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上有些血污，但最近的办公桌表面和边缘上都没有，这说明受害者倒下以后就没怎么移动过。要么是他被按住了，要么就是他在有时间爬到最近的办公桌打电话求救之前就已经因失血过多而死了。我抬头看，天板上并没有多少血迹，那并不能证明什么，但是如果有人割开了他的喉咙，天板上肯定会溅满血迹的，这一刻，我突然想到了莉莉，我让自己不去想她。
任何其他类型的流血伤口都足以让守护者――显然是巴特比斯教授――能够至少撑几分钟，他可能是被按住了。
我低下头，地板上有部分沾了血的脚印，延伸到门外。看起来像是高跟鞋后跟或运动鞋的一部分脚印――而且也不大，很可能是女人的鞋，或者是大约中学的青少年。为了晚上能够安稳的入睡，我希望这是成年人的鞋，青少年不应该看到这样的东西。
那么，谁又应该呢？有些东西就不应该出现。
在一个完全不同的层面，办公室反而更加令人不安，这种黑暗力量不是我在七楼旧公寓里感觉得到的那种安静的冰冷。这里的感觉很腐败、黑暗、又有些不完整，在这施展过的魔法残留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有人用它们的力量杀了一个人，而且凶手很乐于作案。更糟的是这种力量和我在以往所知的任何人那里感受到的完全不一样。魔法作品不会留下一个明确的指纹让你追溯到某个巫师，但却能告诉我这个作品比成熟的黑巫师更草率、更狂热，比强大的幻术师更凌乱。这是一个比我施展过的任何东西都要强的魔法。
“嘿。”一个慢吞吞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猜就是你。”
我转过身去，海斯特站在厅里，离我十几英寸远，一只手随意的放在腰上。
“海斯特。”
“卡斯，我在楼上注意到你了，你一点也不像一个观光客。”
“是这件宽大的皮衣在碍事吧？”我问。
“有这关系。”海斯特承认。“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假扮探员，寻找线索。”
海斯特的视线越过我，朝办公室里看去，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里面真是太恐怖了。”
“是啊。”我说。
“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说，“就是不正常，我不知道，有一种特殊的感觉，我见过持刀行凶，但这起案子不一样，我确定这是超自然现象。”
“我以前见过这种。”
海斯特深色的眼睛又转回到我身上，他吐出一口气。“眼熟。”
“托马斯那次，黑魔法谋杀。”我说，“你发现什么了吗？”
“对于一个仅仅是随便看看的人来说，你的问题还真是多。”他把手伸进大衣里，扔给我一份报纸。
我
接住报纸打开看，是某种学术时事通讯，图片上是一个老人和一个微笑着的年轻女士，以及一个看起来像学生的年轻男人。
“老的是受害者巴特比斯，女孩是玛格丽特·纳尔逊，男孩是梁桑，他们是助手，和他共用一间办公室，他们都没有回复移动电话，也不在公寓里。”海斯特介绍道。
“有嫌疑犯吗？”我稳定。
他耸耸肩。“很少有人会谋杀陌生人。”他说，“他们是城里唯一和守护者熟悉的，从德克萨斯什么地方和他一起来的。”
我皱起了眉头。“你能查到他们的信息吗？”
“需要时间。”
我朝他点点头，沿着走廊往前走。
“祝你好运。”
我往一个传来稳定手风琴乐的地方走，直到我能听见单簧管的旋律，走过三个房间，我轻轻的敲着门，还没有真正走进去就把门打开了。
沃克弯着腰坐在办公桌前，盯着电脑屏幕，自言自语着，对着键盘乱敲。电脑屏幕突然闪烁几下，然后熄灭，蓝色的小火从电脑后面跳了出来。
“我离这么远，还是坏了，质量不好。”隐身术下的索菲亚悄悄的说。
沃克低头看着桌子下面，然后站起来。“探员，为什么每次你来都会有一些怪事？”
“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怪事总是跟着我？”我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我觉得索菲亚应该在的方向。
我和他握了手。
“你是为奇怪的像自杀的尸体来的吗？”
“因为我觉得不像自杀。”
“同意。”他说，他走到一个立柜前，打开柜门，蹲下来翻找着什么。“我必须小心说我的话，你瞧，我就是做这个工作的，认真负责的态度不能丢，对吧？”
“当然。”
沃克站起来，把柜门锁上，他走回我身边，递给我那包文件。“死者的姓名和地址，讣告的备份，丑陋的照片。”
