
只是，端木淳……端木淳是谁？
怀着疑问，他又见灵儿在墓碑的右下角题上“南宫灵儿”四字，真是一点怀疑都没有了。
灵儿收起剑，抱起地上事先让侍卫准备好的酒坛。
“淳淳，以后你就长眠于此吧，这个地方风景好，空气清新，相信你会喜欢上的。我哥哥就在你旁边，他一个人在这里很久了。在那边，你们可要相互照应着，我哥哥言语不多，你也不太说话，但我相信你们能成为好朋友。来，我敬你们。”
将酒坛在两个墓碑前倒了许多酒，她便抱着酒坛狂饮。
什么都不想，这一刻，她只想一醉方休。
“哥哥，很抱歉，这么久了，我才来看你。不过，我给你带来了一个朋友，你便原谅我吧。他很会做饭，以后你就缠着他，让他帮你做饭，别以为是在虐待他，他很喜欢做饭的，只要你对他好，他一定不会介意。”
“淳淳，你不会介意的，对不对？怎么办，我又想吃你做的饭了？好吧，咱们今天只喝酒，喝个不醉不休，我以后也不能那么馋了，否则我会很想念淳淳的。”
泪在眼角滑落，她抱着酒坛又狂饮一番。
“既然要不醉不休，又怎能少了我的份呢？”
独孤洛羽什么都不问，走上前来，抱起一个酒坛，便与灵儿相碰。
他看得出来，灵儿很难过，所以他也不准备劝阻，只想在灵儿身边陪伴着。
灵儿呆一呆，唇角勾起一个凄美的微笑，“好，洛羽，咱一起喝。”
从来没有这么放纵过自己，今日，在端木淳和哥哥的坟前，她肆无忌惮地豪饮，既想埋葬过去，也想发泄情绪。
一坛饮完，她又抱了一坛，倒想让自己快些醉，却是发现越喝越是清醒。
不知什么时候，树林中的天色暗了下来，她没有一点想要回去的想法，独孤洛羽自然也在旁边陪着。
“洛羽，你的琴弹得真好听。”她坐靠着端木淳的墓碑，晕乎乎地跟独孤洛羽碰坛。
独孤洛羽坐靠在另一边，“喜欢的话，我以后教你。”
“好，等我学会了，我就抱着琴来弹给淳淳听。”灵儿醉眼迷离地看看她在墓碑上写的字，然后拍拍墓碑，“淳淳，你听到没有？你给我做饭，我给你弹琴，呵！”
独孤洛羽心中酸涩地喝了几口，喝得太急，酒都洒落到了他身上。
“端木淳？他是玄王府的厨子吗？那个专给九皇兄做饭，对其他人一概不理的人？”他终于想起来了。
“是啊！厨子呢！神厨！”灵儿夸赞着，又敬端木淳的墓碑。
“他……是你夫君？”独孤洛羽怎么看都觉得那墓碑上的字刺眼。
灵儿笑了笑，“不告诉你。”
“他是你夫君的话，那……九皇兄呢？你跟九皇兄算什么？”独孤洛羽激动地追问。
“九皇兄？玄玉啊？”灵儿神智稍稍复苏，“谁知道呢，他都不要我了。”
“不要你了吗？”独孤洛羽喃喃说着，却不知灵儿说的是真是假。昨夜，因为担心独孤玄玉，灵儿还在独孤玄玉的床前守了一、夜。
“玄玉，来，干杯！”灵儿将酒坛对着虚空，一脸笑颜。
醉了，醉得脑袋都迷糊不清了。
独孤洛羽茫然看着她，忽然觉得灵儿像一个谜，要想了解她，只怕是需要一辈子的时间。
酒快完了，灵儿也喝不下去了。
她晃晃悠悠地把酒坛抱到墓碑前，把一些酒坛里的酒往空坛子里倒。
独孤洛羽看不懂，但见灵儿忙得不亦乐乎，他也就兴趣盎然地看着，视线随着灵儿的身形移动。
准备好了七个坛子，灵儿又找来两根树枝，修成打鼓用的棒子，然后在坛子上敲打，间或又倾倒出一些酒水。
测好音色之后，她笑道：“洛羽，像不像七个音符？”
“七个音符？”独孤洛羽不懂。
“哦，忘了，你们是用五个音符的，对不对？但，不管了，咱们一起唱歌，怎么样？”
“唱歌啊？”独孤洛羽真心没唱过歌。
“李东阳可会唱歌了，洛羽你嗓音那么好听，应该也很会唱歌的，来，你先听我唱。”
玩疯了一样，灵儿用棒子在酒坛上瞧出一段旋律，豪气万丈地唱《沧海一声笑》。
不知是不是眼花，半柱香后，她竟然见端木淳朝她走来。
那一身月白色的衣衫，映衬得他的身形颀长而挺拔。
她眉眼含笑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端木淳，直到唱完了歌词，才道：“淳淳，你也想一起唱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