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人会像我这样频繁的换电话号码，就连吸血鬼也觉得我很擅长销声匿迹。一个人的一生只要经历几次几次生命危险就会神经质，而我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经历了十几次，每次我都能死里逃生，每次死里逃生之后，我都在准备下一次袭击。
“拉雷斯塔说的没错……我确实有把文艺片演成杜琪峰的电影的能力。”我说。
“错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是杜琪峰的黑暗加上吴宇森的暴力。”保罗提出自己的见解。
“有没有美学的成分？”我问。
保罗低头，看了看一地的血，然后摇头。“只有暴力，没有美学。”
“你的话让我很难过。”
“我是吸血鬼，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会控制不在。”他看看地上的血，“这次不同了。”
血正在蒸发，变得透明，然后越来越少。幻界的物质一旦失去了魔法支持，就会变成灵质粘液，很快就会消失。
“这些血怎么没了？”保罗问。
“这些是灵质。”
“你以前说的幻界的物质？”保罗蹲下，伸手去碰灵质，然后舔了舔，“有点苦。”
“我从来没试过，这东西能吃吗？”
“如果你是吸血鬼，你可以尝试一下，我们几乎吃什么都吃不死。”说着，保罗又舔了舔手指。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还有没有别的安全屋？”
保罗挑起眉头，嘴角有一抹微笑，微笑逐渐放大，然后笑出声来。
“我没觉得哪里好笑。”
“只要你在身边——”保罗说，他站起来，“——就没有哪里是安全的。”
“安全是相对的，我们刚放了十几枪，你觉得这里就不危险吗？”
“好吧，跟我来。”
我跟着保罗来到了一扇门前，我记得这是一家书店的后门，保罗推开门，走了进去，我们转过两个拐角，走下台阶，走进了一个昏暗的房间里。
“来点雪莉酒？”保罗拿起一瓶酒，“自制的。”
“不，我要保持清醒。”我搪塞。
“放心，这次没掺血。”
“听你这么说……”我故意停顿一下，“我更不放心了。”
“我是吸血鬼不假，但血只是我用来维生的，正如你们人类需要蛋白质，也需要矿物质和维生素，虽然血液包括了一切，但我也能吃点、喝点别的东西，我尽可能少给医院血库制造压力。”
保罗是一个传统的吸血鬼，最常见那种，有獠牙，没有毒素，带领着一群吸血鬼在伊利诺伊州生活。两年前我杀了我之前的老师贝利亚，魔法戒律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能杀人，我躲到了芝加哥，保罗发现了我，让我躲在他的书店里。我不知道保罗活了几百岁了，他看上去就像一个五十多岁的亚洲人，是魔法爱好者，是一个吸血鬼家族的首领，这群吸血鬼从不杀害活人，吸食动物血和袋装血。保罗帮助过我，这种帮助是需要收费的，代价就是我必需教他一些魔法，我教他了几样简单
的魔法。
“很高兴你能坚持到现在。”我说，“能做到你这样的吸血鬼太少了。”
“我曾经也是人，转化不是我能控制的，但怎么生活是我能决定的。”
“你为什么会惹到精灵？”我问。
“我觉得那东西和我理解的精灵完全不同，我以为精灵有尖耳朵。”
“确实有，现在为了迎合你们的观念，有些精灵都整容了。你是不是应该也整容？”
“怎么整容？”
“拔牙。”我说，“就留两颗上牙，反正你喝带着血。”
“我会考虑的。”保罗笑着说，“那些是精灵，它们一点也不像人。”
“精灵有时候也会觉得另一种肤色的人很奇怪，你什么时候招惹这些精灵了？”
“和你通话以后，我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东西，刚挂电话几分钟就被砸了门，车被削去一半，屋顶没了，然后你就来了。”
“我知道了，惹到它们的是我，不是你。”
“每次你找我，准有危险。”保罗把酒杯拿在手里转动，“这次你怎么回事？又被通缉了？”
“这次不是，我需要一点情报，你有的情报，我没有。”
“什么？”
“一点记忆，我有些事情忘了，需要你提醒，两年前来拜访你的是谁？”
