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秋风起,天地更显辽阔,我在八阿哥和敏敏的双重调教下,马已经骑得不错了。可以一个人策马疾驰在蓝天碧草间,享受在夹杂着阳光和草香的风中飞翔的感觉。

    我和敏敏都极其喜爱策马到极速的感觉,耳边风声呼呼,那种畅快淋漓非笔墨所能描绘,似乎天地间可以任你遨游,天下无处不可去,再无任何束缚。八阿哥却幷不如我们般刻意追求速度带来的快感。常常落在后面笑看我和敏敏两人策马狂奔。两人经常比赛,虽然我输的次数居多,可偶尔赢敏敏一次的感觉才越发的好。

    我和敏敏总是笑了再笑,她兴起时,就唱起蒙语歌谣,我虽然听不懂,可却知道她在歌颂这蓝天,这绿地,这白云,这微风,她在唱她的欢快欣悦。因为我也是多么爱这片天地呀!自打来了古代,我的笑声从未象现在这么多,这么亮!只有在这片天地间,只有在疾驰的马背上,我才能暂时真正忘了一切的一切,我才是我!而不是马而泰.若曦。

    敏敏在时,我总是与八阿哥保持距离,心里虽知道谎言总有破的一天,可现在却不想面对。八阿哥嘴边带着笑,戏弄地看我几眼,却不再勉强,可他的视线却从未离开我,我大笑时,他宠溺地看着我;我得意时,他赞赏地看着我;我夸敏敏歌唱得好时,他却笑着不以为然地向我微微摇头。有时候我真怕敏敏会看出来,嗔他一眼,他会笑着转开眼光,可当我无意中视线扫过他时,还是会正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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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间当完值,往帐篷行去,想着洗个澡后,就去和八阿哥一起用晚膳。太子爷缓步迎面而来。我忙让到路侧给他请安。他让我起来后,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笑说:“姑娘这几日好似很忙碌?”我笑笑,没有回话,他既开了头,自然还有下文。

    他盯着我道:“我听人说姑娘这段时间和八弟过从甚密,两人经常在外结伴骑马。”我笑笑地回道:“太子爷不知道是听哪个糊涂人回的话,我和八爷本就一直往来,何来现在甚密之说?再说了,我学骑马是皇上准了的,八阿哥不过看着我急于学好,不辜负皇上的恩典,才教教我而已。毕竟那些军士顾及我的身份,唯恐出什么岔子,都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想法。不敢放开胆子教我。”

    太子爷笑盯着我,没有吭声。我说完后,低下头静静站着。过了一会,他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去。我俯身恭送他走后,快步回了自己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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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阿哥吃穿用度极其精细,一切都是精益求精。这段时间出门在外,他倒是没有在府中时那么挑剔,可碰到稍有不合口味,也是一筷不动。我又是个挑食的人,任何动物的皮都是不吃的,内脏也是不碰的,估计这段时间为八阿哥做饭的厨子,应该很是郁闷,要顾及八阿哥往日的口味,还要应付八阿哥新增的诸多忌口。这也不许,那也不许,还要味道鲜美可口,真是难为他了。

    在贝勒府中时,他一共也不过和我用过两次饭。所以当他第一次看见我,拿筷子三两下就把鸡皮利落地剔除掉时,颇为诧异,我笑说:“熟能生巧!”打小就做,几十年下来,能不熟练吗?一顿饭吃下来,我旁边一个小碗中,满满堆了一碗我不吃的东西,不是不浪费的。当年父亲有时候还会说几句‘浪费’,姐姐和八阿哥都出身尊贵,自己又本就是挑剔的人,整盘子整盘子倒掉的事情也常有,可不会觉得我有什么浪费。姐姐当时只是对我突然改了口味有些诧异,八阿哥更是一味地顺着我的意。

    但凡做过一次,我不吃的,就绝不会有第二次上桌的机会。我感动于他的细心,让他不必如此,反正我早已经习惯把不吃的挑出来扔掉就好了。他微微笑着,以后的菜式却再无我忌口的东西。连鱼都是去好皮后,才端上来。

    用过饭后,两人静静喝了一盅茶。我说道:“起先我碰到太子爷了!”他放了茶盅,仔细听着。我有些不好意思,眼睛盯着茶盅,说道:“他对你我有些疑心。”他听后,笑说:“我当什么事情呢?疑心就疑心吧!我根本没打算瞒他。反正马上就要回京了,回去后也就该办我们的事情了。他不过是忌讳你如今在皇阿玛跟前而已,毕竟有时候你若肯说一句话,可省去我们不少心思去揣测皇阿玛的意思。”

