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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二章 大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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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以为突然叫咱们过来干什么呢,原来是这事儿。我听说那个洋人画师,可厉害了。昨天他在城里大显身手,听说特别厉害,轰动了整个都城呢!”

    “是啊,我也听说了。他嘲讽一个卖画的书生,当场画了《闹市图》,栩栩如生,跟真的一样。那幅画,听说有人花了一百两给买了!江南那些名士,也很少有画卖到一百两罢?”

    “还有还有,他后来路过城东的金石坊,跟人家老匠工比雕狮子,那个老匠工雕石狮子的手艺,是祖祖辈辈儿传下来的,衙门前的石狮子都是他们家的。结果,输给了那个洋人,被气到吐血,现在还躺在床上,不知道一口气能不能缓过来。”

    “听说那石狮子,也被人给买了,花了五百两!”

    “那这洋画师真是不同凡响,听着比英吉利亚国的厉害。”

    “可不是,听说他是西大陆那边儿首屈一指的大家,他的画千金难求。”

    “这样的人,也只能让冯阁老上了罢,咱们去,不是明摆着输?”

    “我看啊,冯阁老也是不敢轻易比,这才从咱们中间挑一个。这事儿,咱们就别瞎操心了,咱们肯定选不上的,多半是那个向家公子。”

    众人齐齐往第一排看去,纷纷点头。

    只见向楣背对他们而坐,还在悠闲地左右观望,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果然和他们不是一个等级的,如此有大家之风范。

    在向楣旁边,也有个不着急的,摇头晃脑歪着身子,一看就没个正形。

    有人指着那人,忍不住出声嘲讽。

    “冯家的那个傻子也来了,他来干什么?”

    “嘘,说话小心点儿,那可是冯阁老的幼子。这冯之韵来,肯定是冯阁老的意思。冯阁老当初赢了英吉利亚的画师,名声大噪。肯定是想让他儿子比赢西德国的画师,他们冯家那可就威风了。”

    “哎哟,那个傻子也就会捣乱,我都能轻易将他给赢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倒想当他那样的傻子。什么画看上一眼,说个喜不喜欢,就能定了那画的优劣。”

    众人又再次沉默,望着那道东倒西歪的背影,满是羡慕嫉妒恨。

    是,那小子画的不怎么样,而且现在才二十一,还在太学念书,但他的鉴画的能力确实是一流的。

    他来比什么作画,他应该直接坐上边儿,和几位阁老一块儿当评审。

    “说起来,怎么没看见那个女学士?她懂西大陆之画法,她和西德国比试,最为合适了。”

    不知道谁提了一句,其他人也四处瞧了瞧,确实没瞧见女子,确定常乐没来。

    又有人跟着解释。

    “管她作甚,一介女子,会些奇巧之术,哪里登得上这大雅之堂?再说,让一女子去比试,还用的是他们西大陆的画法,将咱们大氏的脸面威严放在何处?”

    众人不置可否地点头,眼见着计时铜漏有了变化,赶紧忙着作画去了。

    坐在第一排的向楣端然瞧着白纸,听着后面的议论声,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嘲笑之意。

    微微一偏头,就看见了坐在旁边,撑着脑袋昏昏欲睡的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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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韵。

    抬眼发现冯阁老凝视着冯之韵,面色凝重不悦,叹了声伸手推醒冯之韵这个缺心眼儿的。

    冯之韵醒来,满是不悦:“谁推本公子,打扰本公子休息?”

    前台之上,冯阁老的眉头皱了皱,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向楣看在他是恩师之子的份儿上,言语温和了些:“贤弟,如今正是比试,恩师还在上面坐着呢。”

    冯之韵抬头就看见冯阁老那张严肃的脸,当即畏缩了下,直起身让自己坐的规矩些,嘴里还在强辩。

    “这作画就是要体现一个意,本公子是在寻意,都怪你,打断了本公子。”

    向楣扯了扯嘴角,懒得理会这个缺心眼儿,又重新回到自己的画卷上,看着时辰差不多,便取了一根毫笔。

    冯之韵伸了个懒腰,继续撑着脑袋,望着向楣蔫儿气开口。

    “也不知道弄这个无聊的比试有什么用,还想从这儿挑个人跟那个洋画师比,这些人的水平,本公子都看不上眼。”

    向楣的笔下顿了顿,将笔重新放下。冯之韵这话,明显是将他也带进去了,如此侮辱他的才能,实在不能让人坐视不理。

    “贤弟莫要长他人威风。”

    “本公子说的是事实,人家洋画师有那个实力,不用本公子给他长威风。”

    冯之韵不满向楣质疑自己的话,摆正了姿态,继续说服向楣。

    “你没听见现在满城都在传他吗?听说,城里的人都在四处打听要买他的画呢。还好我昨天把他的画给买了,那可是他画的唯一一幅,要不然我就亏大了。”

    向楣听出哪里不太对,偏头瞧他,皱眉问:“是你买了他的画?”

