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真童东归传 > 第五十四回 解谜团乐善婆释怀 过蟒山痴癫婆引路
    乐善婆有个老姐姐,自从40岁那年遭遇一次雷电,她受得了惊吓。从那以后,便心痴神呆。

    老太太说:“他要是不吱声还好,要是闹起来,就一阵阵地癫狂,谁也弄不住她,现在人都叫她痴癫婆。你们出家人有手段,能给她解除烦恼,我们全家感激不尽。”

    能解人之忧,宏正当然答应了。

    第二天早上,乐善婆领着宏正,来到了她姐姐痴癫婆家里。宏正觉得这样的场景不该让太小儿看见,便让他在门外等着。

    宏正进了屋,看角落里一个老太婆,盘腿坐在草铺上,对生人来到了家中,她毫无反应。

    宏正看老人,表情呆滞,眼神僵直,果然是一副痴呆相。乐善婆说:“他迷蒙不悟,心痴神呆。天气炎热,她也穿着厚厚的衣服,还说身上冷。有时忽然唠叨起来,便是没完没了,整日里说与人听的,都是些山川险峻,凶兽恶鬼。我们只当他是疯癫胡言,也找人给他医治,服了一些偏方药,也不管用。有一年,一个和尚路过此地,给她看过后,说他前世有一条大蟒蛇的仙缘,这样的事,我们看不见摸不着,哪里肯信。可是她一直是这样也不行啊,现在道师来了,请道师给看看,也给我们指点迷津。”

    宏正说:“你刚才说的都是有可能的。正常人如果能灵魂出窍,也会经常梦游深山,魂走茂林。能看见山上的阴鬼,林中的兽仙。如果没有仙缘,这些事也不会出现。”

    宏正想让痴癫婆说话,可是几次问话,痴癫婆都直盯盯地看着宏正,不做回答。

    “他就是这样,”乐善婆说,“你和她说话她不说,两眼狠呆呆地盯着你,有时还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有时也说一些话,还有头有尾的。说的和真的似的。”

    宏正说:“她能说出明白话来,这就不是病。只是你们大家把她的话当成了胡话。”

    “怎么能是真的呢?”

    宏正又转向痴癫婆说,“我既然来了,咱们就是缘分。你应感谢所有关心你的家人,只是你的机缘未到。今天我来给你说缘,说到不好听处,你不应有嗔恨之心,特别是对你的家人。”

    宏正说完从背囊里拿出一条黄纸,用手指沾水,在上面划了几下,然后开口问话。

    痴癫婆表情一变,口中哼出些声音来。

    “你家住何处,姓什么?叫什么名儿?”

    痴癫婆终于抬起头看了看宏正,仍不答话,嗓子里却有了“哦哦哦”的声音。乐善婆喊道:“师傅,她这就是要来了。”宏正也有了感觉,扭头向门外看去。见门外的太小儿正和三个鬼影相对峙,再一细看,这三个鬼,正是山上的农夫、樵夫和管家。

    三个山鬼要保车队过蟒横山,天一亮,便早早就来到了村里,却只见车马和随从,知道出家人和道童去了痴癫婆家。管家叫了一声:“糟了,咱们的好事儿要坏。走,看看去。”

    原来,三个鬼经常出没山村。他们发现村里的痴癫婆,是一个有仙缘的人,便经常来施魔闹殃。

    三个山鬼,急匆匆来到了痴癫婆家,想看个究竟,正看见太小儿堵在门前。

    太小儿半醒眼朦胧,天眼便是常开,正看见三个山鬼急匆匆向痴癫婆家跑来。他把身子稳住,迎住了三个鬼,绷着小脸儿喊道:“等等,等等,等等,原来这家闹鬼,是你们来闹的。你们怎么回事?”

    三个鬼见是太小儿,也都停下了脚步,陪上了笑脸儿,和太小儿打招呼。管家说:“小出家人儿,别误会,我们是来找你和你师傅的,不想你们到这来了,所以才追到这儿来了。”

    “你们要的东西不是给你们了么?”

