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急乱的风,压着纷乱的嘈杂,挤进兵营房。忙乱中,围观的士卒拥挤着。

    “全部都滚出去!”尼克斯·拉夫尔首长大声呵斥着。

    “他的体温太低,快失去神智了!”救护人员大声喊着。

    “看在上帝的份上,快做点什么!”卡普尔将军心里忐忑不安。

    医护人员拿来了厚毛毯,垫在冰凉的石板桌炉上,一把火迅速燃起了桌下的火灶。

    “赶紧派人把乔治·  摩多大夫找来!”基尔伯特·亚瑟将军命令道。

    “派人去禀告国王了吗?”

    “估计就快来了。”尼克斯回应他。

    “他是怎么弄成这样的。”卡普尔将军上前端详。

    “不知道,但是回来总比没有回来好。”

    “他的右大腿被冰刺穿透,左脚骨折,情况不容乐观。他们得先想办法把冰刺处理了。”

    突然,静默的气息从身后蔓延开来,一瞬间,仿佛所有人都忘了手上的工作。

    维恩莱特国王嘴巴一张,却宛如被碎冰卡入喉咙,哑了下去。

    三位不同级别的指挥官齐刷刷地行跪拜礼。

    国王的怒火宛如聒噪的乌鸦,屋内盘旋,找不到落脚点。

    “怎么……?”他的嘴唇极不情愿地挪动了两下,沉闷的空气让他的鼻息传出了燥热的不满。

    “陛下,……”

    从将军开口的第一句,他就知道缘由已经不重要了,便转身用两根手指头指示他们出来。

    刚走出营门,他怒发冲冠,狠狠地抽倒了门口士兵们烧水的铁制水壶,热水撒了一地,叮铃咚隆地冒着热腾腾的烟。

    他发泄地吼了出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瞬间,湿冷的空气刺激着他的太阳穴,胀痛着。

    “护卫队发现了他们,其他人没有生还,陛下。”基尔伯特·亚瑟将军低声回应他。

    “尼克斯,你亲口向我承诺,现在你怎么解释?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陛下息怒,属下安排不妥,实有失职。”

    “何止是失职。他为什么还在那里?”

    维恩莱特国王再一次看向他的部下,梅尔瑟斯·科尔顿骑士也在一旁,他眉头一皱。

    “谁?”他们疑惑着。

    梅尔瑟斯·科尔顿骑士主动带着雷格尔·维恩莱特离开。

    “尼克斯,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真有你的,你真的想让我缺氧而死。刚刚满屋子凑热闹的下士,想干什么?”他愤怒地说着。“想传开让凡妮莎也知道这些事?还是让客人看到,传到全国各地?”

    “陛下,这事我们都有责任,只是急救任务紧迫,我们来不及……”基尔伯特·亚瑟将军回答。

    “那就现在做点什么。我没有时间来教你们怎么做,让我省点心吧!”

    卡普尔将军立刻行动整顿起军容。

    “谁在里面负责?”

    “我们已经派人请了乔治·  摩多,最好的外科手术医生,他正在赶来的路上。”

    “还在路上?帕瓦罗在干什么?皇宫里安置的医师都是吃白饭的吗?”

    “陛下息怒,他们都在里面尽全力抢救赫鲁王子。帕瓦罗也还在后宫皇后身边照顾,只是赫鲁王子伤势过重,伤筋动骨,目前众医师也只能做基本处理,只能依赖于乔治·摩多的医术,否则只怕处理不当,落下遗症。”

    “送他去干净的地方治疗,我希望我下次来,能在一个能呼吸的地方看到活人。”

    “明白。陛下,森林边防团反馈了初步调查结果,他们发现了雪狼的活动痕迹。”

    “雪狼?”

    “估计数量庞大,因为他们逃亡的路上击杀的数量就已经有数十只,并且雪地上的脚印密集,最主要的是,领头的体型庞大。”

    “索尔契黑森林是百年没有人烟了吗?泛滥了这么多低级的猎食动物?”