    “那可不!”冯之韵有些激动地跟向楣分享,伸出了一根手指头,“我拿一百两就给买下来了,还好我买的快,不然现在一千两都不一定能买下来。”

    向楣见他一脸占了便宜、淘到宝的得意,伸出手指指了指他,最后无力地放下,骂他傻缺的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

    “贤弟,你这花一百两买个洋人的画,你这是怎么想的?”

    冯之韵好笑看他,精神道:“本公子喜欢啊!”

    向楣哑言,毫无反驳的能力,这位冯家小公子,每回看画可不就是看心情,看眼缘儿。

    可他是不是傻?他如果不出这一百两,那洋人的画没准儿都不值钱。如今大氏都城能欣赏西洋画之人,基本没有。

    他要真想要,随便给个几两,也就是了。

    何至于用一百两,硬生生给那个洋人抬了身价?

    “我跟你说,还好本公子聪明。”

    冯之韵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不胜得意。

    “当时本公子派人跟着那洋画师,果不其然,让我发现他又跟那个老工匠比雕刻,他们比完,本公子第一时间就冲过去买了!晚一步就没了!”

    向楣无奈道:“所以你就花了五百两?前后买他的两样东西,花了六百两?”

    敢情那洋人的名声能轰动都城,全因这个缺心眼儿的平白哄抬。还以为那个洋人能有多厉害,想必也强不了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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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冯之韵喜欢定是因为看着新鲜才买,可这不知道人家是因为自己高了身价,还以为是自己捡了便宜,这也太过蠢了点儿!

    “六百两怎么了?那值得!”冯之韵挺了挺胸脯,“不是本公子说,你就别瞎掺和了,你赢不了那个画师的。我跟你说,你一会儿就交个白卷儿,找个由头。免得到时候比试,输了丢脸。那时候,还不光是丢脸的事儿,陛下肯定都要问你的罪。”

    听着冯之韵这意思里,满满地都是看不起他的意思,当即冷哼一声。

    “向某倒要看看,这洋人到底有什么能耐。雕刻之术,向某也非不会。”

    “你会什么,你就会剪个窗花,窗花儿那是雕刻吗?”

    冯之韵拢了拢外衫,毫不留情地讥讽向楣。

    向楣素来是心高气傲,哪儿受过这样的嘲讽,还真被刺激地硬要杠上了。

    “此次与西德国使者比试的机会,向某要定了!”

    冯之韵啧了两声:“你这人怎么不听劝呢,非要跟只大公鸡一样仰着头嗷嗷叫,那比试场又不是斗鸡场,你这样容易被人给炖了。”

    向楣被气的满脸通红,要不是冯阁老在,他当真要好好教训一下冯之韵。忍了忍,将气儿沉了下去,再不搭理冯之韵。

    没人再说话,冯之韵也觉无聊,身子一倒趴在了桌子上,左右没见着自己想见的人,更加泄气。

    脑袋抵在桌子上,仰头瞧着坐在上面的冯阁老,委屈叫唤。

    “爹,这太阳太晒了,儿子想回家,昨儿买的那狮子我还没盘够呢。”

    冯阁老气的下巴都直哆嗦,无法忽视张阁老和谈无疆怪异的目光,伸手一指不争气的冯之韵,低声怒骂。

    “孽子!给我好好画,敢交白卷儿,回去就打断你的腿儿!”

    闻言,冯之韵立马坐端正,委屈地耷拉着一张脸,噘着嘴,将笔搁在嘴巴上面勾着,望着白卷甚是惆怅。

    冯阁老重重一叹,痛心疾首。

    这人闹着要来进宫来参加比试,结果又不认真,真是要气死他这个爹不可!

    ……

    一个时辰过去。

    正当晌午,夏日的盛阳挂在天上,炙烤着大地。

    那些本就焦急,着急忙慌的比试者,因着燥热,更加难以静心。身上的汗一层层地冒,额上的汗水也擦都擦不干净。

    前台上,三位阁老坐在临时搭的凉棚下,没那么炙烤,但也要时不时地喝茶来解暑。

    “这虽然只是监考,却也是辛苦活儿啊。”谈无疆抹去鬓角的细汗,看向左右两边的阁老,担心道,“二位阁老,要不要先退至屋内休息?”

    “不必了,此次比试事关重要,还有两个时辰,再等等罢。”张阁老摇头,瞧向年纪一大把的冯阁老,“冯老,要不您去休息休息?”

    冯阁老盯着下面的蔫答答的冯之韵,板着一张脸,摆了摆手表示拒绝。

    张阁老和谈无疆相互看看,不约而同地拿起茶盏,继续安静坐着。

    正此时,一个内侍跑了过来,到了谈无疆身旁,俯身贴耳,小声汇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