    “小出家人儿,你又误会了,我们来,是想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

    管家一笑,“你和你师傅来的这家,过去我们也常来。”

    “看看。还别误会呢,我说对了吧,我就是说你们一定一定来过。”

    “但不是全部。”管家道,“她身上有蛇缘,所以大蛇不在,我们才来的。”

    “那也不行。”

    太小儿和三个鬼的对话,宏正出了屋,来到三个鬼面前,对三个鬼说:“你们有过劣行,骚扰百姓,劫掠良民,该受惩罚,可是现在你们有了资产和职业,应该放弃歪门邪道,弃恶从善,也不该到村子里来施魔作乱。”

    “我们明白。”管家道,“我们来了,就是想告诉道师,这老太婆身上有蛇缘,所以大蛇不在,我们才来的。我们不来,那大蛇来了她也闹,故此来说与师傅知晓。我们也想走上正路,以后不会有魔行了,我们开山种地,修成正果。今天来是为道师一行人助行。因为前面要过蟒横山。”

    “贫道谢谢了,助行就不必了。你们修成正果才是正道。回去也该多与老山僧交往,必有好处。你们回去吧。”

    三鬼退去了,宏正夸太小儿守门有功,太小儿心里高兴,忽然觉得房梁上有黑影晃过。

    宏正急忙回屋里,看痴癫婆表情扭曲着,张口结舌,

    “你是谁?”

    痴癫婆神情恍惚,不做回答。太小儿天眼常在,看是一个大蟒蛇。

    “这小神雏儿,你也能看见本王么?”大蟒蛇也发现了太小儿在看自己。

    太小儿飘起小手道:“我看见你啦,你是什么什么本王啊?”

    “本王是蟒横山的山王,你是何方的小神雏,怎么到我这儿来了?”

    “什么小神雏,我是贫道童,我和我师父从……”

    太小儿刚刚从迪卡镇来,又觉得应该说是从拉切小城来,更应该说天竺山,他不知如何说了,略一迟钝,顺口说道:“我从好几个地方来。路过这儿,没想打扰大王,因为这个奶奶有故事,我们才来的。你是大山王,怎么怎么也来这啊,你和奶奶一定一定有故事,你现在就可以说了,怎么回事啊?”

    “你能与本王通灵,实在难得,本王来过多少遍了,也说过多少遍了,还通过僧人说过,都没有用。你们是这里的过客,说与你们也不能解本王的迷缘。”

    “看看,又来了。”房东老太太在一旁提示到。

    原来,蟒蛇灵形说话,痴癫婆嘴里发声。屋里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宏正摆了摆手,压低声音对乐善婆说:“现在说话的不是你老姐,你们别插话,听它说。”

    “哈哈哈哈。”蟒王大笑了起来。

    “你这小神雏儿,和你说话也是享受。”蟒王喘了一口粗气说,“那本王就说与你听。本王盘踞在蟒横山上。八十年前,我被她救了。”

    宏正又问道:“既然你是蟒大王,又有这般地缘分,又为何这般地来纠缠你的恩人?”

    “我要报恩。”

    “可是人间不懂,你这等魔,岂不是让你的恩人活遭罪,这岂不是适得其反么?”

    “你这出家人,怎么不知缘分,今世她不悟,下一世她还要吃苦。如果我不把她魔的醒悟了,我的大恩何时能报。”

    “既然如此,贫道能与你通灵,也能和她说话。你的意思,我可以告诉她。”大蟒蛇一听宏正这话,恍然大悟。“对对对,既然如此那就听本王讲来。”

    原来,痴癫婆的前世,也是蟒横山下一个农家的小姑娘,一次偶遇,救了这条大蟒蛇。那一世的小姑娘,这一世转世投胎,又成了蟒横山下的村民。

    大蟒蛇还没说完,从痴癫婆的灵窍里窜了出来,痴癫婆往后一仰,不省人事。乐善婆急忙扶住。

    太小儿看大蛇窜出了房檐儿,攀在树上,他追到了树下,喊道:“大蛇,你还没说完呢,怎么怎么不说了?”

    “她体虚气弱,我都不能忍受了。现在好了,你们通灵,我也不必用她的口说话了。你们把我的存在,告诉他们家人。这在以前也有过僧人转话,可是这一家人,都当耳旁风。你们好心,我知道,但是也难,你们说明白了,我再来。”大蟒蛇说完,吁吁地喘气,腾身而去。

    太小儿回到屋里,看乐善婆正给痴癫婆抚胸捶背,嘴里还和宏正解释说

    “每回都要大闹一场才能这样,这回没怎么闹,和每回不一样了。”

    太小儿道:“我和奶奶身上的大蛇仙说话了,他说你们都不相信,大蛇仙刚才走的时候都伤心了。”

    乐善婆说:“你这小出家人儿,也来这么说,以前来的和尚,也这么说,我老姐变成蛇仙说话,我们怎么看不见呢?”

