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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章 意乱
    萧钦在城门与两个人分别之后就策马直奔向飞雪骑所在的大营。
    “萧将军。”
    “是萧将军来了。
    “萧将军可是一表人才。”
    萧钦勒马停住,翻身而下。
    与此同时,大帐之中走出一位女将,冲着萧钦拱手一拜,“萧将军里面请,飞虹将军已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萧钦点了点头,从马上跳下来,快步进了大帐,“姑母。”
    帐帘内,坐在上首的女将起身。
    飞虹将军郭婼今年四十岁,但荣威不减,身上穿着的艳红色盔甲映衬着人容姿艳丽,英姿依旧。
    郭婼抬手,“坐吧。”
    郭婼听完沉吟了片刻问出声,“这么说来雍流在押解半路上失踪,很大的原因是跟神阙宫有关。”
    郭婼坐下,便是问出声来,“从西北大营赶来不过两三日路程,按理昨日便要到,为何昨日不见你?”
    “二人皆易了容,倒是看不出本貌。”萧钦开口道:,“我想起来了,当日我提到飞雪骑,倒是其中那位姓沈的公子似乎对飞雪骑讳莫如深。”
    “姓沈?”郭婼微微诧异了片刻,“到还是个本家的哥儿。”
    郭婼询问出声,“你可知那二人是谁?”
    昨日路上,遇见了一些麻烦耽搁了一些事情,今日方才进城。”
    萧钦沉吟了片刻出声道:“我倒是有个主意。”
    “正是。”萧钦再次开口,“那二人似乎对这件事颇有兴趣。”
    郭婼思索了片刻,“这些年你为你母亲的事情与神阙宫多有交涉,他们已对你心生忌惮。”
    “此番飞雪骑奉命前来驻守双叶城,便是害怕那燕国异动。”郭婼冷哼了一声,“不管这这神阙宫耳目眼线有多少,本将绝不允许有人染指我南梁国土,这雍流必是要找到。”
    郭婼抬了抬手,“讲。”
    郭婼身子微微前倾皱了眉头,“何事?”
    萧钦出声道:“这件事说起来倒是也与近日失踪的双叶城前城主雍流有关。”
    萧钦嗯了一声坐在了下首的座椅上。
    萧钦开口道:“后日便是神阙宫的拍卖会,神阙宫若是追杀雍流必会掌握一定信息,若是我们跟着神阙宫,等到人将人找到,在先下手为强。”
    “不错。”萧钦回答出声,“估摸着是这雍流怕神阙宫如同杀林桓一般杀人灭口所以才逃窜的。”
    郭婼沉吟了片刻,“其实此番叫你前来,便是要同你说一说执清的事情。”
    萧钦便将昨日遇见神阙宫的事情以及王家婚宴上的异事讲给了郭婼听。
    萧钦抱拳解释出声,“姑母赎罪。”
    萧钦:“姑母,我想到两个人,若是他们这件事到也不必我亲自出面。”
    郭婼抬眸看向萧钦,“你是说你在村子里遇见的那两个人?”
    “我听闻陛下赐婚,执清要娶一位名伶乐人。”
    郭婼冷哼了一声,“我郭家世代簪缨加上他父亲沈家又是帝师,若是娶了一位家世清白的也就罢了,非要娶一个名伶乐人,而且……”郭婼抬了抬手,“我听闻那乐人还与已死的摄政王颇为相似。之前执清便与那人纠缠不清,西河玉京又与我郭家结了仇,这门婚事我和他父亲绝不同意。”
    郭婼看向萧钦,”当年我与你父亲结拜成异姓兄妹,便于你母亲指腹为婚,虽然说生出来是两个男娃娃,但若此人是你,我到没什么意见。”
    “钦儿,我且问你,你当年对我说的话,现如今还做数吗?”
