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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初见范红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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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初见范红雨

    本来,在前任一把手调出之后,沂中由藏寒秋这个副校长已经主持了大半个学期的工作,也很顺利,他本以为,局里会为他扶正,统领沂中工作,却不知道,开学前局里又给沂中派来了新校长!

    这既在他的意料之中,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藏寒秋从事教育工作已经二十多年了,他专业学校毕业,并且又有丰富的工作经验,作为配角,除了在沂中这几年,他还在别的学校从事过教务工作,一点也不觉吃力,相反,他也想在人到中年时期,发挥自己的能力,独当一面地放开手脚干一番事业。

    过去与他人共事,毕竟是为他人做嫁衣,光亮的时候是一把手在前,在做些实际工作时候,明明是提出了合理化的建议,也不一定被他人所采纳,倒不如不说的好,长期以来,藏寒秋总有些没能人尽其才的遗憾,自己不是好马,但也没见过伯乐。不过对于他这样一个从不和他人争权夺利的人,得失又并不影响他的工作情绪。

    不是吗?有许多教师出身的人都是这样,做人的原则很明显,本着自己尽责,对得起良心,不误人子弟,把书教好,就是目标。

    教学队伍中,本来也没有权力之争,争来争去巴掌大一块天,又有什么了不起。但是有时候,当有人给你梯子时,文化人也有看看天的**,或者说,那是文化人想借助某个机会试一试自己的能力,那个时候,他会发现凡人也有了抱负。

    在藏寒秋的意识里,他今后主持沂中的工作,局里应该会是顺水推舟,可是他忽略了一点,现在的职权,已经被世俗所浸染,一个假期里,他除参加上面必不可少的例会,他不曾一次主动去过县局游说这件事,又有谁会一定让他自然过渡为一把手呢?

    开学前的半个月,他没接到局里的一个通知,他已经感到意外了。因为正常情况,在八月二十号之前,局里会拟定下各中小学的一把手人选,并召集会议,布置新学期的工作,接着是普通教师的调动工作,教师可以根据各校新任校长的任免,自找门路,各自投向各自的有关麾下,如果能明确宣布他主持沂中工作,在八月二十号前,局里一定会通知他参加会议,或者比他更灵通的教师会在他自己还没有明白的时候,便找上门来和他说话,要求到沂中来工作。现在他既没有接到通知,也没有来人造访,只有孔弼坤和他下下棋,还有夏茂群偶尔赶集,上来和他坐一会。这都属老同事的来往,几乎从不谈工作和人际。藏寒秋觉得,他一点希望也没有。

    没有也好,做惯了别人的配角,进一可,退一可,也落得心静,只是不知道他要给谁做配角。他尝够了给人家做配角的滋味,有的时候会令人无所适从,做多了有抢风头之嫌,做少了又有不负责任的怠工之嫌,特别要看领导是不是大度量的人。

    藏寒秋接到的电话,有些神秘,为什么这个新上任的范校长,不直接到沂中来上任,而是先在旅社里召见他呢?

    藏寒秋穿好衣服,走出浴室时,田华正扭动吊扇的开关,风徐徐地在扇片间飘溢出来,妻子田华正用忧虑的目光,察看他眼神里的判断。他向田华笑了笑说,看来我又要给这位打电话的人做助手了!

    田华说,一样,她把话尽量说得平缓些,她说,我们只为工作,只为这工资才教书过日子……分明,妻子很能理解他。是呀,千好万好,人到中年,不如有个知心知情的伴侣好!

    当藏寒秋来到红星旅社103号门口时,那朱红门扇是虚掩着的,他稳一稳神,用手绢拭了拭额上的汗,把略微有点稀疏的头发理顺,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便用中指和食指的关节部分,点响了门板。少顷屋里便传来了挪动藤椅的声音,接着便有硬质鞋底沉重而缓慢的声音,向门口移动过来。

    出现在藏寒秋眼前的是一个与门楣几乎平齐的男人,出于礼貌,也出于昨天曾经揽过沂中半个家权的领导的尊严,他不由仰起自己从不猥琐的脸,刹那间藏寒秋从这个男人普通的五官组合上,发现了似曾相识的脸谱印象。

    是的,是他!他说,是老范!

