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
方夫人顺势腿一软便在方凝身边跪了下去，“凝儿年龄与王妃长姐平阳王妃相仿，可平阳王妃的人生刚刚开始，而凝儿的人生却已经能看到终点了。”
她抬手抚上方凝的僧袍，心痛如刀绞，“她这一生，唯一的念想怕便是那个孩子了，还求王妃慈悲，帮一帮他们母子吧！”
“方夫人，你起来！”
姚清霜轻叹了口气，“不是本王妃不肯帮，让东阳王妃照顾小公子，这是皇上的圣旨，您觉得皇上会听本王妃的收回旨意吗？”
方夫人哑然，她也不知道方凝为什么来求姚清霜，只是她求，那她便也跟着求了。
“王妃一定会有办法的。”方凝定定看向姚清霜。
“元空师傅，你错了，本王妃没有办法。”姚清霜毫不迟疑的拒绝了方凝。
方凝不可置信的望向姚清霜，“真的没有办法吗？”
郑太妃可是说了，若是有谁能帮她，这个人一定是姚清霜。她怎么可能会没有办法？
“本王妃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告诉你，我没有办法。”
“王妃！”
不待姚清霜的话音落定，思思一把扶住跪不稳要跌倒的方凝，愤愤看向姚清霜，“倘若，如今是你与你的孩子母子分离，你也会说没有办法吗？”
姚清霜眸中浮出一抹不耐，“你也说了，是假如，本王妃绝对不会让事情发展到那一步。”
话说完的瞬间，姚清霜有一刹那的恍惚，这话好熟悉，木头就经常说，他绝不会让事情发展到那一步。
木头？
酸涩极快在姚清霜心底荡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上元节之后，她便再没有收到木头的信，也不知此刻他到了哪里？有没有碰到她父亲？
“颜王妃！”
思思骤然抬高的声音将姚清霜纷乱的思绪拉回。
她凝眸看向眼前这个情绪激动的婢女，柳眉微挑。
“颜王妃的言外之意就是说，倘若是你与你自己的孩子母子分离，你是有办法的对不对？”见姚清霜不语，思思又继续道，“我家小姐今日是来求王妃，可就算我家小姐今日不来，难道王妃不应该帮一下小公子吗？”
“若不是王妃，二皇子何至于丢了太子之位，何至于变成南阳郡王？我家小姐又何至于由太子侧妃变成二皇子侧妃，再变成南阳郡王侧妃，然后变成元空师傅……颜王妃，你敢说，这一切与你都没有关系吗？”
思思的眸子仿若喷着火，想要将姚清霜化为灰烬。
“呵！”姚清霜失笑，“照思思姑娘的意思，是本王妃害了二皇子呗？好，就算是这样，害人哪有不害到底的，本王妃又何至于要去帮你们？”
思思僵住，这完全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姚清霜怎么能这么说？她难道不是该反驳吗？
“思思！”方凝急了，嗔了思思一眼。
“对不起！”思思搂着方凝的肩头，一脸愧疚的凑近她耳边，“奴婢错了，奴婢原本想着咱们求她不成，出言激一激她，说不定就管用了。小姐，您还是过去，在求求王妃，摸着她的肚子求求她！”
方凝的眸光随着思思的话语，转向姚清霜的腹部，那里已然能明显看出鼓起，曾经她也这样过。
“王妃！”
她膝行向姚清霜，一步一叩首。
“凝儿！”方夫人泪流满面，有哪个母亲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这般低三下四、委曲求全？
她想要去拉方凝，却被思思一把拽住了手臂，“夫人，这是小姐唯一的机会了。”
方夫人僵在半空的手无力落下。
“王妃！”
方凝爬上台阶，到了姚清霜身前，泪眼汪汪的看着她，“我能不能，能不能摸一下你的孩子？曾经，我……我的孩子也是这样在我肚子里的。”
姚清霜微微颔首，拉着方凝颤颤发抖的手放在了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之上，“前日，我第一次感觉到了他的悸动，那种感觉，很奇妙。”
“嗯。”方凝含泪颔首，喃喃自语，“至今，我都不能忘记……忘记我第一次摸到他的感觉，忘记他第一次踢我……”
“小姐！”
就在此时，思思骤然高声喊道，“您不能做傻事啊！”
她话音还未落，就见姚清霜一把攥住了方凝的手腕，方凝被这力道所牵引，头倏的一歪，无声滑向一边。
“凝儿！”方夫人惊声高呼，冲上前去。
“小姐！”思思亦是尖叫一声，冲了过去。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思思摇晃着方凝，见她半晌没有回应，颤颤将手伸到她鼻下，脸色骤然煞白，倏的转眸看向一旁扶着花影立起的姚清霜，抬手指向她。
“你……你杀了我家小姐！”
姚清霜嗤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杀了她？”
适才她一声尖叫，恰那时，方凝放在她小腹上的手骤然一沉，所以她才一把攥住了方凝的手腕，正要质问她意欲何为，就见情形不对，她煞白脸上的那双眸，早没了焦距。
“奴婢两只眼睛都看到了！”思思气愤至极，“颜王妃，就算我们求你不对，就算你不愿意帮我们，你也不必杀了我家小姐啊！夫人，您说是不是？”
方夫人此时才从这骤然的变故中回过神来，猛然回眸看向姚清霜，倏的起身朝她扑去，“姚清霜，你赔我女儿的命！我要你给凝儿偿命！”
“小姐！”
就在方夫人扑来的瞬间，花影已快一步挡在了姚清霜身前，抬手抵住方夫人的额头，制止了她向前冲的趋势。
“莫要伤了她！”姚清霜在花影身后提醒。
这方凝的死，处处透着古怪，若方夫人再出什么意外，她怕是真的百口莫辩了！
“你少假装好人！”方夫人对姚清霜的叮嘱没有半分感激之情，一双眸子仿若吞吐着蛇芯的毒蛇，恨不得撕咬掉姚清霜的每一块肉，“你还我女儿命来！”
“王妃！”
就在此时，小厮的声音又在花厅门口响起，“太子殿下求见，郑太妃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