    萧钦收紧了放在椅子上的手,“可这件事,陛下已然赐婚。”
    郭婼出声,“这个倒是不用担心,以你我两家权势再加上与皇室的关系,陛下不会不懂其中利弊。更何况算起来,大寒那日你也算是救了执清的命。”
    萧钦收紧了拢在袖子里的手,脑海之中回想到了大寒那日所发生的事情。
    那天,他戍边回京,进了永定门,却是听到沈执清夜闯宫门,受罚之事。
    自从沈执清及第,而他又远戍边外,他已经许久未见到沈执清。
    在他的记忆里,沈执清是天边孤冷的月,是权势滔天的南梁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那晚,他见到了他心头的神,最为脆弱的一面。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已死的摄政王。
    那晚萧钦做了人生当中第一个决定。
    他跪在南梁帝师沈裕面前,祈求对方若能活过来,他愿照顾,护佑对方一辈子。
    后来人醒了,他还没来得及将话说出口,却是应召前往西北驻军,这一晃就又是大半年。
    而现在,郭婼来同他讨问当初这份承诺了。
    萧钦将拢在袖中的手松开,他起身跪在郭婼案头,“我萧钦说出去的话自当无悔,那日如是,如今应如是。”
    “好。”郭婼起身,走下台阶伸手将萧钦扶起,“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回头有机会,我同他说一说。”
    *
    与此同时,林府密道之中,两个人一前一后迈步走下。
    握住他的手温暖,似是能驱散这密道之中的阴冷,沈执清盯着两个人交握的手看了半晌。
    最近总是有些推翻他认知的事情,比如一直驻守在双叶城之中的雍家早被燕国收买,比如他一直以为嵇宴对他厌恶至极,实则却是对他情根深种。
    明明此前两个人针锋相对,争斗了一个你死我活,却从未想到有一天两个人会同床而睡,会一起查案,还会……
    沈执清抿唇,一股子难以名状的心绪逐渐的从心底蔓延出来。
    有些事,随着时间的推移会逐渐变成一种习惯。
    就像是一个人原本喝药不觉得苦,可若要有一人在喝药的时候递了一块,那他便会觉得之前喝的药苦。
    嵇宴对于他,或许,只是一时新鲜。
    可他不知为何,竟是有些贪恋此番温暖。
    嵇宴:“到了。”
    感觉到身后的人有些沉默,嵇宴顿住脚步,微微侧目朝着身侧的人看了一眼。
    只见沈执清眸色微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嵇宴:“沈执清。”
    听到自己的名字,沈执清将思绪从深思之中抽了出来,他扬起头,就正对上嵇宴望下来的眸光。
    似是朗月星河,夺目耀眼。
    这眸光,他看见过无数遍,也想过无数遍。如今这张脸不是他的,可他却能一眼认出,藏在这副皮囊之下的人是嵇宴。
    就如同,他复生归来,以宴朝欢的身份来到他跟前,他同样一眼认出来一般。
    可沈执清心中无端的竟是生出了一丝熟悉之感,仿佛在什么时候,在什么皮囊之下,他亦是见过这双眸子。
    嵇宴:“刚刚在想什么?”
    沈执清:“嵇宴,我们之前……是不是也有过这样查过案?”
    嵇宴眸色稍凝,“我们有没有一起查过案,你心里不应该最是清楚的吗?”
    在他的记忆中,没有。
    可心里却有个声音告诉他,应是有过。
    可什么时候,在哪里,他竟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沈执清挑眉:“你要是问我,那就是没有。”
    嵇宴将落在沈执清身上的眸子抽回,“那就是没有。”
    感受到握着他的手收紧,沈执清低头看了一眼,仰头看向对方,“你不会骗我吧。”
    嵇宴垂眸。
    “算了,不问你了。”沈执清抽回视线,将手从嵇宴的手里抽出,就将视线落在四周的密室里。
    这间密室与此前见到的密室都有不同。
    这间与其说是一间密室,倒不如说是一间地下洞窟。
    顶高约两丈,宽约百步。
    洞窟之内什么摆设都没有,但洞窟内一圈的墙壁上却是雕刻着精美的石雕画,从头到脚,壮观非凡。
    沈执清走上去,伸手朝着那石雕墙壁摸了摸,“看来这就是雍流肯留下他的原因。”
    “这林桓竟是一位手艺极佳的石雕工艺师。”
    沈执清向后退了几步,“雕刻的是什么?”
    嵇宴:“画。”
    “画?”沈执清伸手将嵇宴手中的烛台拿起,上上下下晃着看了看,眼睛瞬间眯起。
    “这画,不就是神庙中的那幅菩提涅槃的壁画吗?”
    嵇宴:“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沈执清面色顿时沉了下来,“神庙是南梁建国便有的,距今已有两百年,这林桓方才二十五岁,就算是这石雕工艺从小练起,那壁画也绝不可能是他画的。”
    嵇宴却是走上前,握住了沈执清握着烛台的手,带着他走到面前的石雕跟前,“你看。”
    随着身后那人靠近,一股子冷香扑入鼻尖,沈执清微微侧目,便是能看见那人被烛光映照出的容颜。
    沈执清盯着看了一会,嵇宴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微微垂眸望向他。
    沈执清赶忙抽回视线将目光落在了石雕上,“你说你说,我听着。”
    嵇宴握着他的手将光照映在面前的石雕上,再次出声,“这种工匠师与习武之人是一样的,同样的兵器,同样的刻刀握在手中,下手的力道,走势,若是出自同样一个人,是会留下相同的习惯的。”
    “你看这里,还有这里。”
    沈执清跟着嵇宴的手,一点一点的顺着那纹路看过去。
    对方凑得极近,呼吸落在耳畔,仿佛是情人之间的私语。
    有点痒。
    沈执清动了动身子,转过头来。
    身侧的烛光晃动,光影落在对方的面容之上,沈执清转过头去,只觉得唇上擦过一片柔软,而那人的面容落在眼前,近在咫尺。
    沈执清眨了眨眼睛,就看见嵇宴的眸光垂落。
    他能感受到,嵇宴那烫人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
    随后,微哑的嗓音就在耳畔响起,“沈执清,你若不愿,可以推开我。”
    沈执清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但直到嵇宴的手落在他身侧腰身之上,微微低头俯身吻上了那张淡色的唇,他亦没有将人推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