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王宠嫡妃 > 083虐便宜爹
    “绝育药。”慕筠溪说出这三个字,语气冷的如数九寒天,“还是很高级的绝育药呢,无色无味,估计喝下去用不了多久也会了无痕迹,太医再查也只能查出我先天不孕。”

    “啪”宗政博延掌下的矮桌成了一堆碎木屑,“她怎么敢?她怎么能?”

    “先不急着伤心。”慕筠溪拍了拍他的肩,道:“那位可不是想让你断子绝孙,而是打着给你纳妾的主意呢。”

    “呵呵。”宗政博延压抑地笑出声,他的好母妃,真是好心计,好手段。但凡他对那个位子有念想,就不会容许自己无后。若是筠溪真的中了算计,他问自己,到时候自己真的能守住本心吗?

    答案却是不确定,宗政博延忍不住将慕筠溪紧紧抱在怀里。还好,还好他的筠溪虽然胆大,却是心细,要不然他就要失去她了。

    慕筠溪顺从地窝在宗政博延的怀里,她知道宗政博延心里想到了什么,她也明白,她永远成不了宗政博延心里最重要的存在,因为那里放着整个国家。

    是整个国家,而不是皇位。并不是她要给自己男人脸上贴金,而是这个男人确实是一个心怀天下的人。若是太子真的能够成为一代明君,宗政博延是绝对会心甘情愿做一个贤王的,因为他看不得天下百姓为了他们之间争权夺利而遭受苦难。

    只是太子一次次的作为不仅让皇帝失望,也让他失望了,那被压在心底的野心才逐渐蔓延而上。

    慕筠溪清楚地明白一切,她也并不觉得不公平,因为在她的心里,宗政博延也不是最重要的。

    她从来是一个自私的人,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永远是自己。

    “呐,以后要离你那个什么表妹更远一些知道吗?”慕筠溪伸手在宗政博延的胸口上点了点,警告道。

    德妃那么执着地想给宗政博延纳侧妃,她可不认为的德妃会便宜其他女人。

    宗政博延用下巴抵着她毛茸茸的头顶低笑道:“我们本来就不亲,表妹一看到本王就吓得脸色惨白,根本不需要本王去疏远她,她会自觉地离本王远远的。”

    “那可不一定,她现在可是要勾引你呢。”慕筠溪撇了撇嘴道:“女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尤其是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

    陷入爱情的傻女人,什么疯狂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是,谨遵王妃之令。”宗政博延一贯冰冷刻板的声音也带上了浓浓的笑意,如最顶级的大提琴般,低沉而厚重。

    慕筠溪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这男人笑起来可真勾人,耳朵都要怀孕了。

    窗户突然被敲响,暗卫进来,递上一张纸条。鼎元帝下旨,废太子。

    “意料之中。”慕筠溪凑过去看了一眼,挑眉道。

    宗政博延点了点头,“不过,对太子的打击可能有些大,早朝上太子可很是表现了一番,主动站出来请求父皇废去他的太子之位,这招以退为进用得不错,可惜他还是没有算准父皇的心思。”

    “在自己的名声和太子之间,父皇必然会选择保全自己的名声,反正太子废了一个还可以再立另一个。只是,我以为,父皇怎么也会多犹豫几天呢。”他料到了鼎元帝的反应,却没料到会这么快。

    慕筠溪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笑道:“看来我的那番话作用还挺大。”

    她将自己对鼎元帝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看来皇上是想给太子一个挫折,如果之后太子能够好好表现,说不准哪天就会被复立了。”

    “太子会撑住的。”宗政博延淡淡地道:“父皇从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他那么宠爱太子也是有理由的。从前的太子确实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只是待在太子的位子上太久了,或许还要有更长的时间待在那个位子上,看不见未来,后面却有一堆兄弟磨刀霍霍,时间长了,太子的心性慢慢就变了。”

    “你心里明白就好。”慕筠溪分析道:“现在还不是出头的时候,咱们不需要表现出支持太子,只要坚定地站在皇上身边就行。做皇子跟做臣子没什么区别,保皇党总是最安全的。”

    “其他兄弟怕是要忍不住了。”宗政博延叹了口气道。

    司徒府,大皇子以及大皇子党几个核心成员都聚集在了这里。司徒谦一直是大皇子党的领头人,现在他虽然瘫痪在床,众人却习惯了以他为首。

    宗政博延接到消息的时候,他们这边也收到了。司徒谦放声大笑,“没想到老夫还没出手,太子就被废了。代王殿下的机会终于来了,这次咱们一定要抓紧。老夫这把老骨头虽然瘫了,却还能为殿下出谋划策。在殿下登上大宝之前,老夫不会闭上眼睛的。”