    太小儿喊道:“我都看见啦啊,可大可大一条蛇呢。它就不相信你们家人会相信,所以它也不和我说了。”

    宏正道:“看来你们都不信这个,所以耽误到现在。世上有可见之物,有不可见之物,不可见之物,往往被人们认为不存在。这就是天大的谬误。”

    太小儿道:“怪不得大蛇说耳旁风呢,还说咱们说明白了,它再来。”宏正苦笑道:“看来,叫大家相信很难,蛇灵都没有耐心了。”

    宏正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在琢磨如何化解一家人的蒙误,让乐善婆相信。

    “师父,我说话。”太小儿突然冒出了一句话。宏正莫名其妙地问:“你说话是何意?”

    “我说话,让她说我的话,他能变成我说话。”

    宏正一听太小儿这么说,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拉住太小儿道:“为师都没想到,你怎么想到的?”

    “师父,前天我还让‘不讲理’变成我了呢。”

    “好。”宏正道,“你让她变成你,你怎么和大家说?”

    “我也不知道。”

    宏正道:“你二师兄在,他一定会说。”

    太小儿一笑,“那就忽忽呗。”

    “那可不行,你说的,还要让大家看得见,摸得着。”

    “行。”太小儿应声欲起,刚要纵灵,宏正急忙叫住,转向乐善婆说:“老施主,你们不信,现在贫道让你们信,你看着你这老姐,一会儿说话就是我这小童子了。你们一听就明白了。也就知道大蟒蛇的存在了。”乐善婆一听,急忙把家人都叫进了屋里。

    宏正看一切都妥当了,痴癫婆此时也平静了,他把太小儿安稳了。太小儿知道这就开始了,把半醒眼合成了一条线,纵起意念,钻进了痴癫婆的灵窍。众人看痴癫婆挤眉弄眼,如前一样,都低声细语道:“来了,又来了。”再看痴癫婆,转身面向乐善婆和众家人,眼睛半睁半闭,双手一抱拳,嫩声嫩气地说:“奶奶好,奶奶一家人都好。”宏正笑道:“好了,奶奶一家人不知道你是谁,你说说吧。”

    痴癫婆应了一声“行”,把手往前一努,冲着大家说:“我,我是刚才的贫道童,我们从迪卡来,拉了五车木头,往一潭山送,昨天晚上,就到了这奶奶就加了。”

    “呦,这说的都对。”乐善婆道,“这胡话怎么说的和真的一样?那我hia门前一把火,烧了什么?”

    “你不是知道么?”痴癫婆又摆了摆手,“你都看见了,那不是给山上鬼民送的犁杖,送的柴刀,送的牛和车么。完了我们睡觉,你就来了,说了这个奶奶有病的事。”痴癫婆用手指着自己的心口说,“所以今天就到这来了。”

    宏正看太小儿说的有声有色,让乐善婆脸上也有了变化,解释道:“老人家,这回你应该明白了吧,这是我的小童子说话呢。”

    乐善婆满脸的疑惑,看了看搂在出家人身边的小出家人儿如睡了一般,她忽然指着宏正又问自己的老姐道:“你说说,这是谁?”

    “这是我师傅,叫宏正,我叫太小儿,我是贫道童太小儿。”

    太小儿一场演示,乐善婆和众家人也不得不相信了仙灵附身说话的说法。宏正说:“你们不信,这就是痴癫老太太的病因,你们早明白,她也不会一直是病态。”家人当即烧香,太小儿也抽灵而回了。

    痴癫婆喘咳了几声,恢复了神志,乐善婆问了几句话,痴癫婆也是本人的应答。乐善婆提高了声音对宏正道:“高人在上,这回我可相信了,可是此事就此了结了么,今后如何应对?”

    宏正略一沉思,说道:“果然有些过程要办,否则,你们还要折腾。贫道还要赶路,不能久留。你们的事,最好找本地佛家的人来,最为妥当,以后也有保障。”

    乐善婆叹道:“这等说,还要到远处去请。”

    “不必。”宏正道,“我们前面就是去一潭山,那里的老住持,完全可以帮你们。”

    痴癫婆也听明白了,此时有了心情,一定要与宏正一行人一起去一潭山。

    “别逞能,你的病说来就来,自身还难保呢。”乐善婆阻拦老姐,痴癫婆却说:“我天天呆着,也该出去走走,这还是正事,顺便就请了高僧,这不好吗?”

    “看你病好了,脾气先上来了。你能走就去吧,我也拦不住你,但必须有人陪着你,你自己可不行。”

    痴癫婆一意孤行,谁也拦不住。宏正忽然领悟了:这是蟒山王的意思,有痴癫婆引路,蟒横山一带能畅通无阻了。他应了痴癫婆,让她随着车队,和智人公子一起上了去一潭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