保罗把手抵在下巴上，皱起眉头，“你问住我了，两年前……”他思考着，“我把你藏在店里，没多久就有两个监察人来了，问我有没有看到你，一个是竹下，另一个是女人。”
“竹下？我知道他，名声很差的监察人，今天还看到了挺难忘的一幕。那个女人是谁？”
“对，说是女孩更合适。”保罗说，“她挺年轻的，也挺漂亮，白人。”
“我想想。”
我见过一些监察人，符合保罗描述的，而且我认识的只有两个，一个是索菲亚，另一个就是安格。我的电话被监听了，或者是保罗的电话被监听了，保罗是一个吸血鬼首领，和精灵应该没什么关系，我刚给他打电话，他就遇到了一群精灵袭击，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有人要切断线索。有人不想杀我，却想要切断线索，不想让我继续追查下去。
“有不少人我不认识，那个监察人可能已经在在和密云团的战斗中被杀了，这条线索应该是断了。”
“现在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同样的问题，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那女孩是谁？”我反问道。
“不，不是那个问题。”
“我没被通缉。”
“不是，你什么时候招惹精灵了？我想问，的是这个。”
“你直接问，我不擅长猜。我确实认识精灵，早就招惹精灵了，我受精灵委托，冬夜精灵的使者被杀了，我要找出凶手。”
“你怀疑凶手是精灵？”
“以前怀疑，后来不怀疑了，有了新的怀疑目标。”我说。
“你怀疑谁？”
“现在又怀疑精灵了。”
“请你下次一次性说完。”保罗说，“我虽然不是侦探、雷子什么的，但我有两百多岁的经验，看过不少犯罪心理学得书，而且经常和警察打交道，这里的门道我多多少少懂一点，你可以和我说说，我给你好好分析一下。”
我把调查过程说了一遍，除了克莱门特是我教父和黎明会那部分。
听我说完，保罗点点头，“我知道幻界和地球有一个屏障，屏障正在逐渐消失。根据正常逻辑分析，只要凶手的思维正常，是有清醒的目的性的，凶手就是有自己想要的，凶手不可能只是想要……那个叫什么？不会没有好处。凶手不可能是随机作案，因为能量。想把能量藏起来是会引发很多后果的，会引发两方精灵的战争，如果为了引发战争，那凶手就一定是六个精灵王中的一个，再加上两方统帅和夏精灵使者，你已经排除了冬女王和夏公主，双方统帅也不可能，那就剩下夏天女王、夏天使者和两个前任精灵王了。”
“还有冬天公主。”我补充。
“不如果是冬天公主，玛琳菲森会知道的，我了解的，父母瞒儿女，但能儿女有什么行动是瞒不过父母的。”
“好吧，有四个嫌疑人。”
“如果想让屏障消失，那就是人类，人类中有谁能打开那个外向的门？”
“外域之门。”我纠正道，“只有不到三十个巫师有足够的力量，但知道怎么开门的不多，只有几个。”
“那可不一定，你要按照三十个算，因为议会成员大多数是师徒式的，而且还有管理档案的人，或者是秘书、助理一类的角色，这些人知道方法，难免那个就泄漏出去了，或者是被收买了，而且你也说过，魔法可以多人配合。”
“这个不行。”我说，“世界各地都有针对外来者的防御魔法，如果是多人配合打开外域之门，会被发现的，只有一个人开门才能不惊动防御魔法。”
“好吧，只有几个人能，那这几个人中有谁希望屏障被毁？有谁能监听你的电话？又有谁能调动精灵？”
“所以我现在怀疑精灵，一个能发动精灵袭击的人很少，巫师很少会用精灵作为冲锋队，除非雇佣闲散精灵，但这有代价，控制怪物攻击显然更省力，即使需要代价，也不会太浪费时间。”
“你可以想想，凶手可能是在误导你，可能凶手是巫师，想让你往精灵那边查。”
“那为什么不袭击我？袭击我不叫容易，而且更有效。”我说。
“凶手可能不想杀你，凶手也许不想你死，说不定就是你的某个朋友，不想杀你，又想搞破坏。”
“不会吧？”
“我只是把可能情况跟你说一遍，以上可能性都很大，你应该考虑一下。”
“我会的，只是我觉得精灵的嫌疑更大。”
“这是首选，精灵方面的嫌疑最大，因为谁都不想破坏屏障，即使我是一个吸血鬼，我也不想破坏屏障，谁会这么变态？但这样的变态还真存在，你最好别忽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