    范红雨过去不是什么个人物,也和他藏寒秋一样,只是别人的配角,他们常在局里教务会议上见面,是半熟不熟的那种关系,现在人家却一下子成了他的领导……

    藏寒秋来不及多想,范红雨已经把局里的调令递了过来。

    这介绍信是局党委开给沂阳乡人民政府的,自从财政地方包干后,主管局还是十分周到地考虑到这一点,特别是沂阳的核心人物,乡长伍传元,局里也知道这个地方官的脾气。记得本文上卷提到过的和美女王雪凝发生关系的那个人物,就是这位乡长,那时候还在沂阳工作,局里更是对他不敢等闲视之。

    藏寒秋看了介绍信后,和范红雨才坐下来,进入谈话的角色。

    范红雨说,按理我该提前去拜访藏校长,先来为师,后来为徒嘛。再说,藏校长大我十二岁,又是徐师的专科毕业,当是我的哥哥和老师了……他送上一支烟,点燃后说,我只怕在学校一露面,没有和藏校长单独说话的机会,在这开学之前,我们先聊聊……

    藏寒秋忙应着,只觉得这位范红雨果然不寻常,刚刚到任,就了解他的许多底细了,他感到前胸和后背的衬衫已经贴在了身上,他借着点烟的时候,尽力稳住自己,但破例电子打火机哒哒地几次没有点火,他笑着把打火机放在桌上,用稍长点的中指勾过范红雨推过来的火柴说,还是本乡本土的东西好用……他将火柴尚未燃尽的部分轻轻地在烟缸里按灭的时候,他已经把范红雨刚才的话重新过虑了一遍,他已经弄懂了范红雨话的含义,不外乎是说明他在到来之前已经对他很了解了。

    藏寒秋并不当回事,他既然没有想到过要努力争取这个位置,他又何必在乎谁来做沂中的领导?还是那个打算,自己上不了,还是甘做配角,人际环境好,多出谋献策;受不到重用,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平常从没有邪念,就从不怕别人说长道短。

    藏寒秋凭着这么做人的底线,不卑不亢地说,范校长比我年轻有为,从现在起,我们就是共事了,你是我的领导,鞍前马后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范红雨笑着站起来说,藏校长果然是心直口快,两人又一次握了手。

    藏寒秋离开红星旅社的时候,是下午三点。范红雨用凉水擦了把上身和头脸,换上了浅灰色真丝绸短袖衫,他略略地整理了一下发型和装容,戴上了大号金丝变色镜,便在写字台上操起了电话,给张孝久打了过去。

    他放下电话,急忙从抽屉里取出了第二张卡片,用最快的速度,强记了卡片上的内容:张孝久,男,45岁,高中文化,84年民转公,87年在田荡中学离开讲台做后勤主任,次年平调进入沂阳中学,家属仍住在田荡夏兴村乡下,此人无任何背景,业务出色,但贪图小利,经济意识很强,(背后有两件小事供参考),人称,“张九九”。

    记下卡片上的内容,范红雨点上一支烟,他感到同张孝久的见面比藏寒秋轻松多了。

    不大会儿,范红雨便听到楼下有人问103,接着便听到楼道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等来人敲第三次门时,范红雨才走过去开门,开门后,后退一步,站在当门说,是沂中的张主任,张孝久同志吧?没等对方回答,接着自我介绍说,我姓范,范红雨,本学期调沂阳中学主持工作,希望张主任多多支持。说着范红雨把右手才伸出去。

    张孝久急忙伸出他那汗津津的手,但范红雨的手还在一尺之外,他本能地趋前一步,而范红雨的手在不易觉察中又缩起了背肘,使张孝久在瞬间极难把握这只手是在做引导他进屋的动作,还是企图等待和他握手,张孝久在猝不及仿中只能将身子再往前微倾,两只手才握在一起。

    这个时候,张孝久整个身体,仿佛被那只手牵住了,他不得不紧抓住对方的手,好像才能有依靠,而此时他又感到对方的手是那样的柔软无力,刚一接触,继而轻轻一抖,他的手便脱落了……仅这一握手之举,就动用了张孝久的十分精神,却应付得极不从容。

    些时的范红雨以退回到了藤椅边,正向张孝久示意左侧的双人沙发。

    直到现在,张孝久才明白了彼此的关系,说,原来是新来的范校长?怎么不到学校而住在这旅馆里?