    大皇子感动地抓住司徒谦的手道:“外公受累了。”

    同样洋溢着兴奋气息的还有四皇子府和九皇子府,只是四皇子身边除了自己外家的几人,剩下的都是些酸腐书生,百无一用。

    九皇子那边却是人数众多,这些人并不能都算是九皇子党。只是九皇子年纪虽然不大,却是长袖善舞,在朝中人缘向来不错。听说他受了伤,下朝后,很多大人都顺路过来探望。

    当然,这也有皇上言及废太子的原因。太子若是被废,其他皇子自然都有可能登上那个位子。

    此时听到这个消息,九皇子心中虽然兴奋,但表现的却是十分矜持。大臣们却是面面相觑,眼神交汇,互相传递着信息。

    另一边,太子府中却是又损失了一批珍贵的瓷器。

    皇上颁下圣旨,必须先经过内阁。温太傅这几年虽然基本处于荣养状态,极少参与朝事,温家却还有个吏部尚书兼内阁大学士在。温尚书虽然不成器,传递个消息却还是可以的。

    是以,温太傅比废太子更先知晓圣旨的内容。他预料到了废太子的反应,紧赶慢赶,没想到还是迟来一步,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殿下这是在做什么?”

    废太子站在一堆碎瓷片中,眼眸充血,一片扭曲疯狂,模样看上去十分狰狞。伺候的太监侍女们早就识相地远远躲了开去,他更是懒得遮掩了。

    “孤在做什么,太傅不是看到了吗?哦,差点忘了,我已经不是太子了,以后不能再自称孤了。”

    对于温太傅,他是怨恨的。什么以退为进,若不是听了这话,他怎么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父皇那么宠爱他,只要他放下身段哀求一番,父皇肯定会原谅他的。

    他如何会被废?

    温太傅并没有错过他眼中的怨恨,心中忍不住一阵冰凉。支持这样一个不懂感恩的人登上皇位,温家最后会是怎样的结局?

    可是,现在他还有别的选择吗?温家是废太子,现在的燕王的外家,早已被打上了标签,别的皇子又有哪个敢接纳他们呢?

    唯有孤注一掷!

    “殿下稍安勿躁。”温太傅强压下心中的不满,慢条斯理地道:“今日的局面早在老夫预料之中,当日教殿下以退为进,老夫就做好了两手打算。最好的自然是皇上怜惜殿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坏不过丢掉太子之位,却能得到皇上的愧疚。”

    “太子之位都丢了,得到父皇的愧疚又有什么用。”发泄了一通之后,又被温太傅镇定的神情感染,二皇子也慢慢平静了下来,只是心情仍然十分烦躁,根本无法冷静思考。

    温太傅也并不介意,耐心地为他解释道:“殿下您是皇上唯一的嫡子,更是唯一由皇上亲自抚养长大的儿子,皇上对您的感情本就非同一般,再加上愧疚之情,日后再立太子,您的分量自然会比别个皇子更重许多。”

    “本王还有复立的可能?”二皇子眼中爆出一抹亮光。

    温太傅笑得老神在在,“皇上已过知天命之年,国怎可无储君?”

    “太傅此言有理,但本王的兄弟可是不少呢。”二皇子想到那些虎视眈眈的兄弟,忍不住恨恨地咬牙。同时又忍不住担心,万一父皇一糊涂,就把太子之位给了别人怎么办?

    温太傅肃然道:“这正是老夫要叮嘱殿下的,您虽然最是名正言顺,却也不能忽略了其他皇子。大皇子和四皇子不足为惧,要小心的还是五皇子和九皇子。”

    “九弟这两年的小动作确实不少,可五弟……”二皇子微微攒眉,觉得温太傅有些危言耸听。

    “会咬人的狗不叫。”温太傅沉声道:“九皇子长袖善舞,人缘颇好。但德妃即便现在位居四妃之位,也改变不了宫女出身的事实。五皇子却是不同,他在玉牒上可是记在宸贵妃的名下的,那位生前虽然只册了皇贵妃的位子,去年却是追封了皇后的,说起来,五皇子也算得上半个嫡子了。”

    二皇子听完温太傅一席话,不由有些愕然。今日早朝上,他虽然对宗政博延生出过那么一瞬间的警惕,过后却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才发现,原来一直默默无闻的弟弟,才是对自己威胁最大的对手。

    宗政博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二皇子列为了头号劲敌,在他看来,太子被废跟他基本没什么关系,反正皇帝不可能改立他为太子,日子该怎么过还是得照旧。

    他此时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更没那个闲心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了。

