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宠她千千万万次 > 242 素描纸
    但真正的噩梦还远没有开始。
    司盛谨站在阴影里,搅弄着手里这罐调好色的红颜料。
    画架上放着的,赫然是江阮曾在秀宴上见过的那一幅画。
    男人抬起手,沿着画框,慢慢将颜料浇了下去。
    褐红的颜料在顺着画布往下爬,如同那双眼睛里流出的血泪。
    爬到画的末端,再稀稀落落地滴在塑料膜上,发出清脆而又诡异的声音。
    颜料罐被随手扔在地上,残余的颜料飞溅出来,弄脏了原木色的画架。
    天亮时,秘书照常推门进来。
    房间里已然空无一人,地板上的透明塑料膜粘着星星点点的红色,已经干掉的颜料看起来和鲜血无异,一眼看过去相当骇人。
    将满地的狼藉整理干净,秘书离开前飞速瞥了一眼蒙着白布的画架,打了个激灵。
    雪白的布下隐隐透着很深的红。
    ……
    装着心事的江阮直到凌晨才将将睡着。
    她没有什么独处的机会,偌大的老宅对江阮而言没有一个私密的空间足够让她静下心来思考,直到准备睡觉的时候,才有安静的属于自己的时间。
    这个时候她的心不在焉才不会被看出来。
    如果傅成渊没有在身边就更好了。
    傅成渊的心思……她猜不透。
    早高峰稍微有些堵,虽然睡得晚起得早,但江阮并不觉得困,只静静地看着车窗外的路况。
    “江阮。”
    说实话,江阮现在有点怕傅成渊喊她。
    “什么?”
    “之前说过的妈妈的画,晚上
    的时候会有人送过来。”
    江阮以为傅成渊发现了自己很晚才睡,要问她昨晚是不是没睡好,还在脑袋里编谎话,猝不及防听到这句愣了一下。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拿到,她已经做好了要等一段时间的心理准备。
    江阮一时间有些无措,她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准备,但真的要面对了反而有些心慌。
    “……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有没有说什么?”
    傅成渊没有回答,“那户人家住在国外,如果你想的话,有时间我们可以去拜访一下。”
    是啊,如果有机会,如果对方不觉得冒犯的话,她或许会想拜访对方的。
    江阮没再说话。
    已逝的妈妈在她的生活里以极高的频率出现着,那张不请自来的纸条此刻还夹在背包的角落里,江阮觉得不安,更在这种不安中回忆起了一件事——她曾经调查过当年的游轮事故。
    之所以会调查,是因为她曾在心底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江阮已经无从想起这种子是何时播下的了,她只记得,原本她也要和父母一同出游的。
    明明所有的行李都收拾好了,手续也一点不差,她后来想不明白的就是这点,究竟有什么样的原因能让父母在计划周全之后忽然放下自己的孩子。
    但是无论江阮再怎么回忆,再怎么绞尽脑汁地想,她也找不出临时改变主意的那几天父母有什么值得留意的举止。
    爸妈有过争吵吗?没有。
    家里有大事发生吗
    ?没有。
    公司有什么突发状况吗?没有。
    她自己也一如往常。
    直到她得知事故前,江家始终风平浪静。
    除了一个忽然被抛下的自己,江阮很难找到什么疑点来印证她的疑心,所以她劝说自己,这只是一场纯粹的意外。
    可是纸条上的那句话……很难让她去不多想。
    江阮思绪烦乱,不自觉拧起了眉。
    等到了剧组,她要再看一眼那张纸条。
    把江阮送到目的地,傅成渊照旧叮嘱了她几句,停在原地目送江阮安全进去才走。
    他自诩这次已经相当有耐心了,即便知道江阮有事瞒他,也装着不知情任由她跟自己演。
    江阮还是稚嫩了些,她有什么心事,全都写在眼睛里。
    别人看不出来也就算了,江阮是不爱多说话的性子,外人看她可能还会被她这幅样子唬住。
    夜里睡得那么晚,还以为自己发现不了。
    就这样漏洞百出,心虚得不成样子,都不肯跟他说一句,还想着只要他不问就万事大吉。
    论自欺欺人的本领,江阮真该拿个第一。
    否则哪里能对得起她这么演。
    昨天得知她回了公寓,听完保镖详细的讲述,回来再看到江阮那副反应,傅成渊就知道她在转什么心思。
    从前江阮也瞒着他做过很危险的事,她似乎总是会错估某些事情的危险程度,不管是被江建斌差点伤到,还是被江家母女下药,许是傅成渊将她过早地保护了起来,江阮并没有接触过
    什么真正的恶,还是会潜意识把人性想得太好。
    她对自己恐怕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算害怕也还是有商有量的求他。
    包括傅煜,江阮如果心硬一点,说什么都不认,他就算把她架上去又能怎样呢?
    傅成渊只能庆幸江阮拎得清,否则她的这份心软早就已经将她拖向万劫不复的境地。
    公寓那边,如果发生过什么,那么短的时间里肯定是来不及做太多反应的,江阮一定会想再回去。
    所以傅成渊要先一步过去确认情况。
    如果不是有人,那她是看到了什么呢?
    以至于出来的时候,保镖都被她的脸色吓到。
    江阮全然不知傅成渊已经猜到了她下一步的计划,她坐在化妆间的角落,从包包里拿出了那张纸。
    展开,铺平。
    然后用手机拍了张照片。
    江阮收起手机,和这张小纸片沉默相对。
    这张纸摸起来很有厚度,并非轻飘飘的质感,不像是普通的白色打印纸。
    颜色上也和白纸有些区别……似乎有些发黄。
    先前时间匆忙,江阮没有来得及观察,此时才发现这张纸的两侧边缘带着一点点轻微的毛边,是被裁剪过的痕迹。
    更像是沿着折痕撕下来的,所以带了一点毛边,没有剪过的平整。
    江阮轻轻摸着这张纸片。
    ……这样的手感似乎有些像是画纸。
    她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惊了一瞬,随即将满是折痕的纸拿近了些。
    因为阮恩阑是学美术出身的,所以
    江阮小时候也跟着妈妈学过画画,素描油画水彩都学过一点点皮毛。
    手里这张,很像是画画用的素描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