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食罪者(全10册) > 第82章 封杀
    第82章 封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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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可麻烦了。闻讯赶来的学校保安把丁潜团团围住,一个个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就好像他真做了什么一样。
    小女孩儿得意扬扬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裙子,对保安们说:“这个不长眼的色狼敢调戏本小姐,交给你们处置了。”
    她说着从随身的小挎包里掏出一沓钱,随便放在其中一个保安手里,“给你们的小费。”
    说完后,她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
    这小东西实在够嚣张,几个保安面面相觑,又看看手里的钱,至少得有一千块。平分到个人头上快赶上他们两天的工资了。
    丁潜一看形势不妙,也赶紧翻兜,除了银行卡之外,还有五百零三块钱。
    安琪推开教室门,老师正在上课,全班鸦雀无声,她旁若无人地走进去,像个骄傲的小公主一样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老师暗暗运气,当没看见,继续上课。
    安琪这小丫头在全校赫赫有名,爸爸是医院院长,妈妈是开公司的,刚给学校赞助了一百万。校长见了安琪都满面堆笑,一般老师也犯不上跟她过不去。再说,人家初中毕业就要去美国读高中了,现在纯粹就是过来拿一个毕业证。
    安琪一坐到座位上就抑制不住兴奋,叽叽喳喳地跟周围的同学说,自己碰到了一个猥琐大叔,要非礼她什么什么的。
    老师听不下去了,咳嗽两声,叫了一个跟安琪搭话的女生起来回答问题,女生答不出来,挨了一顿训斥。
    安琪看着好笑,掏出一盒日本进口的马卡龙小点心,优哉游哉地往嘴里塞。
    “你今天的衣服真漂亮。”隔着过道坐在她旁边的男生说。
    “是吗?”安琪得意地挺挺腰杆。
    “所以你还是少吃点儿,吃太胖就挤不进去了。”
    “呸呸,乌鸦嘴!”安琪白了他一眼。
    可是她又把小脑袋转过来,羡慕地瞅着男生的手,他正在抄写老师在黑板上写的板书,手腕上那串洁白莹润,精雕细琢的手珠散发出迷人的光晕。
    “你总看我干什么?”男孩儿生硬地冒出一句。
    他一点儿也不讨好安琪,可是安琪也不在乎。她故意撇撇嘴说:“谁稀罕看你,我在看你的手珠,真漂亮啊!到底是从哪儿买的,你就告诉我吧。”
    “我都说过这不是买的。”
    “是你家祖传的吗?那你就送我吧,好不好?你开个价,我买还不行吗?”安琪说着忍不住伸手去摸。她实在是喜欢得不得了,她没有的东西她都想要,越得不到的越想要。
    男生把手缩了回去,“小孩子别碰。这是我的,不卖!”
    “真小气。”
    安琪气鼓鼓的,她不甘心,一抬头发现男孩儿脖子上还戴着一串项链,“哇,你还有一个啊。我能看看吗?”
    男生不耐烦地把项链从衣服里完全拽出来,挂在身前。
    安琪抻着脖子仔细端详了半天,啧啧称奇道:“好别致啊,我从来没见过样式这么奇特的项链,项链坠两旁的是牙齿吗?好尖啊。”
    “是狼牙,货真价实的。”男生得意地说。
    “那项链坠是什么做的?好像白蝴蝶一样,真精致。”
    “那是骶骨。”
    “‘底骨’是什么?”