    一场大地动,加上较强劲的余波,前后也不足半个时辰,造成的损失却是无法估量。皇宫的房子建的十分牢固,即便震心离得十分之近,主要的宫殿也就御书房和几间还没有主位嫔妃入住的寝宫塌了半边。

    那些嫔妃之所以会受伤,基本上慌乱中崴了脚扭了腰,最倒霉的就是像九皇子一样,被自个儿院子里掉下来的假山奇石给砸的。

    塌的最多的是宫女太监住的地方,周边的官宦之家情况也差不多,损失最大的还是平民百姓。

    即便如此,修缮宫殿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初春泾河一场意外的水灾,几乎掏空了户部所有的储备。幸而查抄了鹤郡一干贪官污吏,补充了些许。可是紧接着北疆又意外传来战事,刚刚收进库房的钱粮转手又送去了北疆。

    如今连修缮宫殿的费用都有些捉衿见肘,根本拿不出多余的钱来赈济灾民。

    这可是在京城,若是灾民暴动,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作为户部尚书的慕良翰几乎愁白了头,宗政博延虽然没有实职,但皇子成年后封亲王入六部办差,虽说打着学习的名号,但现在这种情况他总不能袖手旁观。

    “此时已至秋后,各地的税收不是应该抵京了吗?”有这么一大笔后备,还有什么好愁的?慕筠溪十分不解。

    “鹤郡本是纳税大郡,今春却意外遭了灾,父皇减免了当地百姓两年的税收,一下子便几乎去掉了国库全年一成的收入。另外,钱粮收上来后,首先便要支付各地的军费,北疆那边的战事更是一直没停,天气渐凉,只会更加激烈,消耗的钱粮数目也会剧增。收上来的税款够不够支付这些还不一定,况且还要留下一些以应付未来一整年未知的灾难。”

    宗政博延疲惫地揉了揉额角,虽说东陵如今才历二代,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可国库这般捉衿见肘的情况也着实说不通。

    可是,他到户部时间太短,那账目做的又精细,一时之间他却也找不到破绽。

    慕筠溪愕然无语,她确实没想到这样一个表面看上去富饶强大的国家,实际上居然穷成了这样。

    圈钱的法子她不是没有,但都需要时间,根本解不了现在的燃眉之急。

    正在这个时候,她传说中的舅舅,带着夫人、长子和为她准备的嫁妆浩浩荡荡地进了京。在京城一片破败颓靡的氛围中,陈家舅舅一行人一身绫罗绸缎香车宝马的模样,着实是拉足了仇恨值。

    幸好京城到底是天子脚下,就算此时遭了灾,百姓们的法制观念还是比较强大的,这才没发生哄抢事件。

    陈秀还在坐月子,对慕良翰来说这大舅子的到来就是来打他的脸的,自然十分不待见,干脆以政务繁忙为由遁了。宗政敏敏还在禁闭中,况且她的身份也不适合迎接正妻的本家兄长。

    于是,这待客的活儿只能落在了慕筠溪的身上。

    慕筠溪对这个舅舅的印象十分模糊,自从慕良翰娶了平妻,两家的来往就越发少了,慕筠溪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舅舅一次,之后再未见过。只是每年外公和舅舅都会送来十分丰厚的礼物,让她知道外公和舅舅都十分有钱。

    到底有多有钱,慕筠溪却是没什么概念的。直到真正见了面,这一印象才具现化起来。慕筠溪却是忍不住嘴角抽搐,这满身珠光宝气的,真是要闪瞎眼了有木有。

    土豪,妥妥的土豪啊。

    话说,舅舅一家虽然是商家,如今传到舅舅这里也已经是第三代了,也算得上经商世家了。可这品味,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啊。

    “舅舅、舅妈远来辛苦了,为了外甥女的事劳动两位长辈,外甥女实在是过意不去。”慕筠溪硬撑着牵起一抹自然的微笑,迎上前去。

    舅舅大手一挥,大笑道:“外甥女要嫁人了,舅舅怎么能不到场。不愧是舅舅的外甥女,瞧着小脸儿,还有这通身的气派,好。”

    母亲说,舅舅为人十分豪爽,这果真是……豪爽,慕筠溪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舅舅、舅妈、大表哥,里面请。”舅啊,这还在大门口呢,咱先不急着自夸行不?

    然后她就被舅妈一把抓住了手,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

    “舅妈……外甥女可是有哪里不妥?”慕筠溪小心翼翼地问,其实她真的很想说一句,舅妈您能别晃了吗,您头上的珠宝太闪了,我都快被您给晃晕了。

    “你这穿的怎么这么素净,瞧瞧这腕子,皓白如玉,怎么能连个镯子都没有呢?还有这头发,又黑又亮,怎么就带了一根金钗?堂堂尚书府嫡出大小姐,未来的秦王妃,怎么能这么寒酸?”

