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不让我去打扰季丽，我想到底季丽是在他身边，也的确不合适。更何况，那个女人，也不一定会说实话。”
可疑！
蓝小情真的不承认自己是怀疑，她只是好奇而已，但是她一定要想办法了解真相。
“对了，羊羊的养父母，自己的老家那边，会不会知道一些情况？”蓝小情知道自己能想到的，老赵当年一定也想到了，她还是想问一问，至少她自己多知道一点儿。
“我也走访了，没有什么收获。”老赵说，“其实这些话说来，真的不知是不是巧合了。羊羊的养父母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他们的父母在英国的乡下都是农民。他们到城市里读书，就留在了伦敦生活。他们家里没有什么亲人，也各自都没有弟兄姐妹。他们的父母身体硬朗，他们来了伦敦，一般都是一年或者两年才回去看望父母亲一次。收养了羊羊之后，更少回去了。他们好象是把所有心思都用在了抚养这个收养的小女儿身上了。”
蓝小情思忖着，更多的一点慢慢浮现，事件怎么听都像是天时地利人和，说不是刻意安排的，都有点令人不敢相信。说是缘分也能解释，但一句缘分可以解释万事万物，怎么听都像是一种敷衍。
“他们的父母，知道羊羊的存在吗？”
老赵笑了笑，“当然知道了，应该还见过，但是不多次吧。”
“他们……还活着？”
“已经过世了。”老赵说，“大概是他们收养羊羊之后的两三年，两对，四个老人，相继过世了。”
听上去令人唏嘘，但世上的时候，人的想法往往就是这样，当你朝哪个方向去想，就好象所有的事都符合自己所设想的那个方向，所有的事就像是被吸进了一个漩涡一样，不能自拔，“这会不会也是阴谋？”
蓝小情以为自己问出了一个很低级的问题。然而，老赵这一次却反而认同了，“这我当年也想到了，特意去走访了好几个地方。那些乡下人个性纯朴，尽管我是陌生人，但都热情回应。他们说，羊羊的养父母从小在乡下长大，不能算是优秀，但至少能到伦敦去读书。他们的父母在那里算是相对富裕的家庭，送了孩子们出去，他们依旧是种地为生。他们和我们的农村不同，从不把儿女绑在身边。两个孩子出去了就自力更生，自己的事呢，也自己时决定。他们读书的时候恋爱，婚礼倒还是回了家乡举行。在老家停留了几天，就又回了伦敦生活工作。”
到目前为止，听上去还是挺正常的。蓝小情的困意全无，凝神听着，“后来呢？”
“后来他们就平凡地过了两三年，一直没有生小孩。然而，也没有找到任何他们到医院去检查不孕不育的记录。”
蓝小情皱眉，“这种疾病，一般都不会去太正规的地方检查吧？就算去，也都用个假名？”
“是有这个可能，然而这和他们会收养羊羊的关系也不大。欧美有很多夫妻家里有小孩，也都再多收养一两个。一是为了慈善，二是希望家里孩子多，热闹。更何况，又不是养不起？”老赵分析道，“所以我当时就暂且把这他父母收养孩子的前提动机当作是他们不能生自己的孩子，就去收养了羊羊。”
“那一年，他们的年龄呢？”
“他们同岁，那一年都二十六。”老赵说。
“二十六，他们的父母应该年纪也不大，怎么会走的那么突然？”蓝小情还是质疑，“是生病吗？”
“是瘟疫。”
“啊？”这是蓝小情没想到的，这个词，她听得很少很少，几乎与自己的实际生活联系不到一块儿，“什什么瘟疫？”
“应该当时英国乡下常见的一种瘟疫，但在别处很罕见，连中文翻译都没有，英文名字我也要找一下才知道。”老赵说，“当然了，既然是小型的瘟疫，又不常见，几乎就和咱们的流行性感冒差不多。但是，也有人会因为这个而送命啊。那对夫妻的父母就是这么倒霉，不小心都染上了，很多乡下的邻居也都治愈了，可他们在治愈之后，身体还是每况愈下，一来是年纪也大了，二来大概是因为瘟疫家里的土地受了亏损，心理上受了打击。所以，四个老人，相继都过世了。”
“他们弥留之际，羊羊的养父母也带上了她，一起回了乡下照顾父母。四个老人相继离世之后，他们把乡下的土地和房子都卖了，那笔钱原本可以买一栋好一点的公寓了，但大家生活租住在那间公寓，直到他们自己也出车祸过世了。”
“他们过世的那年，多大年纪？”
“二十六收养的羊羊，羊羊十八岁时出车祸死亡，应该是四十四或者四十五岁。两个人年龄相差几个月，应该是同年。但是羊羊的年龄也不一定是真实的，可能也有几个月到一年的浮动空间。”老赵说，“因为，我曾经走访过那间教会孤儿院的义工，有的修女还在那里，还做同样的事，日复一日。她们对当年那个小婴儿还有印象，但是走访暗访的时候不是她们去的。羊羊那时候应该是几个月，并不像是刚出生的样子。”
蓝小情静静听着，她企图从里面听出一些破绽和疑点来，但是毫无头绪。
“还有别的可能性吗？”
“再有？”老赵的声音充满调侃和疑惑，他笑了笑，“呵，再有，你就只能自己发挥想象了。”
“想象？”
“是啊，想象的事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只不过，它不一定是对的哦。”老赵说完叹了口气，又发来一条语音，“当然了，有些时间，想象也有它的用处。很多事，表面看上去不可能，但也许很光怪陆离的解释，反而是它的真相。”
老赵的话充满了隐喻，模棱两可。
“老赵，依你以为，羊羊的身世和那些人的死，关系大不大？”蓝小情问出了一个她真的十分疑惑，也令人胆战心惊的问题。
“这……”老赵发来一条语音，只说了一个字，更多的是叹息，“我不知道，但我当时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若是羊羊这个人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那她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呢？”
“秘密？”蓝小情想到了自己，是啊，自己可能也有很大的疑点和秘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