    “小孩子没见识,跟你说了也不懂。”
    “你说了我不就懂了吗?”安琪很恼火,还没有人敢这么说她呢。
    她生了会儿闷气,下课铃响了,男生准备去上厕所,安琪伸胳膊伸腿把他拦住,“不许走。”
    “你到底要干什么?”男生皱眉道。
    “你肯定不止这两样吧,你还有是不是?送我一样吧,好不好?你说吧,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安琪几乎是在哀求了。她实在是太喜欢了,要不然打死她也不会这么低声下气。
    有其他男生冒坏水,偷偷在那男生身后提醒:“让她跟你kiss,一天一次,亲满一百天为止。”
    其他人都跟着起哄。
    安琪毫不示弱地瞅着那个男生,大有孤注一掷的架势。
    男生说:“我不是小气不想给你,只是这东西不吉利,我怕给你带来厄运。”
    “切,我不信。什么麻烦还有用钱摆不平的?就算有人绑架了我,我爸妈也拿得出钱赎我。”
    男生默不作声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你真想要?”“当然。”
    男生把脖子上的骶骨项链取下来,放在安琪手里,笑意阴沉地看着她,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喂,你还没说你要多少钱呢?”安琪喊他。
    男生没回头,也没吭声。
    郭蓉蓉来到派出所,出示了证件,跟民警说明来意,一个民警把她带到临时羁押室。
    丁潜正抱着肩膀,满脸郁闷地坐在长凳子上。
    郭蓉蓉忍着笑,上上下下打量了丁潜好几眼,阴阳怪气地说:“我还真是没想到大叔你原来口味这么重,喜欢幼齿啊,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跑到初中去抓小女生,你得有多饥渴啊!”
    “少胡说八道,那都是误会!”丁潜难得也涨红了脸,气哼哼地辩解。
    “人家好几个保安都看见了,你对一个漂亮小女生动手动脚,意图非礼,把人家吓得直喊救命,要不是几个保安及时出现把你制服了,后果不堪设想啊。虽说老牛都爱嫩草,你也不能不等人家发芽就往地里拱啊?”
    “那几个保安都是大老粗,昏头闷愣的什么都听不明白,让个小女孩儿一忽悠就信以为真了。”
    “可毕竟是你主动抓的人家小女生,人赃俱获,就算把我找来也没办法给你开脱啊。”
    “行了,别闹了。”丁潜一瞅郭蓉蓉的两颗大眼珠在咕噜噜乱转,就知道她这是成心拿自己解闷儿呢,“我是为昨天的事情来的,那个学生证就是这所中学的。我想亲自来看看,到底有没有一个叫姚佳悦的女孩儿在这里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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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不明白。你昨天也没说明白呀,就拿了一个学生证让我们查,这个姚佳悦是谁,她怎么了?”
    于是,丁潜就把昨天意外看到的那个神秘的红衣小女孩儿的事讲了一遍,但略去了跟雕骨师巫云飞打交道那段儿。毕竟他还没有把握证明巫云飞跟红衣女孩儿之间有联系,而且牵涉温欣,他必须小心。
    听完后,郭蓉蓉陷入了深思,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抱着腰,有模有样地跟个大侦探似的在屋里一步三晃地转悠。转悠了两圈,她语重心长地推测道:“大叔,是不是你看了眼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红裙小女孩儿。可能是你很久之前无意中看过关于小女孩儿的恐怖片,后来又听说了关于红裙子女孩儿的传说,事后你就忘了。当昨天偶然看见某个与你记忆中相似的环境,而这个环境恰好与红裙子或者小女孩儿有点关系,你的大脑就虚构出了一个红裙子的小女孩儿,其实你根本没见过。这种现象叫什么来着……”
    “即视现象。”丁潜替她回答了。这是心理学知识,郭蓉蓉还叭叭地给他讲呢,“但我经历的不是即视现象。而且我还很清晰地听到了她向我求救。”
    “可是你说你一转身她就不见了,如果你看到的都是真的,那她为什么求救完后就跑了啊,这说不通吧?哎呀……”郭蓉蓉一拍大腿,“我想到了,你这是撞见鬼了。”
    “这就是你推理出来的结果?”丁潜翻了一个白眼。
    “这个结果怎么了,要有发散性思维,敢于接受新鲜事物。像你这种过时守旧的老人家是不会明白的。”
    “大白天的撞鬼?那我还真够倒霉的。”
    “那可说不好,俗话说破裤子缠腿,该着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大叔,我看你印堂发黑,最近有点儿背……”
    丁潜正想骂她,郭蓉蓉的手机响了。
    她接了电话一听,马上神色肃穆,“组长,有新案子了吗……嗯,我马上回去……什么?”