    我凝视着手中的茶盅,微蹙着眉头,没有说话。他起身立起,也拉了我起来。我在一旁心不在焉地研着墨,他静静地写字,因为康熙一直嫌他字迹柔媚有余,刚健不足,常说他应该好好练练字。不过我看他也不是很上心,更多的时候不过是一种静心的方式而已。

    他写完一张,却没有再继续,只是沉思地盯着纸面,好半晌都一动不动,我不禁好奇地探头过去看:

    殷泰四川陕西总督,

    噶礼江南江西总督,

    江琦甘肃提督,

    师懿德江南提督。

    潘育龙镇绥将军。

    年羹尧四川巡抚。

    看到别人的名字倒也罢了,反正我搞不清楚这些人之间彼此的关系,可看到年羹尧却不禁低低念道:“年羹尧”,八阿哥侧头看了一眼正盯着纸面出神的我一眼,伸手用力一揽,搂着我坐在他腿上,头搭在我肩上静默了好一会,低声问道:“你为何对老四的事情一直那么上心?”

    我心猛跳,一面脑子里飞快地想着,一面嘴里回道:“大概是因为十三阿哥吧!你也知道我和他一向要好,所以就对四阿哥的事情也上了点心。”也不知道他相不相信,可我再没有更好的借口了。

    他不说话,我忙岔开话题,问道:“这就是皇上新近的官员调派吗?”他一手捏着我的手,一面说道:“正是,不过年羹尧的调令还没颁呢!怕是要等回京才下了。”我问:“现在这番调动对你有利还是无利?”他轻笑了两声,说:“不好不坏吧!幸亏十四来得及时,否则现在就不是这个名单了。”我忍了一会,可还是没有忍住,觉得我心中又没有愧疚,赶忙要躲躲藏藏呢?于是问:“年羹尧的任命对你是好是坏?”

    他听后,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紧紧搂着我。过了好一会,他才笑道:“你若不问,我今儿晚上恐怕是睡不好了。你这么一问,我倒是安心了。”我嗔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笑道:“不过一个包衣奴才而已,现在谈好坏还太看得起他了!不过是让老四得些甜头,一则顺了皇阿玛的意思,二则我们也好相处。毕竟这次他在京中也帮了我们不少。”我微蹙着眉头,盯着年羹尧的名字没有说话,心里想着,四阿哥帮你们?

    八阿哥笑道:“你琢磨什么呢?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一向不留心这些事情,怎么会知道年羹尧呢?”我心叹道,我怎么能不知道人生大起大落的这位大将军呢?可是现在倒是的确没有知道他的道理,出身微贱,官阶又低,在紫禁城中他现在还排不上号呢!只得继续借用十三了。笑回道:“听十三提起过他几次,夸他‘为人聪敏,豁达,娴辞令,善墨翰,办事能力亦极强’。”八阿哥微微笑着点点头叹道:“以他的出身,不到10年即升为四川巡抚,固然有老四的襄助,可他自己也的确给老四争了脸面。”说完又笑道:“你阿玛把你弟弟都留在了身边,真是可惜!若不然只要有你几分聪慧心思,再肯用点心,皇阿玛只怕更是看重。也不用我在这里羡慕老四了。”

    我一听,心中几丝不快,他这是把我比作四阿哥的小老婆年氏了。我一直想暂且遗忘,遗忘他身边其他的女人,可总是在不经意的瞬间又想起。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依偎进他怀里,埋头在他胸前,脑子里却不能抑止地在想,他别的女人也会这样坐在他怀里吗?心中各种念头不绝,嘴里却柔声吟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一面吟着,一面伸手与他五指交错,紧握在一起,念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静了好一会,重重长叹了口气,低头在我耳边一字一顿地说道:“定-不-负-相-思-意!”

