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贵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心里也难免有些感叹。
大少爷无权无势，在京中仿佛一个小透明。
这一趟回来更是赤手空拳孤身一人，谁也料不到他居然有本事能和五王爷攀上关系，如今更是借着五王爷的势力进入禁卫军。
那可是禁卫军啊，一般人家不得宠的子弟想进都进不了。
只要进了禁卫军，从前默默无闻甚至被众人遗忘的武功侯家的大少爷就能崭露头角。
而夫人，再也没法刻意抹去大少爷的存在。
想起了夫人，齐贵忍不住朝阿晦瞧了瞧。
“大少爷，您进了禁卫军的消息若是让夫人知晓了，只怕……”
“您这段时日可千万小心，夫人只怕不愿意看到您这样的春风得意，只怕夫人会有所动作。”
阿晦点点头，藏住了嘴角的一抹冷笑。
“她千方百计想要我的命，可我偏偏没有死，既然我没死，日后可就……”
“可就”两字之后的话，阿晦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这话里的意思，无论是阿晦自个还是在场的齐贵都心知肚明。
大少爷可是背负着血海深仇回来的，而眼前的风平浪静不过是假象而已，“你死我活”的局面迟早会出现。
齐贵在心底摇摇头，替夫人念了声“阿弥陀佛”。
也不知道日后夫人会不会后悔，为什么当初这般毒辣非要下狠手给自个树立了一个强敌？
齐贵朝阿晦瞧瞧，悄声道：“大少爷，方才小的说的夫人给侯爷送了个丫环伺候，甚至……小的听世子爷院里伺候的人说，夫人也赏了两个丫环给世子爷，说是帮着世子夫人分担一二，这事您怎么看？”
这什么丫环不丫环的，若真只是给了伺候人的，齐贵岂会特意提出来？
阿晦微微一笑：“她要送丫环给父亲，我这个做儿子的又能说什么？至于世子爷那头，听说世子爷方才生剜过肉，这身子骨哪还能如从前一般风流？你是大总管，也该替主子的身子骨着想不是？”
齐贵一凛，“大少爷说的是，小的知道该怎么做了，大少爷放心。”
大家都是聪明人，阿晦的意思齐贵听明白了。
侯爷年纪大了就算夫人拨一千个一万个丫环给他，也未必能生出小的来，就算能生是男是女还是个未知数，生出来也未必能养大，就算养大，对于大少爷来说一个刚出生的娃娃对他又岂会是威胁？
而世子爷这头就不能由着了。
世子爷成亲几年到如今膝下仍是空虚，可若是将来有了子嗣，哪怕世子爷腿废了可这世子的位子就不好说了。
侯爷尚在世，世子爷只要熬着，熬到世子孙长大，等侯爷过世，直接让世子位上位，那这武功侯府就还是夫人一脉的，与大少爷毫无关系。
齐贵心知肚明，大少爷把这桩事指到了他头上，不是大少爷不在意，而是大少爷要看他的本事和诚意。
事关武功侯府的子嗣生息，这桩事等同于投名状，大少爷就要看他敢不敢做。
齐贵在暗地下咬了咬牙，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再胆大的事他也早已经做过，更何况他早就决定要站在大少爷这一头，自然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世子爷顺顺利利地生儿子。
等到那时候就不仅仅只是威胁到了大少爷，对于他来说，也是阻力。
齐贵凛然道：“不瞒大少爷，世子爷院子里的确有小的安排的人，大少爷只管放心，只要小的还坐在大总管位子上一天，世子爷院里就没人能怀上。”
阿晦眼眸微垂，齐贵是个聪明人也够狠。
不过他喜欢。
既然要跟着他，若还要左右摇摆当墙头草，这种人岂能相信？
若是齐贵的确是一心要跟着他，这人倒也可用，毕竟如今他手上能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甚至就连寄封信都为难。
想到这，阿晦看了齐贵一眼，“我这有封信，你亲自安排人帮我送出去。这封信的收信人很要紧，若是出了半点差错……”
齐贵连忙拱手，“大少爷放心，这封信小的亲自安排人来送，若是有半点差错小的提头来见。”
等齐贵从凤梧院出来的时候，怀里紧紧藏着一封信，脚步却是轻盈得恨不得能蹦起来。
这么些天热脸贴那冷啥……，终于大少爷能相信他了。
要问齐贵为什么这样确认，只看他藏在怀里的这封信收信的人是谁就行了。
这封信收信的人是远在江南的，大少爷的那位未婚妻。
从齐一回来之后说的话里知道，大少爷有多看重和多欢喜这位娘子，这趟回京城也是怕夫人还会再派人下江南威胁到那位娘子的身家性命。
方才大少爷也和他明言了，他这辈子要么不娶要么只娶这位娘子，谁都不能左右。
大少爷的话很平淡，可话里隐藏的坚决险些让齐贵动容。
如今大少爷这样的情势，要想用最快的法子站稳脚跟，自然是靠联姻，利用姻亲的势力迅速打开局面。
若说从前，大少爷就算想娶亲，只怕夫人第一个会想法子随意打发了，什么破落户家的庶女又或者是外地乡绅的女儿。
总而言之，怎么对大少爷没有助力怎么来。
可如今，仗着五王爷的势力，大少爷若是想也能勉强娶上个像模像样人家的小娘子为妻。
偏偏大少爷不要、不想，只认准了那位远在江南的娘子。
齐贵想劝，但是对着阿晦的脸所有想劝的话都吞了回去。
罢罢罢。
大少爷不是没打算的人，轮不着他来多这个嘴。
只是齐贵难免好奇了起来，那位娘子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怎么就让大少爷这样的死心塌地？
让齐贵好奇的那位娘子，如今正坐在黄夫人对面喝茶。
“若是去了京城，我也不想闲待着，还想请姐姐帮忙，到时候帮我在京城找处门面我要把巧娘子绣庄也开到京城里去。”
黄夫人捻了块绿豆酥用帕子托着轻轻咬了一口，“这还用你说？我在京城也有几处嫁妆，其中有一个铺子位子不错铺面也不小，我想来想去最适合你开绣庄，这不就等你和我一块上京城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