    郭蓉蓉表情变得有点儿奇怪,“组长,我现在就在平江呢,我还要不要先回去啊……哦。”
    挂了电话,丁潜问她是不是平江这边出了案子。郭蓉蓉说:“是啊,组里刚刚接到命令让接手这个案子,好像这个案子还挺离奇的,当地公安局从来没遇见过,上报给省厅了。组长马上带人赶过来,正巧我在这儿,就让我直接去案发现场。”
    “死人了吗?”
    “嗯,今天早上发现的尸体,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对了,你知道平江北站怎么走吧?”
    “知道啊,在那儿发现的尸体?”
    “好像是北站扩建的工地那里。”
    “我知道在哪儿,我带你去。”
    平江市有两个火车站,北站是平江市的老火车站,始建于清末,距今有一百多年了。
    由于原先车站容量太小,之后又扩建了两次。最近这一年多,政府拨款又在原来的基础上扩建了一个客运大厅和一个货运楼。
    客运大厅建成了一半,货运楼刚开始打地基。
    案发现场就在货运楼的地基上。
    郭蓉蓉是开车来的,在丁潜的指引下,他们开车驶到货运楼工地。
    这个地方距离原先的火车站有段距离,周围是一大片荒地,不远处有一条条铁路经过。
    工地上钢筋林立,正在浇筑钢筋混凝土的楼基。周围停着吊车、卡车、水泥车、水泥管泵车。戴着安全帽的工人们站在四周窃窃私语,有五六个警察分散地站在楼基和四周,保护现场。
    郭蓉蓉把车开进工地,和丁潜下了车,迎面就看见一个瘦黑脸,豹子眼,嘴巴有点儿歪的男警官走过来。他们都认识,这是平江市公安局刑警队长孙建洲。
    “郭警官,你来啦,杜组长呢?”孙建洲首先打了招呼。
    “他一会儿就到。”
    “这么巧,丁医生也在。”孙建洲又特意向丁潜打招呼,态度很和气。
    在侦破封口女连环绑架杀人案中,丁潜在关键时刻给他帮了大忙,不但帮他找出了凶手,还把功劳都让给了他。为此孙建洲还受到了公安部的嘉奖,他对丁潜的看法也从最初的怀疑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他知道这个心理医生暗怀奇能,所以连省厅的宋局长都对他格外看重。有他在,孙建洲自然高兴。
    “听说死人了,到底是什么案子啊?孙队长……”郭蓉蓉的言外之意是想问这个案子到底有什么特殊,还把特案组找来。
    “老实说,我现在也不太敢断定。”孙建洲露出为难之色,“尸体跟正常的不太一样,我就没让法医碰,想找明白人看看。”
    听孙建洲的意思,似乎这个尸体本身有什么问题,郭蓉蓉也等不及组长来了,直接说:“那先带我们去看看尸体吧。”
    随后,孙建洲就带着两个人沿着土坡下到了打地基的大坑里,小心翼翼地在水泥钢筋的结构里穿梭,走了大约十几米,来到一处围起了一圈钢筋柱还未浇灌水泥的地方。
    有两个警察守在那里,还有两个穿白大褂的法医。
    孙建洲指了指钢筋围拢的柱体,说:“尸体就在那下面。”
    郭蓉蓉和丁潜探头往下一看,在二米多深不到三米见方的柱体下面,蜷缩着一具半裸露的尸体。尸体上似乎只套了一件单衣,但被灰土盖了一身,也看不太清楚。
    尸体的双臂弯曲在背后,捆绑着跪卧在地上。因为低着头,看不见脸,从头发的长度判断,应该是女性。
    不过,单凭这些还算不上多奇特。对于郭蓉蓉和孙建洲这种整天跟刑事案件打交道的人来说,残忍、暴力的杀人场面也没少见。一具这样的尸体就把孙建洲吓得没了主张,似乎有点儿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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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队长,这尸体上盖了一层泥灰啊,都看不太清了,你们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郭蓉蓉问得还算委婉。
    “是啊,我想是凶手弃尸后,故意往尸体上撒了一层泥灰,看起来就不那么显眼了。我听工人们说,他们今天早上正准备往里面灌水泥,要不是有个工人师傅闻到了异味儿偶然往下面看了一眼,不然根本发现不了,这具尸体就得被浇筑到水泥里了。那这个人可就彻底消失了,或许几十年后拆楼的时候才可能被发现。这个凶手可真是够狠的。”
    “那你们靠近尸体看了吗?”