    母亲说,舅妈心地很好,就是不太会说话,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果然没错,嗯,她该体谅。

    她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出声,又听舅妈继续说道:“我可怜的外甥女啊,都怪你舅舅和表哥没出息,一个就是个小商户,一个都十六了,才堪堪考上秀才,不能给外甥女撑腰,让外甥女你这么被人欺负,竟然连件像样的首饰都带不起啊。”

    慕筠溪瞬间推翻了陈秀对舅妈的评价,这叫不会说话?她就这么几句话,便宜老爹都快被黑出翔了好吧。

    据说十六岁“才”考上秀才的表哥适时地站出来,慷慨激昂地道:“表妹别担心,表哥虽然没什么本事,好歹还有些银子,你的嫁妆咱们都给准备妥当了,保准你出嫁的时候十里红妆。”

    这是传说中……温柔谦和的表哥?呵呵。

    给便宜爹点根蜡哦,这不慈的名声可是板上钉钉了。

    慕筠溪听着围观百姓的窃窃私语,终于明白舅舅一家这么招摇的原因了。

    若不是这一番招摇,又如何能招来这么多围观之人呢,果真是无商不奸。想来也是,若舅舅真是面上这般毫无城府的人,又怎么可能撑得起如此大的家业呢。

    要知道,早在十年前,外公就把家业都交到了舅舅手上。这些年陈家不仅没有败落,反而发展的越来越好,就知道舅舅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按照京城流言的传播速度,基本上用不着等天黑,所有人都会知道,堂堂户部尚书竟然连嫁妆都没有给嫡女准备,还是大舅哥看不过去伸手援助的。

    本来女子出嫁时嫁妆多少也只能看出女子在娘家的受重视程度,百姓们不过是看个热闹,嫁妆少了,围观的人也顶多嘴上同情一下,甚至更多的人只会幸灾乐祸。但是慕筠溪要嫁的对象是王爷,摆明了是高嫁,这却又有不同。

    这种情况下,嫁妆的多少,代表的可就不仅仅是女子个人的颜面,更是代表着整个家族的颜面,以及两家之间的关系。

    可想而知,今日的事情传出去后,慕良翰会被如何编排了。

    见目的达到,舅舅一家人才施施然跟着慕筠溪进了府。

    两厢坐定,慕筠溪对着舅舅一家深深地福了福身,“舅舅、舅妈怜惜,外甥女在此谢过。”

    “快起来,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舅妈张氏忙上前将她扶起来,“这些年我们一直记挂着秀儿和你,只是咱们家……唉。”

    “民不与官斗,外甥女都明白。”慕筠溪笑着道。她本就不是原主,原也没有立场抱怨什么。况且,她并不觉得舅舅一家哪里亏欠了她们母女,毕竟在现在的社会环境下,舅舅一家的生意做大再大,在别人眼里依旧只是个不入流的商户而已。

    当年宗政敏敏嫁入慕家前后对陈家多番出手打压,若不是外公和舅舅足够精明,陈家说不定早就家破人亡了。幸亏宗政敏敏嫁入慕家一段时间后,才意识到慕家的底子实在太薄,失去陈家的财力支持,日子怕是要过得无比艰难,这才收了手,让陈家又慢慢地缓了过来。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别提这个女儿还给家族招来了几乎灭顶的灾难。一般人家怕是早就和她们母女划清界限了,可是这些年舅舅一家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在她们身上却从不吝惜钱财,让她们母女纵使在慕家过得最艰难的时候,也从来都是锦衣玉食。

    陈毓淡淡挑眉道:“你不怪舅舅多管闲事?”

    在这个时代,孝字大过天,别说被父母苛待了,便是被打死了,也不能说父母半点不是,否则那便是不孝。

    有不少愚孝之人,不但自己不说,便是听到别人为自己打抱不平,也是不愿的。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外人一般都是避之不及的。因为就算是好心,说不得却得落埋怨。

    陈毓做这番事之前也是有些犹豫的,只是他这次上京,给外甥女送嫁妆是其一,其二却是想好好看一看这个外甥女的脾性。

    这些年他一直关注着妹妹母女两人,然而得到的消息不是表小姐被欺负了也不敢吭声,就是表小姐又病了。

    他对这个外甥女的印象也渐渐定了型,胆小懦弱,体弱多病。

    突然之间接到妹妹的传信,说外甥女被赐婚给了秦王殿下让他赶紧带着嫁妆上京,他差点以为妹妹被折磨的狠了,得了失心疯。

    抓着传信的下人再三确定,才打点了东西启程上京。一路上不断传回的消息更是让他不敢置信。外甥女追随秦王去鹤郡治水灾,还立下大功?秦王被刺客围杀,外甥女悍勇突围,浑身浴血跑到城门报信?外甥女大刀阔斧整顿府里下人,将阖府大权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这真的是他的外甥女?

