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直言，你现在个人处境很不好吧？”
“咦？”
“当然，我指的不是钱。”姜澜说，“你是不是有心事，或者是有很多糟心事？”
蓝小情哭笑不得，她很不想点头，但又不知如何回答。
“你可能觉得不好，我也只是实话实说，你和国娜娜像。”姜澜语出惊人，瞪眼看着蓝小情，直勾勾地目光，“国娜娜有时候也会露出和你一样的眼神，好象……很想逃离什么似的。”
蓝小情无言以对，气氛忽然尴尬了起来。身旁的余姐，也是有些不自在。她还是跟来了，以保镖的身份。
“逃离？”蓝小情思忖着，脑中浮现的更多的是自己的童年，“国娜娜，她童年过的很不幸吗？”
“也谈不上。”姜澜耸耸肩，“我跟她也不算有个什么太深的交情，那个年代还没有什么太便利的联系方式。后来，功课忙了，又不同校，我们几乎没有联系。不过，我后来到福利院去做过义工，是她介绍的。说起来，我们很密集的联系，只有那么两次。一次是我去福利院采访，为了完成作文。第二次，就是想找个地方增加社会经验，是为了升大学。”
“你升大学，那时候她还在福利院么？”
“早就不在了。”姜澜说，“那时，她已经工作一年多了。她没有读高中，读的是个职业中专，读了一年半多，分配到一个公司做文员，做的很好。工作稳定，收入也是实习后涨了。那时，还是她请我吃了顿饭。又给我介绍到福利院做义工，当然，对我后来升大学，甚至是工作，都有很大的帮助，因为直接入了我的履历。”
“是这样啊？”蓝小情点点头，这也不算什么太有价值的东西，“国娜娜没有什么太异常的举动和表现吗？”
姜澜闻言，点了下头，似乎是在表示自己开始考虑和回忆了，“她啊……有的时候有点迷。”
“迷？”蓝小情不懂这个字眼，“是……”
“迷信吧。”王新则到底是她的同龄人，“姜澜，是这个意思？”
“也算。”姜澜的表情，看上去，还是在思考居多，“用你们现在年轻人的话说，就是有点灵异吧？”
“灵异？”蓝小情似乎听到了些许和有关的讯息了，“您，您多说点？”
“她有时候看上去很怪异。”姜澜似乎是琢磨了好久，才找得恰当的词来形容这个人，“我打个比方，如果说和田佑基在一起久了，一个人回去，会觉得刚刚和一匹狼在一块儿。那和她呆一起久了，会觉得是和个女鬼在一块儿。”
“哈？”蓝小情不仅是惊讶，她有些不能接受，“妈妈是这样的人吗？”
“因为，但凡和她在一起久了，我回去后都会做噩梦。”姜澜说完，叹了口气，莞尔，“希望不是我自己精神上有问题，不过我身体很好，那时又是个十二岁的小孩，不至于神经衰弱吧？但是不过，这倒是提醒我了，国娜娜有时候脸色不好，就好象身上附着什么脏东西似的，给我的感觉，她总被什么东西控制着，压着。”
“这也太可怕了吧？”王新则甚至抢在蓝小情之前问出了这句话，“姜澜，你那时候是这么感觉的？”
“你呢？”姜澜微笑的看着王新则，头也转向了他。当然，烫手山芋也丢到她这里了。
王新则被问的一怔，旋即摇头，“我没这感觉，而且，我和她接触的比你多。我们从小学就在一块儿，你是和田佑基认识后，才认识她的。可是，至少我自己没有这个感觉。”王新则实事求是，没有就是没有。即便是昔日的女神向他求证，他也不做“伪证”就是了。
“那她，逃离，是逃离什么呢？”蓝小情暂且接纳了她的这个猜测和判断，眼珠在眼眶里转啊转，嘴角抽搐好几下，不知该怎么说，“是逃离那些个东西吗？”
“不知道。”姜澜说，“不过，女人的直觉，第六感强。她给我的感觉……哎呀，或许有可能是心事重重，心事太多了，状态不好，导致的吧？”
蓝小情皱眉，“那您刚刚说我，也是和她差不多？”
