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打算一直这样待下去？”
千雪卧在姬发的大床上，三条尾巴摇来晃去，表明了她心中的欣喜，姬发批阅文书间隙伸了个懒腰，她的目光灼灼，真的是让人想忽略都难，看得他汗毛直竖，这人啊，好好待着不行，一条到头只盯着他作甚？
“噢呜~~”千雪低声呜咽，绵长悠远，似有述不尽的情意，可是奈何姬发虽然是世上少有之奇才，也断不会狐语啊！
“看在你救过我和妲己、缃姒的命的份上，你伤若是好全了就离开吧，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姬发的言语软和可亲，面上也是微带着笑意。
千雪听了尾巴都耷拉了下来，心脏委屈的一缩一缩的，若不是现在是狐狸嘴，她都能将嘴厥的与天齐了。
“你可以说话的吧，与我谈谈，无论日后缃儿想要去哪儿，我也不是很希望你跟在她的身边，就算你现在没有恶意，也请你离开吧。”
千雪急得不行，她哪里是想跟着缃姒，那个傻妞儿除了傻笑也不会别的了，她想要跟在姬发身边的啊！她试图将意识传递过去，却总是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屏障所阻隔，无法到达姬发。
“……”
这次损伤过大，千雪的功力在这种状态下可谓是大打折扣，可是若是不做些什么，这还怎么沟通啊，摔！
她一个跃起，牵动了身体内还未好全的一些骨骼，落地时疼得跌了一个趔趄，她一个箭步便冲到一旁的箱笼间，姬发看到连忙想要去阻止，这箱子内除了衣物还有许多贵重的印鉴、令牌一类的，可不能让她给弄乱了。
“停！停！那儿你不该去，出来……”姬发盯着千雪的眸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强调。
千雪摇摇头，又想起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里面，便用爪子扒拉起了箱笼，又不断用头去碰，还频频回头看姬发。
“怎么了？你要做什么？”
姬发有些头疼，这东西怎么说也算是妲己的分身一类的，妲己已经去了，她在他身边他才会觉得妲己其实并没有走，还留在千雪的身体深处，只是还没有力气醒来罢了，千雪对于他来颇有救赎的意味，他能有无数个理由去宽容她，也能有无数个理由去伤害她。
千雪还是继续挠着箱笼，姬发无奈，只能将她抱在怀中，若非她现在一身厚重的皮毛，恐怕就要被他感觉出那个如雷的心跳了，更遑论藏起面上的红霞。
姬发打开箱笼，看向千雪，大有看着她眼神拿物件的趋势，若是她想要拿些不该拿的东西，也能适时阻止。
千雪看到里面的东西就使劲儿扭动了起来，可是姬发就是不放开她，她只能回头可怜兮兮的望着姬发，他这才叹了口气将她放进箱笼，反正她现在每天都是被他洗得干干净净的，也没什么肮脏的地方，不过他放了归放了，大掌还是轻放在千雪小小的脑壳之上，若是出什么事也能将她及时按下。
只见千雪用鼻尖翻了半晌，只用嘴巴拖了一件外衫出来。
姬发挑眉，这笨东西都快将衣服拖到地上了，这里可不是什么宫殿楼宇，地板干净可鉴人，他伸手将千雪从衣服上拿下抱在怀中，另一只手取了那件外衫披在臂弯处，合上箱笼，锁上铜锁。
“你要这个做什么？看上这件衣服了？”
千雪不理他，叼了衣服在自己身上卷了一圈，整只狐埋在一件薄衫里头，看不见一点踪影。
“恩……”闷哼声从衣服下传来，千雪浑身就像是被千钧之力向两边扯开来，原先包成一团的衣服下慢慢鼓起一个事物，越来越大。
与妲己一模一样的身体胸腹缠着姬发的外衫，雪白泛红的肌肤在玄色的衣物下衬得更为诱人。
姬发看到那张魂牵梦萦的脸，呼吸几要停滞，除了千雪的呼吸声，她再也听不到旁的东西了。
千雪撑着身子坐起将衣服贴在身上稍作整理，对着姬发缓缓开口道：“我不是妲己，你已经听我说过一遍了才对。”
她低垂着眼眸，掩去眸中异样复杂的情绪，这不应该是属于她的，她本该作为幻妖之王，无拘无束，号令族人活着，可是却遇上了他……
“我花费了这么大力气是想着同你说话。”
二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遇，不约而同的心脏重重跳了下，但却都不动声色。
“恩。”
“我不会离开的……”姬发凌厉的眼神扫过，千雪依旧不疾不徐，“我本就自岐周来，有太姒而生，如何能走，接替太姒和姬昌护佑你就是我的使命，我看着你长大，除了你身边，我哪儿都不去。”
姬发听到太姒和姬昌的名讳时遏制不住的额角狂跳，后面想想这种妖物恐怕都是这般目中无人，若是要较真，不知道要争辩到哪年哪月去了。
“我不需要，你只管过你自己的日子去就行。”
姬发无法接受她的态度，那种保护者的姿态给他的自尊心带来了莫大的冲击，姬昌、太姒、姬考向来如此，妲己也总是他不懂事的模样，这些人总是不放心他，什么都给他安排妥当，从不问问他的意见。
“我知道你不需要，只是我想跟在你身边而已，我……”千雪顿了许久，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紧盯着姬发才道，“我不过是自你年少之时便心悦于你，当初幻化成白狐接近姬考、缃姒，不过也是想一道来这朝歌城，替你看护心上人罢了。”
千雪敏感的察觉出姬发对于前面那句话的排斥，她觉得今日要是不说清楚，自己也许会后悔一辈子。
对于第一条命的失去她绝口不提，并不是因为她觉得付出需要默默藏在心底，而是她不愿意他会想起那日的悲伤，她的思想极为简单，她不像妲己、太姒那类人的想法，爱要默默付出，即便心力憔悴的已经快要死去也不让对方知晓。
这是何等的愚蠢，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所做的就是想要他能同她一样爱上她，为何还要藏着掖着？等着他爱上别的女人么？输给妲己她心服口服，无论是交情，还是时间她都远比不上妲己在姬发心中的位置不过不要紧，妲己已经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只要她有足够的耐心，她不信姬发是那样铁石一般不可撼动的存在。
姬发无言以对，他觉得有些玄幻，自己自小爱上了一个永远不会回头看自己一眼的人，姬考在他心中也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输给他他没有任何挫败，因为这是必然的事，突然想起那知道有苏国破消息的那日发生的种种。
“无论你信与不信都不是我所需要考虑的事，我只会依照我自己的心思一直待在你的身边而已，即便你不同意，我也多的是法子留下。”
他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他也朦朦胧胧的知道自己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可是这……姬发几要绝倒，情之一事……实在是……
“姬发，我只愿你知道，我这一生不知道会有几百、几千年，而你充其量再活个四五十年，我会看着你渐渐老去，不复年少风采，更没有了如今的英姿，你会满头白发，满脸沟壑，可能连走路都不再轻松，可是姬发……”
千雪上前握住他的手，柔软的触感让姬发心中一荡。
“我不过希望你活着时顺心如意，死了也能毫无遗憾罢了。我不过是想要能够在你身旁时时看见你，哪怕是做一个宠物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