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灯火通明，礼部尚书诚惶诚恐地在僖皇子身边道：“启禀殿下，已经查到那个参赌，并用药金支付吏部开支的人了。”
“很好，此事不可让三法司插手，他的家人，男的发配，女的充作官妓，以儆效尤。”僖皇子语气冰冷。
之前柳素鳞来要名单，僖皇子就怀疑其中有什么麻烦。于是找人打听后，得知柳素鳞在查药金案，并寻到了梁峰与谭青航，得知事情始末。
鉴于二人都只是普通的百姓，而梁峰给的货物并无差池，僖皇子就以吏部长官的身份，原价赔偿二人，又正式任命梁峰从此负责采买，以此收买人心。
之后命人彻查参赌之人，现在这人可算找到了。
那差役跪在僖皇子面前瑟瑟发抖，僖皇子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道：“照理，我该将你杖毙，若想活命，就带本王去那金九阁看看。”
差役当即叩头谢恩。
金九阁的柳素鳞并不知道，自己就因为不支持金九阁换皇帝，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输了第四局。
不过柳素鳞就算知道这个赌局存在，也不会在乎这种奇怪的赌局。
穆子渊卷入的是颍州金矿案，现在通过九爷的反应，他已经清楚，颍州的金矿应该是被谋逆者用于招兵买马之用。
而穆子渊，恐怕就是查出了什么。
目前柳素鳞所知，与穆子渊相关的人有：花辞镜、盈盈。
花辞镜只是个被卷入其中的倒霉蛋罢了。
盈盈是
西夏人，对她来说，宋人能合作最好，但更好的是，整个宋廷陷入内乱，她才能浑水摸鱼，对西夏最好。
而能与盈盈做过交易，又与皇位有关的，除了官家本人，还有僖皇子。就算是僖皇子，以他现在处境，也不需要通过金九阁敛财。
但一个人，却需要。
段才秀曾给他送来秦王府收藏的半月币。
莫非真是——秦王？
“我身后之人，那位想要登上大位的，到底是谁呢？柳大人，现在是天演九局第五局。”九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想知道前面的局输赢如何？”
“不需要。”柳素鳞穆子渊的尸体道：“这局我认输。”
柳素鳞最不希望的，就是秦王牵涉其中。而这话，他不能在这里说出。
九爷有些惊讶，想不到柳素鳞竟然会认输：“是猜不到，还是知道了，却不愿说。”
“有时间试探我，不如担心你们自己。”柳素鳞道：“我会来到金九阁，必然有你们主子的授意，这次京城大规模的药金案，必须交出个犯人，显然金九阁就是这只替罪羊。我可不信金九阁忠心至此，愿意背负罪名。”
在柳素鳞的天演九局开赌局的那边，女荷官匆忙跑来，又挂出了一局结果。
未猜出大东家身份，认输。
赌徒们震惊了，柳素鳞竟然没有猜出大东家身份？而且认输了？他们方才可是全都押了柳素鳞能猜出来啊！
但赌徒们的惊讶却没有到此为止，因
为这次荷官竟然没有离开，而是立刻公开了第六局的结果。
要挟金九阁存亡，胜。
赌徒们更是哗然，这两局，他们赌的就是，柳素鳞猜出幕后大东家身份，然后在九爷的威逼利诱下，柳素鳞为了接下来的线索，与金九阁合作！
现在两局竟然都赌输了！
他们可都押了重金啊。
花辞镜暗暗心惊，这些赌徒方才还跟江舟刻一副要拼命的架势，现在赌局有变，他们竟然瞬间就乱了阵脚。而江舟刻也被他们丢在一边，无暇顾及了。
“阿镜，你记住了，十赌九输，不赌就不会输。”江舟刻还有闲情逸致调侃花辞镜：“当然，最重要的是不要学他们，自作聪明。”
是的，自作聪明。
会参加天演九局这种莫名其妙的赌局，无一不觉得自己大局在握，一切都能掌控，但最后呢？都是太自以为聪明了。
这三局一场，进行到了第二场，第二场的结局，却是柳素鳞两负一胜，算输了第二场。
这赌局，终于进入了最后一场。
九爷叹气，真想不到，这柳素鳞竟然是个喜欢掀桌的，早知道，就不该让他掺和进这次赌局中来。
“大人可还记得，你当初是如何查到雷霆？”九爷妥协，故弄玄虚地回答了柳素鳞的提问。
当时柳素鳞给雷霆下了药，而他得到药的线索，是从宰相王宣那里……
柳素鳞突然看向九爷：“你的意思是，幕后之人是王宣？”
柳素鳞是只
觉得，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若果真的是王宣……
“王宣身为宰相，深知朝廷官员底细，你的出现，打乱了一切计划，自然要利用吕元逊除掉你。”九爷脸上露出了笑意：“至于证据嘛，当时何连兴不是给你了吗？就是被你当成‘人字一，二号虎’用掉的那个提示啊。你只解开一层，当然只能查到吕元逊，第二层呢？”
柳素鳞回忆起发现这六个字的情形。
这六个字当时放置得很奇怪，“字”被拆分成了“宀”和“子”。
柳素鳞看到的排布方式：人宀一号，二子虎。
两排并列，只有“一”的下面被空出。
柳素鳞知道何连兴能自由进出架阁库，所以猜测那是何连兴死前，情急之下留下的线索。因此应该简单直接才对。故而觉得应当是架阁库！
若是按九爷所说，那只是第一层，那么这六个字其实还有另一种解释！
那就是将“人”和“二”合并，是个“天”。
而“号”与“虎”，本身合起来就是“號”！
所以第二层意思就是，当时的正解应当是“天字一號”！
可天字一号那么多……
柳素鳞的目光落在了死去的穆子渊下巴上，那胡须沾了些血。
记忆中，柳素鳞小时候，曾跟穆子渊玩，穆子渊喜欢用胡茬扎他的脸。穆子渊的络腮胡是非常密集的，扎起人来，可疼了。
那时候柳素鳞就抱怨穆子渊过分，但穆子渊却笑嘻嘻地告诉了他，
其实这么浓密的络腮胡，别有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