“你们的表情很相似，也或许不是什么表情，是……还是第六感。”姜澜说完，耸耸肩，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希望这个答案，你能接受，我也想不到更好的形容了。”
蓝小情点点头，她是接受的。她自己知道，但她又想到了更诡异的，“对了，姜澜阿姨，我如果说一个形容词，你看合不合适呢？”
“形容词？”
“嗯。”蓝小情说完，还刻意深呼吸了一下，“国娜娜，或者是我刚刚给你的感觉，是不是像是有人身上本来有三魂六魄，但是我和她好象少了一魂一魄的样子？”
“哎呀！”姜澜眼睛都亮了，甚至兴奋地一拍桌子，“就是这么回事！对对，姑娘，你说的太对了，就像是这么回事，我终于想到了，哎呀不不，是你想到的，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么多年都没想到这个形容词？”
蓝小情哭笑不得，对姜澜的兴奋反应，不觉得多开心。原来，国娜娜也有一样的烦恼。是不是，所有的孤儿，都是因为先天少了点什么，才孤单的？
“国娜娜那个时候啊，她也内向，不怎么爱说话。但是有时候，和熟悉了一些的人聊起来，也是挺能说的。当然，这不是什么太明显的特征，现在很多年轻人都是这样。”姜澜说，“我女儿小时候也这样，张大了就好了。可是国娜娜看上去不一样哎，她那个时候，也好象是你们年轻人现在说的，就是有自己的小世界吧。不过，其他人的小世界看上去都像是自己给自己造的一个梦幻城堡。但是她的不一样，她看上去就好象是自己给自己造了一座阴曹地府，看到她就感觉很阴郁。”
“阴郁啊？”蓝小情想象着，这形容，也太狠了，“她就一直那样子吗？”
“是啊，反正我接触过的是这样。王新则，你说呢？”姜澜又一次回头看老同学，依旧是那个微笑。她似乎就习惯于这样，并不是一定要征求王新则的同意。当然，王新则否定她的判断，她也无所谓。
王新则这一回，皱了皱眉，“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一件事。”
“嗯？”虽然回答的是姜澜，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竖起耳朵来了。
“国娜娜有一回，好象买了个瓷娃娃。”王新则说。
“……瓷娃娃？”姜澜挑眉，失笑，“那怎么了？女孩子买个娃娃摆着，玩儿，很正常啊。”
“不，她买了，是为了砸。”
“啊？”王新则说的有些艰难了，似乎是感到不太对。而且，很明显，他有些开始躲避姜澜的眼神，目光漂移到了别处，“可能现在你们网上也流行这个，就是买了个什么娃娃，上面写上讨厌的人的名字，晚上十二点，找个没人的地，给砸了。好象是叫什么砸小人？”
“啊？”这个蓝小情可是没听过，“我我只记得电视剧里都演做布娃娃，上面写说抽人的生辰八字。你说，生辰八字也有重的吧？那些重了的人，多无辜啊。”
“哈哈，不过这个写名字的，应该概率小一点。”王新则说。
“都是迷信吧？因为心里太怨恨了？”蓝小情耸耸肩，“这样管用吗？”
“谁知道，应该不管吧。”王新则笑道，“反正她是买了，应该晚上拿出去砸了。她和我是这么说的，她说砸完了之后，心里痛快多了。”
“呃，谁惹她这么生气了？”蓝小情失笑，“还是个小女孩，快到青春期，不会是情敌吧？”
“不知道。”王新则一直重复这句话，欲言又止。
“咦？”蓝小情挑眉，“她写的仇人是谁？”
王新则嘴角抽搐了两下，“是她。”
“谁？”蓝小情追问，一时没反应过来。
“姜澜。”王新则叹了口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