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能帮助我？在议会内部，能最有效帮我的只有凡赛希。我本想向索菲亚求助，但考虑到她的战争创伤给她带来的生理和心理上的伤害，我决定不再麻烦她了。另一位我信任的会员是萨曼达，可学长也在接受治疗，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养伤。
在这一刻，我想起了我自己，我觉得自己看不下去了，却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监察人的披风上没有血迹，据说那场战斗很快就结束了，我没有看到过程。我看到监察院的监察人竹下，他把他的剑举过一个年轻人的膝盖，这个年轻人使用了黑魔法。他比我还小几岁，看上去最多十六岁，根据操作规范，受刑者必须要戴上头套，当剑落下来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
在剑下落的时候，我闭上了眼睛，把头偏过去，我听到有东西掉落的声音。
我感觉有东西打在我的脸上，是错觉，我站得比较远，血溅不到我这里。那个来自亚洲的监察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手里拿着监察院那把银光闪闪的剑。除了他和我之外，还有好几个监察人和几个等待审判的年轻人，他们每个人都在十六岁以下，以及别的会员，我曾经的老师凡赛希也在。
竹下抬头看了一眼，一个监察人朝他点点头。
“马上就轮到你们了。”那个监察官对着那几个年轻人说，那几个年轻人已经吓坏了，有几个已经站不住了，需要监察人扶着。
我看向凡赛希，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没有看我，我知道了，我救不了这些年轻人，监察人不会宽容他们。
“我出去一下。”我说，没有人回答，我就转身出去了，我把门关上，靠在仓库的墙壁上。
我想到了我自己，我也经历过这种审判，在我十六岁的时候，我也触犯了戒律，如果没有凡赛希的保护，我也会有同样的遭遇。那些年轻人使用了黑魔法，刚才被斩首的人剥夺了别人的自由意志。我觉得他们不必被处刑，他们可以被救赎，监察人的投票结果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卡斯。”凡赛希平静的说，“你没事吧？”
“我不该过来，我感觉血溅到我的脸上了，现在还在灼烧着我。”我平静的说。
一声叹息，“他们真不该把你当成‘黑手’的候选成员，你真不适合这份工作。”
“不适合。”我应付的说一下。
“我知道，你也杀过人。”
“为了救人和自救。”我说，“他们最大的才十六岁。”
“你杀了六个人，你真觉得他们都该死吗？”
“我不知道。”我说。
“因为有必要。”
“这次是完全不同的。”我试图争辩。
“你做了你该做的，有时候没有妥协的余地。”
“我想换个地
方说话。”
在我远离仓库的时候，我感觉到一阵刺痛，我向一个监察人点点头，他用面纱盖住仓库，不让别人看到它。我听到身后的坚实的脚步声，我一言不发的打开车门，坐在了驾驶位上。
“卡斯，听着，你要明白，我们不是为了正义。”
“那是为了什么？”我感到疑惑。
“限制，魔法的戒律在于限制，防止巫师滥用其权力，这就是魔法戒律。”
我回想起了解议会之后的一切，发现真是这样。
“我来早了。”我看向仓库那边，什么都看不见，幸好什么都看不见，如果是一滩猩红，那会分散我更多的注意力。
“以前我不想让你看到这些，考虑到你接下来面对的，你最好能做到波澜不惊。”
“这比接下来面对的还难。”
“有一件事你必须告诉我。”
“什么事？”
“你闹出了那么大动静，议会上下都在议论湖畔大爆炸，我本来是不知道的，但那件事谁都知道了，随便买一份报纸看看就知道了，我才不信什么卫星衰变，你到底怎么回事？”
“那件事，是一个灯灵，黎明会的成员，绑架了我的朋友，要杀了她，还邀请我去观看，我就去了，然后就……”我应该想想怎么描述那件事，“可以买报纸看新闻了。”想好了。
“你怎么做的？我知道那是灯灵，哈尔这些年有记录档案，我知道前，不知道后。你不用担心，不能杀人只是不能杀人，不包括怪物，我最想知道的还是知道你怎么做的，你现在是普通人了，就算你全盛时期，你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做到那些，你难不成带原子弹去的？”
“不是，带克里斯比带原子弹有用。”我说。
