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愣住了，停在原地，一起看向叶佩瑜，完全没有想到，叶佩瑜会将营养液给拔掉。
“妈你……”秦思文跑到叶佩瑜身边，“妈，你在做什么，做什么呀！呜呜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要拔掉呀……”手忙脚乱的想要拿起那个针头，想要重新插上秦仲的手背……
“思文。”叶佩瑜急忙拦住，“你让你爸安心的走吧，好吗？”抓住女儿的手，叶佩瑜用尽了力气，“你爸已经这么累了，你听着他这么呼吸，你不心疼吗？”大喊起来，“医生说了，早点拔掉，早点让他解脱，不用这么痛苦，你明白吗？这个营养液如果一直到晚上，等完全输入体内，那么接下来的几天，你爸都会这么痛苦，你忍心吗？”
“呜呜呜，可是，可是……”秦思文哭得泣不成声，“呜呜呜呜呜……”
“思文，让爸爸安安心心，不带痛苦的离开好吗？”叶佩瑜抱着女儿，轻声安抚道，“我们所有人都舍不得他离开，却不得不送他离开。这些日子，你们在t市，他度过的每一天都是在强撑，他真的累了，累了……呜呜呜……”终于，从哽咽到痛哭，叶佩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秦思文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季枫……”走到季枫身边，看着他一直隐忍着的情绪，明明眼睛红通通的，明明已经有眼泪从眼眶涌出，却还是拼命忍住的样子，宋小西就觉得心疼。
季枫看着宋小西，伸出手替她擦了擦眼泪，却没有说话。
这种时候，大概什么话都是说不出口的吧。
……
“你说什么，你确定吗？大哥真的……”秦绍放下手里的报纸，问道。
“这几日，秦宅那边的人进进出出脸色都很沉重。另外，我听说闫特助还特地咨询了殡仪馆一些事情。估摸着，也就这几天了。”助理话音刚落，秦绍的电话就响了，“喂？”
“你大哥时日不多，如果你诚心想来送他的话，就来吧。”电话那边，是叶佩瑜毫无感情波动的话，并且说完后也没等秦绍应声，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看来，是真的。”放下电话，秦绍说了一句，“公司的事情先整理好放在一边，等我回来处理。实在紧急的要事，再给我打电话。”
“好的，秦总。”
“没什么事，你回公司吧。”秦绍摆摆手，让助理走了。
“爸……”助理前脚刚刚离开，后脚秦昱文便来到了书房，“我听思文说了大伯的情况，是不是应该准备去大伯家，这种时候，总需要帮忙的。”
“帮什么忙。”秦绍吸了吸鼻子，缓过神来，“以前要是只有思文那孤儿寡女的，我们去帮忙还行。他现在病床前有季枫这个儿子，还有闫明父子在，我们过去，估计也是碍人家眼，等等吧，等等再去。”
“知道了。”秦昱文准备转身离开，却被秦绍又喊住了，“算了，你跟珊珊先去吧，有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
秦昱文离开后，秦绍微叹口气，说到底，他们是亲兄弟呀，再大怨气和针对，到了生死面前，好像都不值一提了。
秦昱文和秦珊珊一起来到了秦仲家里，秦思文看到秦珊珊，就跑上去抱住了这个从小到大唯一的妹妹，“珊珊……”
“思文姐……”秦珊珊回抱住她，却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来安慰她。
“我们知道大伯的情况，想着可以过来帮帮忙。”秦昱文看着季枫道。
季枫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大伯现在……”
“还在卧室里。”季枫说，“不过……你们可以先去看看他。”
秦昱文点点头，和秦珊珊一起上了楼，在看清床上躺着的人是秦仲本人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大伯他……”
“基本不再进食了，所以人也在迅速消瘦。”季枫说，“我们让医生来看过了，可能就这几天了吧。”越说，季枫的心情就越沉重。
秦昱文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拍拍季枫的肩膀，“这句话可能有些老套，但这么多年以我对大伯的了解，临终之前，你能够回到秦家，回到他的身边，他已经心满意足了。况且这一大家，这么人都在他的身边，他肯定知道的。”
“我明白，谢谢。”季枫说道。
当天晚上，和往常一样，只留下一两个人守在秦仲的床前，其余人准备回房间休息时，原本呼吸早已逐渐微弱的秦仲突然发出一个长声，让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
而这时，秦绍也带着妻子在管家的带领下上楼了，“爸妈，你们怎么……”
“我这心里不太舒服，总觉得不太好了，就跟你妈自己过来了。”秦绍说道，“你大伯情况怎么样？”
“爸！”这时，季枫和秦思文同时大喊一声，将秦绍一家的对话打断了，只见秦绍冲进房间，“大哥……”
许久未曾睁开眼睛的秦仲，突然睁开了双眼，却是游离状态，他抬起手挥了挥，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没过一会儿，只见他长长舒了一口气，抬起的手缓缓放下，睁开的双眼渐渐闭上……
两秒之后，“大哥！”“爸！”“大伯！”
所有人齐刷刷靠近病床前大喊着，闫明颤抖的手伸向他的鼻子下方，这一次，却再也谈不到任何的气息……眼眶发热，闫明悲痛说，“老秦……”
……
三天以后，阴天，秦仲追悼会
肃穆的追悼大厅里，秦仲生前的遗照挂在正中，两边摆放着花圈和挽联，叶佩瑜带着秦思文和季枫站在家属位，和前来悼念的人，一一欠身道谢。
追悼会有条不紊的进行当中，可宋小西在吩咐工作人员一些事情的时候，还是听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听说了吗？这老秦的病啊，就是给拖的，本来可以做手术多活几年的。”
“谁说不是呢？都是为了那儿子。要不是这儿子心狠一直不认，老秦又怎么可能……唉，造孽啊。”
“现在还在那儿为人子道谢呢，也不知道心里愧不愧疚。早点认了，早点手术不就完了。”
“啧啧。”
“各位叔叔伯伯，我敬你们是长辈，可不代表在我爸的追悼会上，你们可以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身后，秦思文的声音厉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