    陈毓第一反应是不信,可是京城分店的掌柜们接二连三传来的消息说的都大同小异,他忍不住动摇了。

    今日门口的这一出,便是他的试探。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尾,慕筠溪顿了顿才明白他的意思,顿时笑了开来,“也只有舅舅、舅妈才会为外甥女做这般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还有我呢。”表哥陈煦闷闷不乐地嘟起嘴吧,表妹怎么能忘了他的功劳呢。

    慕筠溪笑着对陈煦行了个礼,道:“是,多谢表哥仗义援手。”

    陈煦兔子一般蹦开,躲了她的礼,连连摆手道:“表妹现在可是郡主呢,怎么能对我行礼。”

    “想不到表哥竟是这般迂腐之人。”慕筠溪觉得这个小表哥十分有意思,故意逗他。

    “礼不可废。”陈煦脸色通红的辩解,“再说,咱们也是平辈,何须如此大礼,倒显得生疏了。”

    看着他一本正经解释的模样,慕筠溪真想大笑出声,可是这样的话实在太毁形象。这才第一次喝舅舅一家见面呢,还是别那么快暴露本性比较好,只好强忍住了。

    装模作样地点头道:“表哥说的很是,倒是我的不对了。”

    “行了,你们两个就别客套来客套去了。”张氏看着儿子的窘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儿子哪里都好,人聪明也肯上进,十三岁就中了秀才,若不是老爷觉得他太年轻还需历练一番,没参加今年的秋闱,说不准现在便是举人了。

    平日里和人交往也颇为精明,可是一遇到亲近的人,智商就猛然下降,有时候简直蠢得不忍直视。好在每次出丑都是在自己人面前,丢人也丢不到外面去。

    陈煦看了看母亲,又转头看了眼一脸促狭的表妹,心底顿时哀叹不已。自己又犯蠢了,居然连表妹在跟自己开玩笑都没看出来。唉,都怪表妹长得太漂亮,气质又那么温柔,能降低人的警觉性了。

    如果让京城里的人知道他竟然觉得慕筠溪温柔,肯定会喷他一脸。你妹哦,这样的女煞星,哪里温柔了?

    “舅妈勿怪。”慕筠溪上前揽住张氏的手臂道:“我看着舅舅舅妈和表哥就觉着亲切,光顾着高兴了,竟忘了你们一路奔波定是累了。客房早就准备好了,我先带你们去洗漱休息一番,父亲应该得日落前才能回来。”

    张氏拍了拍她的手道:“我们一路做马车,速度也不快,哪就累着了。这女儿就是贴心,唉,我怎么就没那么好福气,竟生了些淘小子,天生就是来气我的。”

    “舅妈这般说,我可要为表哥抱不平了。天底下有几个能十三岁就中了秀才的?况且自古江南多才子,表哥小小年纪不但中了秀才,还是头几名廪生,可是了不得呢。”慕筠溪表情夸张地道。

    “表妹过奖。”陈煦嘴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是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表妹虽然偶尔调皮了点,但本质还是非常好的。可惜,名有主了。

    张氏也笑着点了点慕筠溪的鼻头,道:“你这丫头,嘴巴忒甜。”

    多么好的姑娘啊,可惜有主了,不然给自家做儿媳妇正好。

    两母子的想法瞬间神同步了。

    “行了,你叫人带你舅舅和表哥去房间休息,你带我去看看你母亲。当年我们也是闺中密友,本以为我嫁去了陈家可以长长久久的相处,没想到转头你母亲就随着你父亲进了京,一走就是十多年。”张氏说着,忍不住惆怅了起来。

    当年陈秀跟着慕良翰进京赶考,没多久便传来消息说慕良翰高中了状元。一家人都为陈秀高兴不已,以为她日后必定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谁知那慕良翰竟是个负心汉……

    想着,张氏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转头看到身边的慕筠溪,却是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老天爷总是开眼的,秀儿苦了这么些年,总算是熬出头了。

    女儿就要嫁给王爷做王妃了,又生下了嫡子,往后的日子也有了盼头。

    慕筠溪并不知道张氏心里的百转千回,只是看她的表情,也知道自己劝说无用,便顺着她的意思,让人带舅舅和表哥去休息,自己带着张氏去陈秀的院子。

    另一头,陈毓和陈煦跟着下人到了房间,却没有各自休息,反而聚在一起,商量起了事情。

    陈煦首先开口道:“表妹看起来并不像一直以来消息中说的那般软弱,咱们之前的计划应是可行。”