    “我们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在这些雪狼的尸体上,我们留意到都被武装上了冰镀层。所以我们觉得可能是人为。”

    “司令官,我不管他是什么人,冰封国度的主权永远属于维恩莱特,我只想要你端掉这群放肆的家伙,他或许是个厌世嫉俗的家伙,或者是沉溺于什么过时的自然信仰,但想在统治位上占有一丝权利,我决不允许。”

    “明白。”

    “而现在,我要他们用命,把赫鲁给我救回来。别再让我听到什么坏消息了,我今天已经听得够多了。别让凡妮莎知道,谁敢泄露一点消息……”

    “是,陛下。”

    他的大脑感到了负荷运作的眩晕和疼痛,听到远处的马蹄声,他疾步离开,毕竟如果是死人,他没必要费时间看多一眼。

    他疾步在后宫穿行,随行的人紧跟着他的步伐。刚踩过几步台阶,他感觉到眼前一白,颤巍地靠向墙侧。仆人们上前拥扶,他稍作歇息,缓缓爬完楼梯,回到内阁。

    梅尔瑟斯·科尔顿骑士出现在他面前,向他行礼。

    “陛下还好吗?”

    “雷格尔看到了对吗?”

    “是的,当时外面动静实在太大。”

    “居然发生了这种事。”

    “我们进去谈谈可以吗?陛下。”

    他示意仆人们退去,将陛下搀扶到西南角的八角塔。

    “把窗打开,梅尔瑟斯。”

    “是。”梅尔瑟斯·科尔顿骑士轻轻拉开冰花玻璃窗。

    冷风卷入,吹得他心头感一阵凉凉。

    “以后别让他去那里了。”他手握得很紧。

    “尊您旨意。陛下,与菲尼伍兹特爵士的晚宴还需要继续吗?”

    “今天已经够闹心的了。如果他们心里面还有点数。但我已经没有心情去处理了。”

    “我稍后去安排。”

    “但别提赫鲁的事。”

    “我明白您的意思。”

    “这次太难了,只怕天要亡我。”他感到无力与无助,纵然他一身功夫,却无法救人脱离死地。从登基到现在,他从未感觉到此般的痛苦,阅历这种东西,像一头毫不停歇的野兽,纠缠着他,把他的容忍一点点给践踏,苦恨也柔和了进去。

    “陛下,维恩莱特家族已经屹立不倒有几百年之久。”

    “时间越久,越让人恐惧。谁知道哪一天会糟在哪个傻蛋的手里。越脆弱,越是进攻的好时机。”

    “陛下多虑了,恐怕每代君王都有说不出的苦。但陛下您文武兼备,谋略过人,国家兴盛,百姓安居乐业,。”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代价,基层尚还稳固,但越是安稳地时候,有些人对于权力的渴望,就越是饥渴。梅尔瑟斯,说正事吧,你还了解到什么?”

    “您还记得发现他的事情吗?您和皇后那时候也常去索尔契黑森林外游。”

    “你认为在这之间有某些联系?”

    “说不准,但他是唯一一个身上没有爪伤的,其他人都有,包括最后一刻还拼死护送他回来的韦德。”

    “你想说什么?”

    “赫鲁是当年陛下您和皇后救回来的,您比我们都清楚发生了什么。或许敌人的目标就是他。”

    “他们会再来的。”

    “不一定,机会难得,但它们放弃了,野性猎食的本能,不可能阻止他们的脚步。但我可以问您一件事吗?陛下,或许我不应该问。”

    “什么问题?”

    “你还……”

    维恩莱特国王顷刻间看出了他的嘴型,他回眸的一个眼神打止了他。

    “我已经有凡妮莎了,你知道的,梅尔瑟斯·科尔顿骑士。这不是你现在该涉猎的问题。你只要知道,你的主人是谁,维恩莱特家族只需要忠心的人,需要能继承家族意志的人。”他盯着他的眼睛,看出了他的担忧。

    “是的陛下,属下必尽己责辅助。”

    “雷格尔在房间是吗?”

    “是的,陛下。”  梅尔瑟斯·科尔顿骑士低头行礼,目送他离去。

    他还是无法抗拒将来会来到的某些纷争,但他隐约能从国王的话中听出,雷格尔将会是是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