    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可那时是‘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树梢鸟在叫。不知怎么睡着了,梦里落知多少。’简简单单,相对嬉戏,待品味到苦涩时,已经是曲终人散。可现在我的甜蜜中总是夹杂着丝丝苦涩,欢笑过后还有怅惘,以及无限的思虑。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份外快,转眼已经是九月底了,敏敏前几日已经随她阿玛返还了蒙古。而我们两日后就要回京了。想着紫禁城的高高红墙,我就越发对这片苍茫天地留恋。多想时光就停留在这一刻,再不要回去。

    八阿哥也感觉到我的无限依依之情,特意带着我骑马在我们所有留下过足迹的地方兜了大大一圈。从太阳还有余辉直到黑夜沉沉,繁星满天。九月的草原,深夜已经很是清冷,他拿披风把我紧紧裹着,搂在怀中。我说想再下马走一会。

    他勒住缰绳,抱我下马。两人手挽手并肩走着。我心里沉吟了半天,却总是难以开口。可是今天却必须说的,这三个月我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今天,岂能不开口?刻意、经心地密密编织了一张情网,只是想挽住他的心。可是我是多么害怕最后的答案不能如愿!几番踌躇,仍然未能开口。

    八阿哥停了脚步,低头温柔地看着我问道:“若曦,你想说什么?”我低头沉默了半晌,他一直静静等着,间中替我把披风又裹了裹。我深吸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问:“我若求为我做件事情,不知你可会答应?”

    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柔声道:“若曦,你现在还需问我这样的话吗?”停了停,用手抬起我的头,注视着我的双眼说道:“但有所求,必尽全力如你所愿。”我侧过了头,目光投往无尽的夜色中。不错!你是大清朝的八皇子,现在又正权利鼎盛,这天下你现在为我办不到的事情大概没几件。可我的要求却是……

    我转头紧盯着他,慢慢说道:“如果我是要你放弃争那把龙椅呢?”他嘴边的笑意随着我的话音完全消失。他深黑的眼中三分震惊,三分困惑。我仍然紧紧盯着他的双眼,一字字地问道:“这个你可能答应?”

    我转头紧盯着他,慢慢说道:“如果我是要你放弃争那把龙椅呢?”他嘴边的笑意随着我的话音完全消失。他深黑的眼中三分震惊,三分困惑。我仍然紧紧盯着他的双眼,一字字地问道:“这个你可能答应?”

    他面色沉静如水,眼眸中再无任何情绪,幽暗难辨。他只是深深盯着我,我也睁大双眼坚定地回视着他。过了半晌,他问道:“我不认为这和我们之间有什么必然关系。”我看着他,一字字慢慢说道:“你同意!我们就在一起。你不同意,我们就分开。”说完后,只觉得这辈子从未说一句话,需要用全身的力气。每一个字都刺痛在心上。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无比严肃地看着他,我不是戏耍,我每个字都是认真的。我们交握着的手变得冰冷。他猛地拖着我提步就走,边走边说道:“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使劲全力,不肯前行,拖着他说道:“我是认真的。我很清醒。”

    他停了步子,背对着我,静如化石,背影是那么苍凉哀伤,我上前两步,环着他,脸贴在他背上,说道:“这些日子,我们过得多快乐!以后我们也可以这样!春天我们去郊外赏,夏天我们可以去泛舟湖上,秋天我们策马奔驰在绿色草原上,冬天我们可以拥炉赏雪画梅。我们可以读书写诗,我可以给你唱曲,我还很会跳舞的,这次都没有机会舞给你看,你一定会喜欢我的舞姿的。我一直很想赏尽大江南北的风光,我们可以去看烟雨江南,也可以去苍凉塞北。我还会做很多的菜,虽然很多年都没有做过了,但肯定还是很好吃的,有的菜式放眼整个大清朝,除了我恐怕还没有别人会做呢!我还会……”

    他打断了我的话,背对着我冷冷问道:“这些日子你都是有预谋的,对吗?”他转回了身子,看着我说道:“你唱得每一个曲子,说得每一句话!只是为了今天!”我咬了咬嘴唇,眼眶中含着的泪水,拉着他的胳膊说:“我对你的心绝无半丝虚假!”他冷冷注视着我,没有任何反应。

    他冰冷的目光让我心中惧怕,我拉着他的手,按在我的心口嚷道:“你知道的!你知道它里面装着你的!你知道的!你知道的!”他闭上双眼,深吸了口气,猛地把我搂在怀里,语气沉痛,问道:“若曦,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清楚地记得当年你说过的话‘为什么自己的命运要听别人摆布,为什么不可以自己决定”,我当时虽然呵斥了你,可是我心中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因为额娘身份低微,我小时候在宫中根本不受重视。可我一直很要强!我事事谨慎,处处小心,察言观色。我待人谦逊有礼,因为我根本没有傲慢的资本。太子,老四,老九,老十他们都有身份尊贵的额娘,宫外还有娘舅外戚的支持,太子爷有索额图,大哥有明珠,老四有隆科多,可我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我只能靠自己!这么多年,我步步为营,费尽心血,我只想着我的命运是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中的,都是皇子,太子可以,我为何不可以?他若雄才伟略我无话可说,可论才德他哪点可以服众?就因为他额娘是皇阿玛钟爱的皇后,他一出生就可以拥有这些吗?所谓‘能者得之’,我不服!你可知道,我从无人重视到没人敢小觑付出了多少?为了让老九、老十、十四跟着我,我在他们身上费了多少心力?我没有亲戚支持,只能结交朝臣,我又了多少功夫?”