    陈毓沉吟了一会儿,点头道:“咱们祖上家入了商户籍,三代不能科举,直到你这里,才有了机会,你的志向也在官场,为父自然会为竭尽所能给你把路铺好。你表妹现在看着也是个能立得起来的,只是不知秦王为人如何。”

    “以这些年秦王办的事情来看,儿子觉得总比其他几位皇子好得多,起码是个肯为百姓办实事的,咱们支持这样的人,不亏心。”陈煦知道传言中水分肯定不少,但有比较才有差距。

    “况且,商场投资,哪次是没有风险的?若是一直畏首畏尾的,咱们家如何能有如今的辉煌。”他虽然专攻科举为官之道,但家学渊源,对商场之事也是颇多了解的。

    陈毓听了他这番话,突然就笑了开来,欣慰地拍了拍陈煦的肩膀道:“为父果然是老了,还是你们年轻人有拼劲。你说得对,投资必然是存在风险的,祖上也是白手起家,只要血脉尚存,败了又如何,大不了从头再来。”

    慕筠溪虽然换了府里大部分的下人,但慕良翰到底是慕家的男主人,身边总还是留下了几个心腹之人。

    陈毓一家在慕府门口上演了那么一出,立刻便有人跑去户部衙门报告给了慕良翰。

    慕良翰听了来人的转述,不由脸色大变,当下便向宗政博延高了假,风风火火地赶回府去了。

    “唉,你们说,慕大人慌成这样,是遇上什么事了?”一个郎中八卦地戳了戳身边的同僚。

    “会不会是慕大人那病歪歪的庶长子终于不行了?”

    “嫡子才出生,庶子就去了,啧啧。”说话的人表情意味深长,却没有人跟着附和。

    笑话,谁都不是傻子,还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意味?无非是认为慕夫人生了嫡子,就容不下那碍眼的庶长子了。他们心里未必没有这样的猜测,但秦王殿下就在不远处的屋子里,他们在这里诽谤秦王的岳母,那不是找不自在呢嘛。

    前朝末代帝王是一个非常残暴且奢靡无度的人,他在位期间横征暴敛、穷兵黩武,致使国家民不聊生哀鸿遍野。百姓受不了压迫,终于奋起反抗,各地义军纷纷扯旗造反,最后东陵开国之君取得了胜利,夺得江山。

    但整个国家也变得残破不堪,只能采取休养生息的政策。这么些年来,国库就从没富裕过,所以六部衙门也一直没怎么修缮过,大家都是能用就用,得过且过,结果这一次地动,直接就给塌了大半。

    六部官员不得不挤在仅剩的几个房间里办差,大家聚在一起,难免八卦两句。可是同样的,上司跟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近了。

    在上司面前八卦他们的亲眷,这是作死呢。

    经这人的话一提醒,众人才倏然想起,慕大人还是秦王殿下的准岳父呢。虽然平日里没见两人的关系亲近多少,但是秦王殿下对那位准王妃的深情京城里可是无人不知的,谁知道会不会爱屋及乌呢。

    聪明的人纷纷闭嘴,将明面上的八卦改成心里腹诽。实在心痒难耐地干脆出去招呼来自己的小厮,让他们出去打探一番。

    当时围观的人实在是不少,百姓们虽然沉浸在悲痛中,但八卦热情依旧不减,流言传播的速度甚至比平日里更快了不少。

    被主子派出去打探的小厮们没走出多远,就听到了好几个版本的传说,不过大体的内容都差不多。

    能被主子带在身边的,自然都是忠心又机灵的。几个版本一糅合,再加上自己的猜测,很快就编纂出一段更加具有吸引力剧情。

    慕良翰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又大大地出了一回风头,不过这绝对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就是了。

    而对此还不知情的慕良翰心情同样十分不美妙。

    士农工商,在这个时代,商人的地位是除了那些入了贱籍或者奴籍的人之外最低的。就算慕良翰穷困潦倒,不得不依靠着陈家的钱财生活的时候,他的内心里也是瞧不起经商的陈家人的。

    对陈毓这个大舅子,他从来没有看在眼里。却没想到,这个不被他放在眼里的大舅子,竟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他的脸。

    更让他愤怒的是,他的大女儿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这个父亲的名誉被人抹黑,却无动于衷,果然是个不孝的。

    慕良翰几乎被愤怒冲晕了头脑,回到府里跟下人打听了一下陈毓的所在地,就急匆匆地冲了过去。

    陈毓和陈煦商量完事,感觉有些疲惫,洗漱了一番,正准备去床上休息一会儿,房门就被从外面猛然推开了。

    他看着黑着脸站在门口的慕良翰,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进别人房间前连门都不敲,这就是妹夫你的礼仪吗?还是说,妹夫不欢迎我这个大舅哥住在你府上。这是在给我下马威?”

