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胶着而又暧昧，傅成渊的手缓缓贴上江阮的脖颈，如同意欲猎食的蛇缠住要害处，微凉的温度渗进皮肤，江阮不可控制地瑟缩了下，傅成渊用拇指抵住她的下巴，轻而易举地逼迫江阮同他对视。
漆黑如墨的眼中透着不加掩藏的危险。
“我赶回来拆我的礼物，有什么问题？”
不容商榷的口吻。
掌心传来的动脉搏动有力而鲜活，似乎对江阮无处可躲后的安分格外满意，傅成渊突然很轻地笑了声，“这回是你自己应的，阮阮。”
余下的话尽数湮没在唇边。
江阮在电话里提到的礼物当然不是指她自己，但此时此时，无论那份礼物是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先有远在国外被撩拨得心火旺盛，后又遭受所谓忽视婚礼、不够用心的无妄之灾，傅成渊终于准备算账，奔着连本带利一齐索要的归宿开始了征讨。
江阮被吻得意乱情迷，分明软得不像话，却又坚持蜷缩着抵抗，一面又几乎哀求道：“真的不能，小叔叔……不能的……”
“为什么不能？”
一双漂亮潮红的眼睛将答案告诉他，傅成渊嗓音低哑，用诱哄的语气问：“要是有的话，任我怎么样？”
意识在他手上溃乱，江阮近乎崩溃，压根听不出傅成渊的圈套，只记得现在不可以，却又迟迟给不出回应。
傅成渊极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那句话，明晃而直白地问她，如同蛊惑一般：“你告诉我，如果有的话，是不是乖乖地任我作弄？”
江阮恍惚在时明时暗的灯影中，强烈地想要躲避，胡乱应了声“是”。
管家面面俱到，提前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放好了某些用品，反正夫妻婚后要同住，虽不常来，但凡事不都有个万一嘛，也不能临了败人兴致不是。
他私心想本家多添几个孩子，也有弟弟妹妹能给小少爷作伴，估计老爷子也有这个想法，但要不要孩子这个事儿，还真得看夫妻俩自己的意愿，旁人也逼不得。
谁承想准备的东西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小别后见面，又早早锁门，老宅里的人相当识相，没有一个主动前来打扰。
傅煜写完字还想去找爸爸妈妈，屁颠屁颠从小卧室出来，傅老爷子没给小孙子机会，领进书房手把手教他学了几个新字，等时间差不多了才让人带他去洗漱睡觉。
“刚回来就这副模样，撂下孩子也不管，”傅老爷子念叨了两句：“小姑娘是个皮面薄的，怎么不见他多顾念着？”
管家在旁边笑着接话：“正常，这不有些日子没见吗？先生太太感情好，这是好事儿，没准赶明儿您就能再抱上一个宝贝孙子了，谁也说不定不是？”
傅老爷子原本也不是真心有不满，只不过发发牢骚，左右想想，可不是好事一桩吗？
老人家默叹，“要是能再有个孙女儿就好了。”
……
房间里的灯再次调暗一度。
满室的旖旎气味在循环系统的作用下逐渐淡化消解，被结结实实地折腾了许久，江阮已然困倦不已，她窝在傅成渊怀里昏昏欲睡，隐约感觉到仅剩的灯光全部暗了下去，一分不留。
傅成渊伸手帮她拢了拢被角，很是自然地隔着被子将人搂住，正中圈套的江阮还没消气，但将睡欲睡之际，言语也跟着变软，一开口和撒娇无异：“傅成渊你把手收回去……我明天起不来。”
听着她颠颠倒倒的抱怨，傅成渊轻声一笑：“那就睡着，哪有那么多规矩，没人管你。”
在老宅，江阮还做不出赖床睡到自然醒的事情。
她可有可无地动了下，“……你不要脸，我还要。”
这回能品出一点情绪了，傅成渊凑近吻了吻江阮的唇，“是我这段时间有所疏忽不够上心，你说搁置婚事是我的原因，我的确该认下这个罪责。现在来问问你的想法，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江阮闻言稍稍清醒了些，意识到饭后傅老先生大概单独和傅成渊提了这件事，毕竟老先生气成那副模样，不可能会不说的。
“他们问到……我不好回答才这样说的。”
傅成渊当然知道是这样，江阮怎么可能在人前主动提起婚事，她怕是巴不得旁人集体失忆，全都忘光了才好。
先前怀着孕准备跟他撇清关系的时候，所做的准备也是件件到位。
江阮那股聪明劲儿没少往他身上使，可就是不往正地方去，但凡懂得回过头来撒娇耍赖，傅成渊一早就能无底线地由着她闹。偏偏许多时候江阮就非犯倔不可，还是犯到底的那种，拼了命往傅成渊死线上踩。
傅成渊纵容江阮也有个限度，他对江阮的底线已经低到不能再低，近乎是一点一点下放到零，出于占有欲和掌控欲的怒气他都尽可能不表露出来，忍着脾气自我消化也是因为舍不得。
就这样好到极点的底线和耐心，那几年间，江阮还每隔一段时间就能把他惹火，也确实有本事。
傅成渊没对江阮的回答表态，淡声开嗓：“婚礼的事可以暂时不谈，但结婚证要先领了。”
江阮沉默片刻，没等来确切的时间，禁不住问了句：“什么时候？”
傅成渊轻笑：“越早越好。”
“……婚礼真的要办吗？”江阮的语气迷迷蒙蒙的，轻得仿佛快要睡着了，“我不想要。”
傅成渊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不急不躁地问：“为什么不办？你给个说得过去的原因，我可以考虑采纳。”
江阮没有特别的原因，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她许久没说话，半晌才潜意识地往傅成渊怀里靠去。
“小叔叔。”
傅成渊搂住她，温声应着：“嗯，怎么了？”
“我有个疑问，很久之前就想知道，但一直没有得到过答案。”
江阮咬字不是很清楚，身体的疲倦和意识的沉重在不断拖着她入眠，但她还有些不愿意就此睡着，心底有个声音在鼓动她问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