    他话未说完,我已经泪如雨下!心如千刀万剐!他捧着我的脸,一面用手指轻抹着我的泪,一面说道:“若曦!我要皇位,也要你!”我抱着他,只是不停地哭。只觉得这一生的伤心都汇聚在了此刻!

    他一手紧搂着我,一手轻抚着我的背,我哭得已经再无泪水可流,心中却是悲痛欲绝,先前铁定的心,早已支离破碎,可却明白自己不可以心软,不可以心软!再拖下去即使想退出也晚了。现在只是你和太子爷之间的争斗,四阿哥还没有与你们有直接冲突,甚至他现在还暗地里半站在你们这一边,可是再过两年一切就会全都不一样了。心中明白,但是那些决绝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他默默抱着我,一直等到我慢慢平复下来,他托起我的下巴,抽出我身上带着的手绢,替我把脸拭干净,抱着我上了马,一直到了营帐,他没有理会巡逻士兵的诧异眼光,直接把我送到了我的营帐前,温和地说:“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休息!”我进了帐篷,玉檀早已歇息,我摸着黑直接躺倒在床上,好好休息?怎能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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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滚车轮,带我远离草原,一日日渐渐接近我不想再回去的紫禁城。人前欢笑,人后愁伤,大概就是我现在的写照。与我同宿同车的玉檀因为我的异常行为也变得异常的安静。两人常常坐在马车中,一整日也无一句话。

    我刻意地避开一切可能见着八阿哥的机会,实在避不过,也绝不多看他一眼。我要头脑清楚地想想,我究竟该怎么办?不知道八阿哥是否也觉得需要一些时间冷静一下,或者再回紫禁城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定夺,他也没有来找过我。

    八阿哥是对我好,可也不过是一个男人对一个还看得上眼的女人在能力范围之内的好。并非为君倾其所有的好,他也决不是一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权利于他已经是生命的一部分,他是绝不会割舍的。现在看来他是绝对不会因为我的要求而退出这场王位之争的。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

    我能帮他共同对付四阿哥吗?这些阿哥从一出生起就身陷在权利斗争中,只怕我还在戈壁滩上玩沙子时,他们已经在钩心斗角着考虑如何更能得到皇上的关注了。他们从小学的是治国权谋之术,时时刻刻可以将所学应用于实践斗争。而我从小到大最大的苦恼不过就是初恋男友离我而去。我所仅仅知道的一本关于计谋的书:《孙子兵法》,没看过!“三十六策”知道的不会超过十条,连《三国演义》的电视剧我也不爱看,嫌它没有

    爱情,整天就一堆男人打来打去。办公室的争风斗气和这场皇位之战相比简直是小孩的过家家。在宫中六年,我倒是长进了不少,可和他们比,我那点手腕,他们一眼只怕都能看透,我所凭持的不过是康熙对我的看重罢了。早知道要回古代,我大学不应该学会计,去报考个军事院校也许现在更实用。

    我知道四阿哥会登基,但谁能告诉我他究竟为这个都暗中布置了什么呢?他的行动计划是什么?在现代连康熙究竟是传位给雍正还是雍正篡位,史学家们还在争论不休呢!论权谋八阿哥不知道比我高了多少个段数,他哪里需要我出主意,我又哪来的计谋帮助八阿哥斗四阿哥?官场上的一切我懂什么呢?我告诉八阿哥提防四阿哥,因为四阿哥才是皇位最有力的争夺者,这能有多少帮助呢?难道八阿哥现在对四阿哥就没有戒心吗?我若告诉他四阿哥会得到皇位,他会信我一个女子所言吗?说我的魂魄是从三百年后来的,知道将来的事情,他只怕要么以为我疯了,要么认为我是妖怪。我已经傻了一次妄图去挽住男人的心,难道还要再去做一次白素贞试探一个所谓爱你的男子究竟能否接受一个另类吗?不怕他找法海收了我?

