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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马薇陪着他到楼下走了走，又开导他半天，还是劝他不如和自己一起做公司去，省得受这闲气。现在的杜小建确实有些动摇，可他又不甘心。对马薇的劝说不置可否，不过马薇也不急。回到家中，两人洗了洗澡。
马薇走了很久，还担心杜小建那方面憋得难受。上了床，马薇就很主动将身子贴过来。杜小建前两天在田可那里基本被掏空，但是现在还不得不再次应付。杜小建有些力不从心，但是仍装作很亢奋的样子，不过没几下就败下阵来。马薇还以为隔得太久过于激动才这样，反而安慰杜小建不要急躁。
杜小建很是感动，将马薇搂在怀里，有种想哭的感觉。
这段日子杜小建是彻彻底底闲下来了，县里一直不明确他的工作。罗慧敏也着急，主动找曹文洲说了几次。曹文洲都以万亩林说事，说这件事刚刚处理妥当，如果这么快就重新安排杜小建，怕引起社会不满舆论，那样会更被动。
现在的县委常委会基本被曹文洲主导着，他不同意的事，在会上很难通过。罗慧敏过去以为县长很风光，现在才知道并不好干，有点左右受气，想干事依然施展不开拳脚。不过她搞的规模化农业已经初见成效，今年就会见到效益。
杜小建闲得实在心慌，就经常去县统计局找龚林和何春光，这两人都是被贬到这里的，三人成了难兄难弟。何春光任副局长，也没多少事情可做。他看连杜小建都被弄掉，看来自己出头是没希望了。
龚林却并不甘心，沉寂了一段后，决定主动出击。在选择出击的对象，他衡量了半天。叶佳是罗慧敏的秘书，如果从罗慧敏那里着手肯定很容易，但是他知道现在县里是曹文洲的天下，即使巴结罗慧敏也没有太大的作用。所以，他认为要想取得捅破，还是得从曹文洲那里入手。
他带着叶佳去了一趟曹文洲家，很快摸清了曹文洲家里情况。叶佳本是不愿去的，但是抵不住龚林软磨硬泡。第一次去，曹文洲并不在家，其爱人吴霞正在家打牌。龚林就凑过去摸了几把，故意给吴霞点了几炮，弄得吴霞很是高兴。
第二次去，叶佳死活不愿意再去了，说万一罗县长知道会有想法的。龚林想想也是，虽然巴结罗慧敏没用，但也不能让罗慧敏对他有看法。第二次终于碰到曹文洲在家。到了曹文洲家，吴霞笑呵呵将他迎了进来。
曹文洲正在客厅看报纸，抬眼见是龚林过来了，眉头皱了一下，不冷不热地道：“小龚，你怎么来了啊，有事吗？”
“曹书记，我是顺道来看看你，”边说边将花了两千多元买的一盆君子兰放到客厅一角。这盆花可费了龚林不少工夫，跑了几个县才搞到的。
“哟，你这花不错啊，花叶饱满，苍翠挺拔，左右对称，姿态优美，典雅端庄，这可是难得的佳品啊！”曹文洲注意到这盆君子兰。曹文洲有个养君子兰的喜好，楼上阳台养了十几盆君子兰。
“我知道曹书记对君子兰颇有研究，就拿一盆过来献献丑，”龚林说道。
“百花虽好不用问，唯有君子压群芳。君子兰若是养得好，能够寿逾百年，长生不老啊，”曹文洲放下手中的报纸，走到这盆君子兰跟前欣赏起来。
龚林微微弯腰跟在他后面，态度显得谦恭和小心翼翼。曹文洲用手摸了摸花叶，又赞道：“花叶肥厚光滑，确实难得！”
赏玩了花，曹文洲似乎心情大好，态度较之前客气很多。“小龚啊，你这花很不错啊，不敢夺爱，我看看即可，一会你还是搬回去吧。”
“曹书记，我可是一点也不懂花，这是朋友送给我的，我也不懂，放在我那里养肯定糟蹋了。这君子兰送给你养，才是合适！”龚林连连摆手。
“哈哈，你这小龚，”曹文洲指着龚林笑道，说完又引龚林在沙发上坐下。龚林又忙起身给曹文洲泡了一杯茶。
“不亏是干过秘书的，”曹文洲也不客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说道：“在统计局干得还不错吧，你这样年轻就任了副局长的，在县里可是凤毛麟角啊，这是组织对你的信任。”
