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妘兮嘲弄地望着她：“我有没有害你，你心中清楚，难道还要等搜清了你的院子，你才肯伏首认罪？”
“王爷……”陆繁影细眉轻蹙，弱不经风地就跪倒在夜谨怀脚边，“妾身根本听不懂宸王妃说的话，那个吸血什么……妾身从没有听过，还求王爷还妾身清白。”
楚楚可怜的美人落泪，夜谨怀脸上却没有丝毫怜悯。
“有害人之心的，恐怕另有其人吧，”画妘兮神色漠然，移步去寻顾嫣然，“按你的逻辑，古来为民申冤的臣子都成了罪人了。”
接下来，就是谨王府的家事。
她才懒得管。
进了后屋，画妘兮接过婢女手里的药，自己坐到了顾嫣然床边。
顾嫣然头上缠着纱布，已经清醒，只是头受了伤，还是很晕，只能躺着休息，不能动作。
“宸王妃，”顾嫣然看清身边人，回想起失去意识前画妘兮向她扑过来的身影，叹道：“你何必救我……”
想起方才指认时陆繁影无辜至极的脸，画妘兮勾唇冷笑道：“我要是不救你，为了那种白莲花而死，那你死得岂不是太不值了。”
顾嫣然迷茫张嘴：“白莲花？”
“你头发间的伤口给了我启发，所以我重新检验了沈美人的尸体，”画妘兮搅凉汤药，喂了她一口，“果然在沈美人发间，发现了致命伤。”
顾嫣然惊愕道：“这么说来，沈美人是被人害死的？不是猝死？”
“是猝死，”画妘兮压着她的被子，不让她动作，“只不过，是被人为猝死，才丢了性命。”
这一招，当真是阴毒！
她现在推想起来，还是觉得心惊肉跳。
若不是顾嫣然这拼死一装，她就算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种狠毒隐秘的法子来！
顾嫣然很不解，抓住了画妘兮的胳膊催问：“宸王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蝙蝠知道吗，夜里挂树上，长得很恶心的那种。”画妘兮不知道这个朝代的京都有没有这玩意，试图解释。
顾嫣然回忆着：“小时候，家兄顽劣，曾经夜里抓过树上的东西吓我，似乎就是王妃所说的东西。”
“这玩意一般吃老鼠什么的，”画妘兮恶心道，“但是在很远的地方，它们靠吸食动物的鲜血为生。”
顾嫣然震惊不已：“王妃是想说，沈美人死于这种小东西？”
蝙蝠，不是很小么，只有巴掌那么大。
画妘兮点了头：“对，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被吸干了血才死，沈美人是死于后脑处被咬开的伤口。”
吸血蝙蝠的牙齿尖利，能够轻易在猎物身上划开又深又小的伤口。
待鲜血流出后，再用舌头舔舐。
之后，窄小的伤口经过一夜，两边皮肤会迅速地向内恢复，若不是她剃了沈美人的头发，恐怕再检查几遍也难以发现。
“慕荣不是说，看见锦绣后半夜站在沈美人床头么，”画妘兮神情凝重，“我想，就是有人假扮成了锦绣的模样，捏着饥饿的吸血蝙蝠，让它在沈美人脑后吸血。”
顾嫣然惊呼一声：“这王府中，真会有心肠如此歹毒之人？”
“若没有心肠歹毒之人，”画妘兮摸着她手上的佛珠串，“你又何必要相信佛祖呢？”
视线朝着腕上望去，顾嫣然显得有些落寞。
画妘兮继续说道：“吸血蝙蝠无法驯养，身上估计携带着病毒，一旦引发了心脏问题，就会令人猝死。”
顿了顿，又道：“即便没有病毒，事先在吸血蝙蝠的牙齿上抹上毒药，也能达到神不知鬼不觉杀人的目的。”
“亏这人也能想到这样奇怪的杀人办法。”顾嫣然心底发冷。
若不是她以死明志，又巧合般地遇上了画妘兮来谨王府看妹妹，她这条命，恐怕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找出那人是谁了么？”顾嫣然关心着。
提起这个关键问题，画妘兮脸色显得有些古怪：“证据表明，是陆繁影下的手。”
“陆侧妃？”顾嫣然变现地比画妘兮更为惊讶，喃喃低语道，“怎么会是她……会不会是搞错了？”
“没有弄错，”夜谨怀跨过门槛，背手走近门来，“就是那个毒妇。”
夜谨怀迅速过来，在床边握住了顾嫣然瘦削的手：“嫣然，你现在觉得如何？头还疼吗？”
“宽油炸猪油干，油腻至极，”画妘兮立马闪到一边，嘴皮子翻动碎碎念，“呕。”
夜谨怀目光向她扫过来：“什么？”
床边的两人都听见了，却不明白画妘兮说得是什么意思。
只是从画妘兮嫌弃的眼神中夜谨怀判断出，画妘兮必定又在说什么能让他气死的话。
画妘兮冷冷斜着眼：“说你虚伪，两面三刀。”
这会她已经给顾嫣然申了冤，完全没必要再给夜谨怀面子！
夜谨怀威胁道：“你再说一遍？”
“虚伪，虚伪，虚伪！”画妘兮嫌恶道，“你是不是还准备跟我玩一二三的把戏？刚才还打人脸，现在就变成陆繁影是毒妇了？”
顾嫣然连忙打圆场，拉着夜谨怀的手，向画妘兮向门外使眼色：“王爷方才也是被陆侧妃蒙蔽了，妾心中并无芥蒂，王爷莫放在心上。”
“是本王错怪了你，”夜谨怀反握住柔软的手指，“你放心，本王会补偿你。”
画妘兮抱臂靠在墙边摆弄着指甲，凉凉道：“哎呦，补偿，那要不就给个正妃做做吧？”
“宸王妃，”顾嫣然连忙推辞，“王爷，妾够不上做正妃的资格。”
“诶，这是补偿，怎么说起够不够资格的话来了，”画妘兮挑眉笑看夜谨怀，“顾侧妃怎么说也是个小姐，金银脂粉，她母家也不是没有，补偿就要补别人没有的，谨王爷你说是不是啊？”
顾嫣然连忙岔开了话题：“先不说这个，王爷，眼下……您准备怎么处置陆妹妹？”
“那个毒妇，”夜谨怀想到自己险些被蒙蔽，杀了顾嫣然，脸色便难看得厉害，“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