    反反复复,前前后后,思来想去,原来我竟然走到了死胡同,前面已经无路可去。我双手捂脸,痛苦地弓下身子。坐在旁边的玉檀,关切地叫:“姐姐!”我姿势不变,问道:“如果你知道一个人要死,你想救他,可他却不肯听你的,你说该怎么办?”玉檀半天没有吱声,最后怯怯地叫了声:“姐姐!”

    我赶忙抬头,看着她说道:“没什么!信口胡说而已!”她侧着脑袋想了一会,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会死呢?你告诉他了,他会死吗?他干吗不听呢?”和她是说不通的,我朝她摇摇头,她立即乖巧地没有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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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上午就能到北京了。我晚上拜托玉檀帮我仔细梳妆一番,玉檀竭尽所能把我的美丽都释放出来。弯弯新月眉,含愁带情目,流盼间如秋水荡漾,粉琢凝脂腻玉肤,似笑非笑唇。镜中的她好象在讥讽自己,你还是不死心!怎么这么愚蠢?

    李福开门看是我,忙躬身让我进去。八阿哥坐在书桌后,面莹如玉,眼澄似水,我与他静静对视了一会。温润君子,平静水波下藏着什么,我看不透,暗自诘问,我竟然想凭借一份男女情去改变这样一个男人的意志?我何时变得这么幼稚了?理智完全明白,可还是不能死心!

    他凝视了我半晌,最后站起,走到我身边,揽我入怀:“明日就回京了!我会尽快求皇阿玛赐婚的!”我双手环着他的腰,想着让我再在他怀里一会,也许这就是最后一次了。

    两人静静相拥了很久。我忍着心痛,推开了他,他手搭在我肩膀上,静静看着我。我咬了咬嘴唇,却实在没有勇气再对视着他的眼睛,侧头垂目问道:“如你不能答应我的要求,你也不必去求皇上赐婚了,我不会答应的!”他搭在我肩上的双手一紧,温和地说道:“有了圣旨,岂能容你再胡来!”我回头看着他,婉转一笑道:“即使你求了圣旨,我若不想嫁,谁也奈何不了我!大不了铰了头发去做姑子,实在不行还有三尺白凌呢!”

    我的肩膀被他捏得硬生生的疼,他一面轻笑着,频频点头,一面冷声说道:“原来还是个烈性女子!只是我不懂,你为何能去一死,都不肯嫁给我呢?”我看着他,柔声说道:“我不是不肯嫁你,只是希望你不要去争皇位罢了!”他说道:“这我就更不明白了,你嫁我和我答不答应你的要求又有什么关系?”

    我低头静默了半晌,抬头看着他,问道:“皇位之争,凶险万分,胜了固然是万人之上,可若败了呢?好一点也不过象大阿哥一样,被幽禁终身,差一点,可就……如果你……你……将来会死,你还要争夺吗?”他听后,放开了我肩膀,慢慢踱步走到椅子旁坐下,面色沉静,目注着前方说道:“成王败寇,愿赌服输!”他目光投向我,柔声说:“但若要我现在就放弃,绝对不可能。从小所学,多年苦心经营,让我现在放弃,不可能!”他停了停,“不要说现在相比太子,自己赢面更大。就是一点赢面没有,我也会争一下的。”他语气虽柔和,我却彻底明白,他是绝对、绝对不会放弃的,即使前方的代价是生命。

    我没有力气的问:“为什么不能象五阿哥一样呢?他不也是文采出众吗?他不也是一身所学吗?”他静静坐着,没有反应。

    我俯下身子做了个福,转身要走,他在身后说:“我若他日登基,许你做皇后。你可愿意陪我赌这一局?”我停了脚步,没有回头,说道:“我是不想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掌控,可我也从未想过掌控别人的命运。”

    说完就要走,他低声喝道:“站住!”我又立定,他在身后命令道:“转过身来!”我转身面对着他。他神色平淡,可眼中却流露出几丝哀伤,我心也丝丝疼痛,我忙转开了视线,不愿再看他的双眸。

    他问道:“你为了不嫁给我,不惜以死相胁,那为什么不能和我同生共死呢?”我心中一惊,不错,我为什么不可以和他同生共死呢?脑子一时一片混乱,我只是整日想着如何能让他避开那个最后的结局,我从未想过可以这样选择,不计较生死,不计较荣辱,只是赶紧抓住眼前的一些快乐!

    最后只能说:“我不知道!我要想一想!”他叹道:“那你好好想想吧!”

    我转身出来时,听得他在身后柔声说:“你若是怕了,我不会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