    “我正要跟你们说这件事呢。两个法医下去了,本来想把尸体拉上来,但是发现她被捆绑得很特别,好像是特意把她固定成那个姿势蜷在坑里的,而且眼睛、鼻子、嘴全都被胶水黏上了。”
    “你说什么,全黏上了?”郭蓉蓉吃惊道。
    “是啊,法医说的,我还没看到,不过肯定不止这些……我从来没见过用这么奇特的手段杀人的,说凶手是泄愤吧,又跟一般的不太一样,说他变态吧,又太笼统。我现在也拿不准这个案子到底该怎么定性。”
    他说得郭蓉蓉似懂非懂,她现在站在坑外面,只能从上往下看,看不真切。
    这时候就听丁潜问那两个法医:“你们已经拍过照片了吧?”
    “拍过了。”一个法医说。
    “你们能不能找些木板、绳子什么的,把这个尸体按照原样拉上来。”
    在工地上这些东西并不难找,而且有几个胆子大的工人愿意帮忙。有个工人先拿来电锯,把钢筋锯断两根,方便运送尸体。两个法医下到坑底,拿了一块临时拼凑的长方形木头板子,两个人小心地把女尸移到木板上,又在木板两边各绑了四根绳子,坑外四个人一起使劲儿,将尸体水平地从坑底拽了上来。
    等尸体完全暴露在众人眼中时,有个工人吓得手一抖,绳子就松了,尸体立刻随着木板倾斜。幸亏孙建洲手疾眼快,抢过绳子重新拉起来,这才没让尸体掉下去。
    众人帮着法医一起把木板和女尸搬到一处平坦的水泥地上,那个帮忙的工人马上逃出很远,都不敢往前凑了。
    这具尸体确实看着够瘆人的。
    此刻她已经清晰地呈现在郭蓉蓉和丁潜眼中了。
    她的整个身体呈跪趴的姿势,双手倒剪绑在身后,上身几乎贴在大腿上,双膝并拢,大腿和脚腕上也都绑着绳子。手腕和脚腕都被割伤了,伤口很深,里面的骨头清晰可见。
    最瘆人的还是死者的脸,乍一看好像一个古怪的生物,却长了人的身体。
    被害人的五官全部都被胶黏了起来,没有一处有缝隙的,就连耳朵也扣在脸上黏住了。可以看出,凶手来来回回黏了好几遍,五官都被揪得有些变形了。
    凶手的手法极度恶劣。
    你可以运用想象力,尝试在脑海中勾勒一下这张凄惨诡谲的脸。
    这简单、粗暴,又神经质般的耐心,凶手究竟出于什么样的心理?