    “大舅哥上京,本官诚心接待,却不知大舅哥心里有没有将本官当做一家人了。”慕良翰冷笑。

    陈毓恼怒地瞪着慕良翰道:“有没有把你当做一家人?你竟然有脸问出这种话?不把你当一家人,我会连你闺女的嫁妆都给你备好了?”

    他心里却是忍不住冷笑,这些年他算是看清楚这个妹夫的本质了。自私自利,完全以自我为中心。这就是一头中山狼,你对他再好,他也不会感恩。反而只要有一点不顺他的心,他就会记恨一辈子。

    小妹在家里的时候从来都是他和父亲捧在手心里疼惜的宝贝,嫁给这个人,却是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

    以前他是没办法,现在外甥女立起来了,小妹也安安稳稳地生下了嫡子,他们终于有了反抗的资本,此时不报复更待何时。

    不提嫁妆还好,一提嫁妆,慕良翰的眼睛都红了。他可以想象到现在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议论他的,不知慕家底子的,可能会说堂堂尚书,竟然连女儿的嫁妆都拿不出,还得靠商户出身的大舅子接济。

    那些对慕家的底子有几分了解的,则定然会认为他苛待嫡长女,连嫁妆都舍不得出。

    这些议论还没什么,关键是皇上和秦王殿下知道这件事会怎么看他。大女儿是要嫁进皇家的,他连嫁妆都不出,难不成是对这件婚事不满?再深想下去,那是不是表示,他对皇家不满?

    皇上的性子本来就多疑,若是给皇上留下这样的印象,他的官途就到此为止了。他现在是最年轻的内阁大学士,说不定日后能成为最年轻的首辅,如何甘心就这么止步不前。

    虽然首辅什么的都是他的臆想,但慕良翰从来都是自负的,他认定了如果自己当不上首辅,肯定是的大舅子拖了自己的后腿。

    慕良翰气得胸口急剧起伏,恨不得将面前的大舅子一口一口生吞下去。

    陈毓却不愿意再惯着他,“看来确实是我多管闲事了,妹夫想必是看不上我这个商户送来的沾了铜臭的物件,我这就都拉回江南去罢了,免得碍了妹夫的眼。”

    就是打了你的脸又怎样?老子说了一句谎话了?

    要不是你这个没良心的混账,给女儿眼看着就要及笄了,却连嫁妆都没给备下,用得着我这个舅舅从江南千里迢迢给送过来?

    现在觉得丢脸了,早干什么去了?

    此话一出,慕良翰纵有千言万语也给堵了回去。婚期眼看着就剩下小半个月了,现在让大舅子把东西都给拉回去,他上哪儿给女儿弄出一副体面的嫁妆?

    而且,这脸都丢了,却什么都没捞着,那不是白丢了吗。

    慕良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了心头翻涌的怒火,硬挤出一抹笑容来,“大舅兄说笑了,大舅兄仗义出手,我自然是感激不尽。方才是我没有控制好情绪,大舅兄也知道,京城前日刚遭了灾,现在一大摞的事都压在户部头上,我这心头也是燥得慌,言语不当之处,还请大舅兄大人大量,原谅则个。”

    “好说。”陈毓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道:“既然妹夫贵人事忙,为兄这里就交给外甥女就成,都是一家人,用不着这么客气。”

    慕良翰额角青筋乱跳,他要是真不客气了,明天就该被人戳脊梁骨了。户部虽然忙,但也不是少了谁就不行的。更何况,有秦王坐镇,他这个尚书还真是可有可无,虽然他一直不愿意承认这点。

    “父亲,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慕筠溪和张氏恰在此时回来,却是个慕良翰解了围。

    慕良翰回头,嗔怒地瞪了慕筠溪一眼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你舅舅来了,怎么也不知道派个人通知为父一声,竟叫为父如此失礼。”

    慕筠溪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便宜爹到底是怎么才会认为自己会帮他圆场的?

    “舅舅昨日就派了家人来咱们家通知了今日到达,父亲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你丢脸关本小姐屁事,先让本小姐帮你兜着,脸多大啊?