不知道克里斯是否喜欢自己的名字和原子弹并列出现在一句话里？”
“这我就明白了，我终于想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凡赛希嘀咕着，“你这件事干得漂亮，哈尔早就该死了，我们不说这个了。我问你，你觉得谁会赢？”
“不确定，力量和季节都是重要因素，现在越来越冷了。”
“不。”他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冬夏之争虽然有影响，但毕竟次要一些，我是说我们的战争。”
“那就不知道了，密云团打开了外域之门。”
“对，大概有一两百个魔鬼从地狱爬了出来。”
“这么多？”
“还不止这些，十几个神和一个陌生的东西，我们没见过。”
“你觉得那是什么？”我问。
“议会每次遭遇那个东西都会溃败，并非所有外来者都是密云团的，只有少数魔鬼会帮助密云团，剩下的完全就是公敌，神和陌生者完全不会帮助任何人，安吉尔也为此头疼不已。”
“打开外域之门应该很难吧？”
“非常难，从时间上看，打开一个足够几百个外者通过的门很难，密云团没有能力打开，只有人类的魔法能做到。”
“只有议会能做到。”我补充。
“我不认为是高级议会，能开门的巫师很多。”
“能长时间打开的不多。”
凡赛希笑了，他扶着眼镜，从眼镜边缘看着我。“你提醒我了。”
“叛徒？”
“我要看看谁的账户上堕落一些神秘的钱。”
“以及特殊情况下不在场。”
“这个做不到，太分散了，我们很难监视每个人，因为有些人不可能监视自己，政治上有困难。”
“我还是觉得叛徒和高级议会很近。”我坚持我的想法。
密云团一直在获取有关议会部队部署和调动的重要机密，内部一直有人在向敌人提供情报，很多巫师因此而死亡，其中大部分是监察人，特别是万圣节那几天，他们遭受到了最猛烈的攻击。我分析过，我已经列出了几个最有可能是叛徒的人选。
“确实用这个可能，我不能否认这点，你的理论别让其他人听到，就是萨曼达也不行，他听到了就等于该机议会听到了。”
我低头，“这次通话限于我们。”
“你挺聪明，有时候也会犯傻，这次你千万别犯傻，也别太聪明了。”
“我明白了，这些天太精彩了，精彩到……给我的？”
凡赛希把一个信封放在了手刹旁边。
“对，给你的，灵门守给你的，他说这是你想要的信息，只是不确定能给你提供多大帮助。”
“我要的信息？他怎么会知道我想要什么？”
“外交问题。”
灵门守是议会设置的一个机构，通常说的灵门守是指灵门守机构的负责人，这次说的灵门守单指负责人。灵门守办公室设置在幻界，守门人大多数时间在幻界，就在两个精灵国度中间的部分，守门人可能听到我和克莱门特的谈话了，知道我想要什么是挺正常的。
“我知道了。”
“你要去哪？”
“我回家，原来那个家。”
“我记得你放火把它烧了。”
“对，我记得我在地下埋了一些东西。”
我要找的不是巴加尔恶魔的东西，是一本后来埋下的笔记本，我记得笔记本上有一个电话号码，是一个没什么经验的幻术师的电话号码，不知道他还用不用那个号码，我总要试一下。
“我不知道你埋了什么东西，你总是有你自己的打算，事实也证明，你通常做的很好，你在前面的路口停一下，我要吃点东西。”
我在十字路口停下，凡赛希打开车门，要下车的时候停下了，好像想起了什么，“其实我不是自
己看报纸的，自从电视出现后，我就忘记了报纸，是伊林把报纸拍在我桌子上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来找我打架，我看了报纸，他一直骂我，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让我问你，原来克里斯就是这么毁容的。”
“对克里斯的打击很大。”我说，“我知道他会没事的，等他想明白后，就会知道自己还是幸运的。”
“为什么？”
“消灭了黎明会，他是参与者，而且是主力，我估计他见谁都能说几次。”
“那小子的性格……也对，你们这些年轻人的通病。”
“对，我就不该提这个。”
回到家里，安娜正在晾衣服。
“议会的工作忙完了吗？”
“不是工作，我去找凡赛希。”我说。
“为了使者的事。”
我点头，“我还找了克莱门特。”
“晚餐快准备好了。”
“我看到了一些事，严重破坏了我的食欲。”
“是吗？”她问，“什么事？和我说说。”
我看这盘子里的番茄酱，又想起了仓库，“我觉得这会让你也没食欲。”
“那算了，估计不是我想听的。”
“安娜，你的大地魔法学习得怎么样了？”
“还行，学过几招。”
“那太好了，慢慢挖太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