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爷爷神态自如，看着她，也依旧淡然。他在好奇蓝小情的反应，但充其量也就如此了，并不会有太过外放的情绪。亦或许，到了他这把年纪，很多事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甚至，误会不误会的，他也不在乎了。
蓝小情摇摇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栗爷爷，您刚刚说，起卦？”
“是啊。”栗爷爷点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本是想叫你到里面去，会安静一些。但是你担心，咱们就在外面。”
“这……”蓝小情不想承认自己有没有误会，尤其是想到刚刚栗奶奶的提醒。她突然问，“栗爷爷，我的岁数，就是年命么？”
“对呀。”栗爷爷说，“奇门看看卦，只是知道年命就可以了，尤其是问事。不像那些批八字的，要知道的那么细。”
“哦。”蓝小情听不懂，但还是有些怀疑，“那您要起个什么卦？”
“他的劫数。”栗爷爷说，“我也仔细想过了，木秀于林，风必催之。越是优秀的人，他越容易有大的劫数和破绽。还有，再有厉害的物物，也有天敌。他这样的人，总会有能制住他的。”
蓝小情听着，频频点头，“那……能克他的，是那个耀哥哥吗？”
“之前是，但不知什么原因，那个耀哥哥离开了，离得远远的。”栗爷爷说，“那之后，其实就是他放纵的开始。只不过，那时候，他年纪还小，个性也谨慎。所以，这放纵，是一点一点的，慢慢的，随着他的年龄的增长，慢慢累计起来的。只不过，即便如此，他再谨慎，有些东西，是收不住，藏不住的。所以，小田夫妻，也有意无意地看到了他的很多阴暗面。”
田叔和田婶缓缓点了点头，在栗爷爷面前，他们什么都不多说。
“那是我之前起的一个卦，看了他的终身。耀哥哥一离开，他会逍遥上好几十年。若是他还算行善积德，他的劫数都不会出现，很可能，他就这么一帆风顺地过下去了。”栗爷爷说，“可是呢，他并没有做什么好事。即便是在那时，他年纪还小，就已经很擅长耍手段了。”
蓝小情皱眉，忽然想到了什么，急问，“栗爷爷，你看这个人，是不是情绪很不稳定，有暴力倾向？”
“啊？”田婶吓了一跳似的，连连摆手，“姑娘，你猜什么都不敢轻易否认，但说那孩子有暴力倾向，那是不可能的。我不是替他讲话，都这么多年了，讲不讲好话，好的坏的，反正我们都不指望着再见到他了。他若是真的犯了罪，该坐牢坐牢，该枪毙枪毙。可是，很多事要尊重客观事实基础啊，那孩子……”
“那孩子有！”栗爷爷突然开口，打断她的絮絮叨叨。惊得田婶一哆嗦，不知为何，蓝小情见到的，田叔田婶在栗爷爷面前，总像两个做错事，不敢面对大人的小孩子。唉，两个人明明也都已经六十多的人了，何必呢？
“栗爷爷……”
“那孩子有暴力倾向。”栗爷爷这一回再说，声音柔和了许多，他叹了口气，“他有暴力倾向，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
栗爷爷很是淡定地说，但同样的话重复了很多遍，“其实，这姑娘不提，我一时还想不到这个点。他其实，个性追求完美，也很力求上进，只是太过于激进。这样的人靠着拼搏和天生的聪明才智，其实是可以成功的。只要走的是正途，虽然坎坷一些，也并不比那些成功人士差。甚至，他还有可能事半功倍。只可惜，心术不正，但又苦于没有什么资源。这样的人必定是压力大的，从他的终身盘上，是可以看出，他压力很大，但有一些极为特殊的方式做缓解和发泄。”
“就是打人？”蓝小情问。
栗爷爷笑着摇摇头，“没有那么简单，不过也没那么可怕。他大多是不打人的，但会自己选择一些方式。从当初的盘上看，他应该会没事的时候，撕纸，扔砖头……这其实就是普通的心理医生给那些暴力倾向的人的建议。做这些事，发泄到东西上，总比打人，负刑事责任要好的多吧？”
蓝小情点点头，听得聚精会神，再问，“我前几天见了他的第一个女朋友，被他打过。而且，是他十三岁时交的女朋友。”蓝小情说这句的时候，刻意回头看着田叔田婶，话是对她们说的。
田叔田婶脸色都不好了，泫然欲泣。
蓝小情感到自己是不是过分了？然而，那田佑基就没对姜澜过分么？才十三岁，是喜欢自己的女孩子，怎么下的去手？
“这倒不是最严重的问题，只是在成年之前有过。后来，就好多了，几乎不会再犯了。”栗爷爷说，“他其实女人缘并不太好，越长大，就越不受欢迎了。一个人的面相，多多少少也能带出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些女孩子很敏感，直觉力很强，是不会靠近这样的人的。即便他再英俊，再聪明，再有钱有地位，他看上的女孩子，也不会接受他的追求。”
栗爷爷说的有理有据，目光看上去却是无情的，仿佛是陈述着一件事，“他的老婆，他其实对人家也还不错。”
蓝小情认同地点点头，“栗爷爷，我见过他太太，确实是个贵妇人一样的，他们的女儿也怀孕了，儿子好象在国外。他其实生活的挺幸福的，他自己在一个跨国的集团公司工作，不是员工，是小股东之一。他本来可以安享晚年，而且衣食无忧。可是，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所以，我猜得不错。”栗爷爷说，“他一定是有了什么迫不得已的问题出现，才会出此下策。甚至，我得可以断定，那女孩的死与他个人的情绪不太有关联，只是那女孩的存在，会使他的利益受损。”
蓝小情皱眉，想象着，心里做着各种假设，“利益？是钱？地位？名誉？”
“都有可能，不过这都是世俗的标准，或许还有隐藏的更深的秘密。”栗爷爷说，“我现在就给你起个终身盘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