    慕良翰恨得差点咬碎了满口牙,这个不孝女果然是翅膀硬了,真是越来越忤逆了。他恨不得立刻让人请家法来好好教训慕筠溪一顿,可是想着慕筠溪身后的大佛,他只能忍下来,还得笑面以对。

    “哎呀,瞧我都忙糊涂了,最近这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慕良翰一脸苦恼地揉了揉额角。

    张氏夸张地道:“妹夫这还不到不惑之年记性就差成这样,可得找大夫好好看看。我听说啊,这脑子用多了,可保不准就会出问题呢。不少文人大家,晚年却是痴痴呆呆的,连儿孙都认不出来,可是悲哀。”

    慕良翰的脸忍不住有些发青,这分明是在咒他。

    “真有那么严重?”慕筠溪惊呼一声,看着慕良翰的目光似担忧,又似犹疑,“父亲还这么年轻,应该不会得这种毛病吧?”

    “这可说不准,还是找个医术好的大夫来看看吧,以防万一。”张氏道。

    慕筠溪好似被她说动了,连连点头道:“舅妈说得对,以防万一总是没错的,我这就派人去请御医来。”

    她绝对不嫌事儿大啊,最好明天所有人都知道,便宜爹疑似得了老年痴呆症,那才热闹呢。

    慕良翰此时的脸色简直像是吞了苍蝇一般,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嫂夫人过虑了,我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清楚着呢,就是最近太忙了,有些累着了,没什么大事。”

    又转头训斥慕筠溪道:“你这丫头就是喜欢大惊小怪的,为父身体好好的,请什么御医。被御史知道了,说不得又得被参上一本。你一个女孩儿家都被参了两回了,还记不住教训?一次两次的秦王殿下不介意,次数多了,谁能保证王爷永远不变心?”

    “父亲放心,为您请御医,那是女儿的孝心。御史就算能把白的说成黑的,还能阻了女儿尽孝不成?”慕筠溪一脸诚恳地道:“况且,为了父亲的安康,便是被御史参奏,女儿也是在所不惜的。”

    慕筠溪在心里为自己点了个赞,自己真是东陵好女儿,孝顺的没话说啊。

    被她孝顺的对象却是额角青筋乱跳,恨不得从来没生过这个女儿,“父亲的身体好的很,你就不用操心了。有时间还是多操心操心你弟弟的洗三宴,明日怕是有不少贵客会来,可别出了岔子。”

    慕筠溪眸光微凝,便宜爹这是在威胁她?她最讨厌被人威胁了,可是这次却真是不得不妥协。

    洗三宴、满月宴、抓周宴可都是十分重要的,为了个无关紧要的人破坏了弟弟的重要时刻,不值得。

    可这不妨碍她再膈应便宜爹一番,“父亲若是有任何不适,一定要告诉女儿,可千万不能讳疾忌医。洗三宴的事女儿都安排好了,父亲无须担心。”

    慕良翰看着满面担忧的慕筠溪,一口老血哽在后头,吐不出来,又吞不下去。

    “大舅兄一路风尘也累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晚膳时再好好招待兄长。”慕良翰拱了拱手,转身匆匆离开。

    他觉得,自己急急忙忙赶回来简直就是个笑话。

    这一家人今日如此羞辱与他,来日他定当宝贝奉还。慕良翰倏然握紧双手,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慕筠溪和陈毓、张氏又寒暄了几句,便也告辞回到自己的住所。

    她原本居住的院落在地震中塌了,现在只能搬到陈秀院中的侧厢居住。因此,宗政博延担心被发现,也不好经常过来了。

    回到房间里,慕筠溪禁不住觉得有些无聊。

    正想着找点什么消遣的时候,窗户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人影闪身进来。慕筠溪眼神一亮,下一刻便发现来者并不是自己期待地那个人,气息不对。

    当下毫不犹豫地一掌拍了过去,这一掌含怒出手,先天之气引动空气中的气机,掌风犹如实质。若是被拍实了,便是先天高手也得身受重伤,后天境界的武者,不死也得去大半条命。

    “慕小姐手下留情。”来人显然也没想到慕筠溪出手便是杀招,且招式变化玄妙,闪避了好几下也躲不过去。眼见这一掌就要拍到身上,一时也有些慌,当下也顾不得脸面问题了,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对强者求饶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才刚从床上下来,不想再躺回去了。

    声音貌似有点耳熟,而且也没感觉到什么恶意,慕筠溪下意识地收了七分力,手势顺势横移,不远处的桌子瞬间四分五裂。

    “容天泽?”

    “正是在下。”容天泽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又觉得这动作十分不符合自己的气质,赶紧放下手,装模作样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瞬间又恢复了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慕筠溪鄙夷地斜了他一眼道:“装13遭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