“这不是我要你检查的尸体。”
“不是，继续往下看，你会发现相似的。”他说。
“受害者？”
“绝对是的。”他说，“官方的说法是，他们已经死了，这是当然了，但不是自杀，我很确定，她是受害者。”
“为什么？”
“也许我该闭嘴，让官方自己维持自己的说法去。”他说。
“你是做这个工作的，态度？”
“好吧，细节不对，事情并不会永远像看起来那样，或者至少不像你想的那样。”他指着其中一个文件。“大多数人都表现出经典、明显的自杀行为，只是一些小细节不对，看吧，解释不通。”
“我需要启发，指示一下。”
“拿上面那个，宝琳·维卡摩斯，两个孩子的母亲，三十二岁，丈夫没有出轨、吸毒、家暴等痕迹
，家里养着两只短腿狗，生活条件算中产阶级，父母双全，本人也健康。昨天晚上突然消失了，警察在今天凌晨三点最有在酒店找到她，她在浴缸里割开了手腕。”
我读了一遍。“我读的对吗？她有没有服用过抗抑郁的药吗？”
“今年没有，最后一次开处方药已经是在一七年了，记录还挺详细的。她没有什么可消极的，如果她觉得生活对她不公平，我简直就是被生活遗弃的。”
“如果你还觉得生活不好，我呢？我都没有说什么。”索菲亚用只有我们能听到的声音嘀咕着。“至少我不会自杀。”
“被杀，伪装成自杀。”
“对。”沃克说。
我看着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并不好看，也不难看，身体被淹没在一缸浑浊的液体里，泡沫是红色的。“到怎么了？我觉得不对。”
“对。”
“什么？”我问。
“对，就是不对劲。她用来一把小刀，它和她一起在浴缸里被发现，它切断了两个手腕的肌腱。”
我看看自己的两个手腕。“好吧，难以理解。”
“一旦她割断了一只手上的肌腱，那她的手指就失去了控制，那只手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运动，那她是怎么把它们都切断的呢？同时用两只手？另一把到呢？用脚吗？”
“用呀咬？”
“也许我闭上眼睛，把一块石头扔到湖面上，它就会落到船上，这在理论上是可能的，但实际上不太可能，第二个伤口就算是自己造成的，也肯定不会这么深，也不会那么干净，我看到他们看起来像是有人把一块帕尔玛干式起司切成碎块，两个切口几乎是一样的。”
“不过我想着不会是决定性的。”
“不是正式的。”
“我今天听到很多这样的话，你猜是不是有人拿着刀？”
他点点头，没有说话。
“对我来说够多了。”我说，“身体怎么样？”
“还行，没事就来事，尸体一个接着一个的来，我早就该回家看剧了，你再看看这个。”他指着另一个文件。
“我认为这是另一场谋杀。”我翻过宝琳夫人的书页，翻到下一组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孩，她的名字是黛拉?卡赛利，黛拉十六岁，用一瓶排水管清洁剂把十几片安定冲下去。“希望别的房间的租客不要中毒。”
“这有点不太寻常，大多数自杀时间发生在家里，他们通常只有在需要从桥上跳下去或者开车到湖里去的时候才会去别的地方。”
“黛拉和父母住在一起，不久之前去见了姐姐。”
“然后她决定结束这一切。”我说，我读了接下来的两篇简介。“都是年轻女性，都是在酒店自杀的，都有一些室友什么的。”
最后一份
档案有所不同，我读了一遍，然后看看沃克。“这是怎么回事？”
“女人，死在旅馆里。”
我皱着眉头看报纸。“死因在哪里？”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沃克说，“我找不到。”他摊开双手。“探员，你知道我的职业，我喜欢搞清楚原因，但我就是不明白那个女人为什么死了，我做出的每次检查都是正常结果，我提出的每一个理论都失败了。从医学上讲，她身体很好，她的整个身体系统就像……把开关关掉，所有的东西都立刻关掉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
“杰西卡和死去的女孩们都很难分辨，都不是自杀，死在旅馆的房间里，这和其他的死亡有是什么关系呢？”
“小事。”他说，“她有一个钱包。”
“那个女人没有？”索菲亚在我耳边小声嘀咕着，嘴唇离我的耳朵很近，还吹了一口气，这完全是在学玛琳菲森。
“那个女孩在哪里？我去看看，虽然我怀疑这会不会是愉快的，但我要读到一些东西。”
“从一个死去的女孩身上？”
“我的工作，我是特工。”我说，“这不会很有趣，但如果这样能给我带来更多的信息，就能挽救某人的生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