    范红雨说,我想在这里先处理一下事情,今天请张主任来,是为了单独谈谈。听说你是87年在田荡中学开始搞后勤的,已是老职工了,对沂中后勤的计划管理一定很有头绪,我想听你说说具体情况。

    张孝久呷了口茶,沉思了片刻,便恢复了他往日的精明,说,学校后勤工作的宗旨是为学校服务,也就是为教师和学生提供生活服务。从这点出发,努力做到四个字,任劳任怨!

    本校除了六个小家庭分伙,其余五十四名教师,在食堂用三餐,另有五百二十四名全周住校生,八十六名中午搭伙的走读生,每天下锅的粮食约一千五百斤,青菜及不同副食品,计币约二百四十元,如此一滩子人的吃饭问题,难免忙中出错,所以我们后勤的态度是任劳任怨!

    说到这里,张孝久不无得意地看了看范红雨,而范红雨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显出愿意听下去的样子。

    张孝久略有点失望,想想又说,目前学校存在着最大的问题,是面临着普九验收,对于后勤工作来说,本学期开学将增加四班初一新生,而从报名卡上看,五分之三四是住校生,将至少缺160人的宿舍和床位,至于四口教室,本人打算从储藏室和活动室各腾出两间,床位一律用双人床,再就是将宿舍由原来的八床增加到十二床,上下二十四人一间,房顶改用100w灯光照明……

    范红雨听到这里,仰起脸,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张孝久捕捉到了这一变化,刚要继续说下去,范红雨摆摆手说,张主任,不愧是“张九九”,果然名不虚传,对本校的情况了如指掌,至于普九所带来的一系列问题,我已经和局里谈妥了,局里正准备和沂阳政府协调,打算开学后建一座教学楼,缓解房舍问题。

    张孝久点了点头,给范红雨回敬了一支烟,他知道自己应该见好就收,便抽烟不再主动说话。

    没想到,范红雨突然又提出了供水问题,张孝久说,沂中84年,打了一口井,建了75立方米的蓄水池。90年井管锈通,混进了浅层劣质水,井废了,接着又在二十米处打了一口井,水质不错,只是扬水泵经常出问题……不过开学前一定确保供水!

    范红雨问,泵还能修吗?

    张孝久迟疑一下说,老了,怕修好了还会坏……

    范红雨说,一两千块钱的东西,再买一台吧。不过老张呀,现在产品鱼目混珠的不少,可别买人家的次品呀!

    张孝久顿时感到不自在起来,难道这个范红雨知道他前年夏天买的这台水泵是从他表弟修理铺里弄来的?他刚刚来到沂阳还没进校园怎么知道了?这人真是神了?

    张孝久突然觉得这个范红雨是如此的不可琢磨,回想刚才进屋时他的举动,张孝久越发感到范红雨是个深不可测的人物,而他刚才自以为是的侃侃而谈是不是有点过于得意了!

    范红雨给张孝久将了一军之后,目的已经达到,说多了让这个精明怕事的人,工作起来思前想后,放不开手脚,也不一定是好事,谈话就此结束。

    送张孝久下楼时,天已经晚了,到这个时候,范红雨才想起了妻子蓝琪儿。

    回到屋里,他给蓝琪打了一个电话,说,琪儿,今天晚上我回不去了,宝贝,你一个人回家又要寂寞了!

    蓝琪说,没事,我也一个人习惯了……

    想起妻子蓝琪儿,范红雨好像一下子触摸到了自己心里那处最柔软的部分。这么多年,他一直在下面的中学工作,只有那么节日的几天,才能陪她一起渡过,想起蓝琪儿一个人在青春的岁月里煎熬,他又觉得苦了妻子,苦了蓝琪儿在那漫漫长夜里的深情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