    郭蓉蓉本来就胆小,吓得一把就抱住了丁潜的胳膊。
    武功再高强的女人,也希望惊吓时有一个高大的肩膀来保护自己。
    丁潜的个头儿确实不矮,几乎能像堵墙一样把郭蓉蓉遮住。但是他把胳膊从郭蓉蓉手里抽了出来,走向了尸体。
    刚才尸体在深坑里,身上盖着一层泥灰,看不清楚她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现在能清楚地看见,是一件红色的连衣裙。
    事实上,被害人的身上只穿了这一件衣服,里面什么都没有。
    丁潜心头一凛。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今天早上在第三中学见到的那个叫安琪的女孩儿。
    随即,他就否认了这种可能。
    首先,裙子的样式不一样。尽管都是红裙子,安琪那条裙子明显高档得多,而死者的裙子就比较普通了。何况凶手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学校里把女孩儿抓出来,杀害后再弃尸到这里。
    丁潜隐约觉得这个凶手不是那种单纯的发泄式杀人,他似乎有某种深层次的原因。
    正在琢磨时,一阵嘈杂的声音打扰了他。
    杜志勋他们赶到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法医柳菲,她拎着勘验箱,身穿一件灰色立领风衣,冷若冰霜,惊若天人。
    她看见尸体的同时也看见了蹲在尸体前面的丁潜,柳眉微蹙,也不知道是因为尸体,还是因为丁潜。
    她打量了一下尸体,火气就上来了,“这不是弃尸的地方,你们怎么能随便移动尸体?”
    郭蓉蓉马上澄清自己:“可不是我要求的啊,是……”
    她的目光刚落在丁潜身上,丁潜扭头对孙建洲带来的那两个法医说:“你看看你们,毛毛愣愣的,我就说等柳法医来了以后再挪尸体,你们偏不听,非要弄上来瞧瞧,现在看不明白了吧,还得等权威来了才行。”
    这马屁拍得也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柳菲白了丁潜一眼。
    两个法医面面相觑,憋了一肚子气。
    柳菲打开勘验箱,拿出乳胶手套戴上,先绕着尸体走了一圈,然后从女尸的面部开始检查。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死者的脸,看不出丝毫紧张和不适,那张精致的瓜子脸上保持着异样的柔和与专注,与死者形成强烈的反差。
    柳菲最先注意到的就是黏合女尸五官的手法。
    她用手指扒着女尸紧紧黏合的眼睑观察了一会儿,又尝试着拽了拽死者紧闭的嘴巴,对杜志勋说:“这种胶不同于普通的胶水,黏合得非常牢固,手法很特别,凶手黏了不只一遍,从胶的凝固程度来看,他是在不同的时间里反反复复黏了好多次。”
    周围的人无不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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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蓉蓉道:“用胶水粘的,这么说凶手很有可能是街边修鞋修包的,手里常备各种胶水,用起来也顺手,所以……”
    “你家里从来不买胶水吗?”柳菲问她。
    “我家呀……”郭蓉蓉挠着脑袋说,“我家会买两管备用。”
    “我也是。”柳菲说,“胶水这种东西随便什么地方都可以买到,这就不分职业了。”
    柳菲的一番话把郭蓉蓉的推理热情直接扼杀在了萌芽里。
    柳菲继续检查,检查到被害人被割伤的手腕、脚腕时,她从勘验箱里拿出放大镜,仔细观察创面,然后又检查了死者的创口,思索了一下,对杜志勋说:“凶手用的工具应该是刀具,伤口很深,已经伤到了骨头。骨头上有很多道划痕,看样子好像是凶手想割断她的手脚。”
    “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不用斧头或者锯呢?”杜志勋发现了一个疑点。
    “也许是凶手手边没有斧头和锯,只有刀子吧。”孙建洲猜测道。
    杜志勋微微摇头,“凶手并不是突发性作案,从对待被害人的手段上就能看出来,捆绑被害人的姿势和黏合被害人的五官都是属于‘过度犯罪’。切割被害人的手脚也算一种‘过度犯罪’。这说明他早有作案的预谋,他不可能想不到准备合手的工具。所以问题就来了,他为什么偏要用自己不合手的凶器来作案呢……”
    杜志勋说到这里看了丁潜一眼,他从刚才到现在,这是第一次看丁潜。
    丁潜知道,杜志勋这是在向他挑战呢。这个家伙的好胜心太强了。
    不过此时的丁潜,脑子也并不比杜志勋和孙建洲清醒,尤其是看到被害人身上穿着的红裙子,他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个向自己求救的红裙女孩儿的身影总是时不时地在眼前晃动。
    他忽然问柳菲:“你现在能看出这个被害人的年龄吗?”