“是是是，承蒙曹书记器重，我在统计局干得还可以，就是我不是统计专业出身，有些工作干起来还是有些费力。”龚林旁敲侧击地应道。
“你是学什么的？”
“我学的是刑法，过去在公安局工作过。”
“那是离统计有些远，不过你还年轻，加强学习应该能很快适应。我也不是县委书记专业的吗，不也能干县委书记，哈哈。”曹文洲笑道。
“是是是，我一定加强学习，干好本职工作。”
两人正聊着，吴霞走了进来，笑嘻嘻道：“小龚，我们现在三缺一，如果你们聊完了，陪我们打几圈吧。”
“搞什么，整天就知道打麻将！不能干点正事啊！”曹文洲有些生气。
“那你给老娘我安排个工作上班去，”吴霞毫不示弱。吴霞只有小学文化，过去在企业也就是干个采购，现在从企业办了个病退回家，天天没有多少事，只能找人打麻将消遣。
曹文洲知道和她讲不出个一二三，摇摇头也不管杜小建，起身上楼了。吴霞拉着龚林的胳膊，笑道：“他走了正好，我们去打几圈。”
龚林就笑着一起去了麻将桌，这一打一直打到天黑。龚林打麻将的技术比较高，坐在吴霞上家，一直给她送牌。打完一算账，龚林保持了不输不赢，吴霞赢了两千多，另外两家都输了。
结束后，吴霞很是高兴，非要留龚林在家吃饭。龚林看了看曹文洲，曹文洲就说留下吧。这个结果正是龚林想要的。
县统计局整天没有多少事，龚林就隔三差五地去曹文洲家和吴霞打麻将，有时候碰到曹文洲在家，有时候不在家。慢慢的，曹文洲似乎习惯了龚林经常进进出出，有时候回家看吴霞麻将桌上没有龚林，还会问一句“今天龚林怎么没来？”
龚林的努力没有白费，在确定县里干部调整方案时，县公安局空出一个副局长位置，曹文洲提议将龚林转任公安局副局长，空缺的统计局副局长由杜小建担任，保留正科级。
罗慧敏对杜小建任统计局副局长的提议，坚决反对，曹文洲说这个任命是为了保护杜小建，如果将他放到其他委办局正职岗位，容易树大招风，炒作起来对县委和杜小建本人都不利，暂时让他在统计局这个位置上过渡一下，日后再考虑转任其他岗位。
曹文洲这番理由正大光明，其他常委都基本表示同意，罗慧敏一人无力回天，虽然投了反对票，但是这个任命还是通过。龚林和杜小建，可以说是一上一下。
杜小建虽然很生气，知道曹文洲是故意整他，不过也没办法，还是只能服从组织安排。县统计局局长牛卫国，是个干了二十多年的老统计，在县里也属于老好人系列。他知道杜小建也是属于被发配，但知道此人将来肯定还有出头之日。
县统计局一正二副加纪检组长，牛卫国让杜小建接替龚林分管办公室、工业股和城调队。杜小建到任正赶上上半年经济运行数据统计上报，他对情况不太熟悉，主要跟着一起学习，摸索了几周，也基本知道了大概。
虽然对县委这次安排不满，但是杜小建决定还是认真干好，做出点有意义的事情。统计局的领导虽然具体事情不多，但是局内却事情不少，各级分派下来的统计任务多如牛毛，局内自然没有那么多精力一一去调查统计，都实行打捆统计，要求下面一级级报上来，再将数据分拆汇总。
杜小建是第一次接触统计，过去虽然知道统计水分很大，现在接触之后才知道水分更大。由于上级给下级每年的经济指标要求逐年增长，能否完成任务就靠报表了。他看到高山乡一个企业报表，这个企业杜小建是比较熟悉的，已经濒临倒闭，里面填写的企业利润竟然达到五千万，相对去年增长30。
他将工业股股长江正叫过来，说这个报表完全是虚报，得让他们重新填。江正早就见怪不怪，说现在有水分很正常，不光这家企业有，其他的都有，要是实事求是的话，这个数据就没法看，拿出的数据在县里就通不过。
杜小建就没说什么，最后统计出的上半年共实现地区生产总值82.9亿元，同比增长10.8.在把这个数据送给牛卫国签报时，杜小建提出了水分的问题。牛卫国只是笑笑，说你多干两年就不会提这个问题了，没办法，统计工作就是这样，得为县委县政府大局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