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满意就好。”郑斯南身体前倾，看着袁时进沉声问道：“所以袁总是同意了？”
“我要和合伙人再商量一下。”袁时进敛眸思索了一下后说道：“如果只是借一个名，我同意你印盒名片也就是了。但涉及到公司的业务范围变化，还得和股东商量。”
“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分两步走。”郑斯南的脑子快速地转动，嘴里也没停，生怕话一停、语气一顿，袁时进就想出新的拒绝理由：“您先授权我用方园公司员工的名义印一盒名片，我拿着名片去找对方公司谈判。至于对方公司要找您这边做背调核实，那也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了。”
“一个月以后您这边和股东应该也商量好了，快的话，变更手续都应该办好了。这样两边不耽误，您看怎么样？”
郑斯南说完后，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公司名称借用费，我按一盒名片1000块给您，至于公司内部怎么走帐，这个我不懂，您自己安排。”
“倒也不必。”袁时进想了想后说道：“这事我不知道……方平也不知道。”
“……好。”郑斯南轻吐一口气后，沉声应了下来。
反正……能出什么事。不过是最后方园公司不同意她的方案，她使用的名片就成了盗用方园公司的名字和logo，从而被波卡公司拒绝合作而已。
当然，前提是出事后方园公司不告她。
这个现在不谈，她要让袁时
进自始至终都感觉到在她的眼里，合作是铁板定钉的事情，她没想过事情还有其它的可能。
“我先祝郑小姐谈判顺利。”袁时进将手伸到郑斯南面前。
“希望在我谈判前就能等到袁总的好消息。”郑斯南连忙起身握住袁时进的手。
袁时进不答话，只是微笑着将郑斯南送到办公室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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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见郑斯南过来，一直等在办公室的方平连忙起身。
“说要和股东商量。”郑斯南说：“不过同意借公司的名字让我印名片。”
“那就成了一半了。”方平高兴地打了个响指：“他那个人最是谨慎，不会平白冒这种风险的。”
“他说他不知道。”郑斯南笑说：“确实很谨慎。”
“你相信？”方平作势大笑。
“你的意思是……”郑斯南仔细想了想后，试探着问方平：“袁总自己对这个方案是动心了的，想用这件事给股东制造压力，增加让他们同意的畴码？”
“聪明。”方平点头：“否则他绝不会让你用公司的名义在外头行走。就算他不认，但如果影响造成了，公司的口碑损失是肯定的。就算打官司，也是双输的事。你见过有什么正面消息压得过负面新闻的？”
“他可真是老奸巨滑呀。”郑斯南再一次被这些资深的职场狐狸震撼到。
她一直认为自己脑子够灵活、手段够利落，连应对吴小强那种社会人士都没问题，面对这些在规则内
跳舞的职业人，岂不是更简单。
没想到在这些混迹职场的老手面前，她只有小学生水平。
她反思自己，生在南国里长在南国里，她所谓的脑子灵活也不过是底层生意人的小聪明、她所谓的手段够利落也不过是能对付小董老肖吴小强那种不守规则的人。
真正碰到顾时川和袁时进这样的职场老手，她那点儿手段根本就不够用。如果不是她所谋之事也是对方所谋，在他们面前她是一点机会也没有的。
想到这里郑斯南第一次感到泄气。伍多多说她们更像吴小强而远不如顾时川时，她拼命否认，现在又被袁时进再次印证。
“所以你可以期待结果了。”方平转身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递给她：“这是我们公司名片的印制说明。包括纸质要求、logo标准色、字体和大小、排版间距什么的。”
“规定这么细呀？”郑斯南拿出一张名片对比着要求去看，果然都一一符合。她这才想到，一张简单的名片，已经显出大公司和小企业之间的差别。
“原本我可以让公司指定的供应商给你做，但又想那人和公司太熟了，到时候找行政那边去问你是谁、在公司做什么，还挺麻烦。”方平解释说道。
“没关系，我自己找人做。”郑斯南轻扯了下嘴角，勉强笑笑说道：“就是这规定的纸质、纹理之类的，别的店有没有？”
“当然有，我们又没有垄断性
采购。”方平笑着说道，又拿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名片印制社的名字和大概地址给她：“这几家应该能有。”
“谢谢。”郑斯南暗自吐了口气，收了纸条后对方平说：“我原本说给袁总1000块的公司名称使用费，袁总没收。这1000块我给你，当是感谢费。”
“可千万别。”方平连连摆手：“这要是公司审计部知道了，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这么严格？”郑斯南第一次听到审计部这样的名字。
“小郑我提醒你，和波卡公司谈任何事情、又或在正式谈判桌上，千万不要开口说给某个人什么红包、职位、现金什么的。这是大忌。他们很可能会因此拒绝与你合作。”方平一脸严肃地说道。
“不至于吧？”郑斯南撇了撇嘴说道：“我相信人性是共通的，就没有人不喜欢钱。”
“正因为如此，公司才会用严苛细致的规定把人的贪欲捆绑起来。否则所有人都收钱办事，公司的利益就无法保证。”方平认真说道。
“好吧，方平谢谢你提醒我。”郑斯南再被打击一次——她在唐麻子那里学到的用钱买机会的方法，在上海的写字楼里处处受阻，看来她得学习上海写字楼里的谈判规则才行。
“不用谢我，你的人性论原本没错。只是人家有更高级的玩法。你现在还不会、也玩不起，所以我就不和你说了。”方平沉声说道：“如果你
拿到了波卡的代理权，你会有机会看到他们那帮人是怎么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