    “可以。”柳菲的目光重新落在了被害人的手脚伤口处。通常情况下,需要拍骨关节的x光,但由于被害人伤口较深,正好把骨头关节露了出来。手肘处露出尺骨小头,脚踝处露出胫骨的下端骨节。
    看了一会儿后,她叹口气说:“尺骨小头和胫骨下端刚出现了骨化中心,骨垢还没有愈合的迹象,人通常在十五岁到二十岁之间会出现骨垢愈合。女性骨垢愈合的时间要早于男性。综合起来看,被害人也就在十三四岁。她还是个孩子。”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结了。
    因为被害人的五官变形严重,他们刚才都没看出她的年纪。
    凶手的手段已经够残忍了,现在大家才知道,他竟然对一个小女孩儿做了这些事。
    他的犯罪手段已经到了灭绝人性的程度。
    “平江怎么出了这么个变态,怎么能狠心把一个小女孩儿弄成这样。让我捉到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连一向沉稳的孙建洲都忍无可忍了。
    杜志勋倒是依然保持冷静,他说:“凶手脱光了被害人的衣服,只给她穿了一条红色的裙子。有可能是红裙子能给他带来刺激,这倒有点儿像恋童癖。如果凶手真是恋童癖的话,他的症状已经发展到了最严重的程度。他之前很可能就有过侵犯女童的经历,倒是可以从这方面查查……”
    孙建洲听着有理,刚想说话,柳菲就说:“凶手可能不是恋童癖。”
    她说话的口气很奇怪。
    此时,她已经检查到了尸体身后,被害人跪伏在木板上,全身只穿了一件红色连衣裙。
    “你发现了什么?”杜志勋问。
    “死者的下体也被黏起来了,就像脸上的五官一样。可是在她的下体上没有发现性侵常见的青肿和瘀伤。凶手可能只是残害了被害人的身体,并没有性侵行为。”
    柳菲的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凶手对被害人实施的残害完全超出了他们能想象的范畴。凶手的古怪作风更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郭蓉蓉又惊又怕,问杜志勋:“组长,这个凶手到底想干什么啊,你见过那么多案子,有没有类似的案子?”
    郭蓉蓉的话也说出了其他人的疑惑。
    杜志勋摇摇头,“我没见过类似的案子,通常来说,对尸体的处理方式能反映出凶手的心理倾向。但这个凶手的做法实在是与众不同。他除了割伤被害人的手脚,对被害人的其他部位没有进一步伤害,包括他捆绑被害人的姿势,给我的感觉又好像是他在故意保护被害人的尸体。”
    “故意保护被害人的尸体?”郭蓉蓉完全听不懂杜志勋的意思。
    在她看来,凶手已经把被害人的尸体蹂躏成这个样子了,组长怎么还这么说?
    不过她当然不敢质疑杜志勋,于是扭头又问丁潜:“你觉得呢,大叔?”
    “你们组长说得对。”丁潜若有所思道。
    “那你说说凶手到底想干什么?”郭蓉蓉故意刁难丁潜。
    丁潜盯着尸体,冥思了一会儿,脱口道“:他想把她的身体密封起来。”
    “什么?密封?”
    “在中医上讲,人体一共有九窍,双眼、双耳、双鼻孔、口、前后阴(指尿道和肛门),一共有九个孔。凶手想把被害人的九窍都封起来。至于为什么还要割伤被害人的双手、双脚,可能具有象征意义吧。”
    “把九窍封起来又能怎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