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舍己为人好美德
凌霜剑出鞘，寒芒毕露。魔族在见到她拔剑以后，竖瞳猛地缩成针芒，嘴角咧到了耳根，露出一排极其锋利尖锐的利齿，笑得天乱坠。
“原来如此……这次您的选择是他吗？”
他向前踏出一步，身上的挂坠珠宝互相碰撞，发出刺耳的破碎声。
高大的影子拉得很长，甚至还在无限延伸。夕阳的余晖从深色的影子边缘露出橘红的轮廓，唯有一双邪肆的异色瞳扭曲着，叫嚣着。
贪婪是一种本能，热衷于追求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背向神的罪恶，是所有朽坏的欲望根源。
在地下祭坛的时候，婪——这只妖龙魔族对她展露出了格外高的好感度和忠诚度，所以檀夕为了省点事也就顺势撸毛把人给忽悠住了。
但说实话，她对这个名为婪的魔族没有很多印象，只有在见到他那对蓝色的龙角时才勉强想起他也许可能是她当“苍靈君”的时候捡到的一只蓝色小蜥蜴。
嗯，也就仅此而已。
虽然不知道这小蜥蜴这些年间吃了什么长得这么好，但那些都不重要——反正对她来说，挡路的家伙干掉就好了。
“呃……！”
战争开始得毫无征兆，同时结束得也很突然。檀夕甚至还没使出杀招他便已经被打得节节败退，撞破了墙壁，宝石碎了一地，溅出猩红的血。飞尘缭绕，碎砾遍地。
檀夕收剑，冷眼看待这满地狼藉。转头，身后几个男人也因为她的视线而虎躯一震。
“这下是真的结束了，蓝旌家主。”
她看着那个被桐羲搀扶着的黑白长发的男人，淡淡道:“你也是修仙者，应当知道魔族的话不可相信，他们极擅长蛊惑人心，特别是，极善于攻破人心最薄弱的一部分。我知家主大人您也不是愚笨之人，往后还请多加小心，切勿再听信小人之言。”
“那么，就此别过。”
“等……咳咳！”背后传来一阵咳嗽声，以及桐羲慌张的呼喊。但檀夕都没有理会，唯有牧野离回头望了一眼。
“仙姑，这样真的就结束了吗？”
“结束了。”
胜负分得太快牧野离还是觉得没什么真实感，就好像……明明是期待许久的食物，但真的吃进嘴里后又觉得索然无味。
他其实想问的事情有很多，但又觉得这些问题的答案其实也并不是那么重要。他亦趋亦步跟上檀夕的步伐。
女子没有回头，她好像一直都是这么来去自如，自由得像是一阵风，谁都抓不住。
“我不是说过了，我很强，没有人会是我的对手——你好像很意外？”
“确实有点……”他挠挠头，干笑道，“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如果我是你，我会因为什么都不用做而感到高兴。”
“我昨天可是紧张得一晚没睡着……”
他们来到升降梯门口，打算重新乘坐梯子下楼。机关绳索咔哒咔哒地转动着，声音有些大，持续了五秒。明明没有人乘坐的升降梯却一直没有升上来的趋势，可声音却越来越大——
“滋啦——”
牧野离听到奇怪的电流声，也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巨大的阴影从背后笼罩上来，风微动，时间和空气仿佛在那一瞬间凝固，远处的呼喊一下子变得很远，属于动物的本能在尖叫着——跑！逃跑！不然他马上就会……！
他睁大了眼睛，而站在他身前的女子显然也看清了他的处境……
“轰——！！”
金属刺耳的铮鸣，仿佛断头台落下，震得脚下的地板都为之震颤！
机关术门轰地一声重重合上，当最后一道枷锁扣上，一个巨大的球状机械体于烟雾缭绕中现身。不断流动的深蓝色流光时不时发出轻微的电流声，球体表面张开一只只冰冷的机械眼，无声地望着众人。
她……被关进去了？！
“仙姑！！”
牧野离狠狠撞到墙壁上，疼痛侵袭五脏六腑，眼前是一片晕眩，那一颗颗耸动的眼球似乎是在嘲笑他——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在刚刚的那一瞬间，这个球体的攻击目标明明是他，是仙姑把他推开的……！
可是为什么？仙姑为什么要救他？
“啊……啊，真是羡慕啊，主人居然为了你这家伙宁愿神仙万狱相门里……”
魔族的身影从飞尘之中现身，牧野离摔在地上狼狈的姿态在高大的身影的下弱小得就如干枯的树枝，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折断。
他抬头，妖龙正看着他，靛青的发毫无修饰地落下，染了血色仿若倾泻而下的血雨，挡住了唇边嗜血的笑容。他的脸上有一道新鲜的伤口，正不停地往外滲血。
“真是……可恨啊！！”他抬脚，像是践踏卑贱蚂蚁一般对准了他的脑袋！
“！？”
“轰——！”
又是一阵巨响，无数道黑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四周，他们黑衣黑面具，身形鬼魅，速度极快。在一瞬之间，投掷出大量烟雾弹以及响弹！
现场顿时陷入混乱，视野被烟雾覆盖。婪的怒吼在迷雾当中震耳欲聋：“一群可笑的蝼蚁！你们就只会逃跑吗！？”
他们迅速撤离，从高塔之上一跃而下！
“逃吧！尽情逃跑吧！三日后，我会让整个无涯坞城彻底沦陷在我主的统治下！”
…
无涯坞城的沦陷让坞城子民失去的不仅是在地面上生活的权利，还有收纳在八门塔内的奇珍机关法宝。
万狱相门便是奇门造物其中之一——将人关入世界之外的封印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将逐渐抹消此人在世界上的一切痕迹，直到真正意义上的“消失”。此封印，除了使用者之外就再无解开的方法，是相当霸道，且没有回旋余地的灭世级法宝。
“没有人能知道被万狱相门关进去以后会遭遇什么，毕竟也没有人能够活着从里面出来。”万狱相门制造者的后代——蓝旌梧黎如此说道，“我很抱歉，宝典里也没有写任何破解的方法，想要救檀夕大人出来，恐怕就只能与婪对峙了。”
“黑鲤，现在情况如何？”
“回大人，坞城如今还存货下来的城民已经全数转移到地下东林区，与金珑阁有所瓜葛的，包括斛旌舒在内的斛旌氏，他们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另外，被蛊毒控制的‘信徒’开始往以八门塔为中心的半径五公里内聚集，他们好像是在……朝拜。”
“朝拜？”桐羲心中有了些不详的预感，“他们在拜什么？”
“他们在拜……关着那位檀夕大人的万狱相门。”
被称作「黑鲤」的青年浑身漆黑，面上一副纹着金莲的鱼眼面具遮住了他的容貌，就连嗓音也如同他整个人的低沉阴暗的氛围，沙哑而又沉闷。
牧野离从昏迷中醒过来时见到的就是以蓝旌梧黎为首，全员戴着面具的神秘人，他们是蓝旌家族世世代代侍奉的暗卫。无涯坞城陷落，并且家主沉睡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他们在暗中守护地下城的安危以及收集情报。
“家主大人，那位檀夕大人究竟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