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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羽舒服地闭上眼。
很快，他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画面。
他正仰躺在一栋楼前，全身十分放松，像是浸在温水里。
他的面前是湛蓝的天空，洁白的流云和耸立的高楼，他的耳边充斥着一对男女争吵的声音。
“你又买包包！”
“你凭什么不让我买包包！”
而他，则孤零零地躺在地上，一下接一下地锤打着身下的地面。
“救我……救我呀……快来救救我呀……”他在心里不停呐喊。
可惜，那捶打声太微弱，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也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身影。
终于，他眼前的流云静止了，声音也定格了，一切，都结束了。
杨羽慢慢睁开眼，他已经知道这个蓝色的灵魂属于谁了。
左小曦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法海那个金钵，记得吧？你这个跟他那个差不多，只不过他那个是虚构的，估计原型就是你这个！”
多谢款待啊，倒霉鬼老哥，多亏有你！
你的灵魂，很好吃。
像是经历了一场马拉松长跑，他觉得身心俱疲。
缓缓坐到地上，背靠着博古架，不知不觉睡着了……
……
杨羽醒来了。
他眯着眼，仿佛经历了一场宿醉。恍惚间，他竟然看到身后靠着的博古架上有一缕淡薄的黑气释放出来，萦绕在他的身体周围，久久不散。
他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黑气不见了？
再次眯起眼，就见到那缕黑气像是有自主意识一样，倏地钻进博古架下方的一扇柜门里，要不是他动作快，根本来不及捕捉到它的小尾巴。
杨羽惊讶极了，他打开柜门，可是，里面什么都没有。那扇柜门里本来就是空的，没有货物，而且，连刚才钻进去的黑气也烟消云散了。
现在，杨羽已经不屑于用“做梦”这个词来搪塞发生在自己身边的诡异事件了。
我能吃鬼，那么，我是什么？比鬼更可怕的东西吗？
他拿起黑水炉，拇指轻轻地摩娑着上面的印记。
自己额头上的印记，真的跟这个一模一样，自己的遭遇肯定和它有关。
它能让自己看到从前看不到的东西，甚至，还能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收掉一个游魂，并把它变成食物？
刚才自己的身体又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的吞食鬼魂的欲望？难道这个也会上瘾？
他又想到了那天的自己。
那个自己，或者说那个支配自己的东西，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制服一个鬼并把它吃掉，自己变成这样，是不是和它有关呢？
忽然，店铺半降着的卷帘门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
“杨哥！杨哥！你在里面没有！”是左小曦的声音，他显得有些焦急。
杨羽应了一声，把黑水炉放回原处，过去开门。
左小曦进门就嚷嚷：“我的天！你怎么回事呀？我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都不接！”
“我，我睡着了。”他有些心虚。
看到左小曦那一对狼耳朵，他现在反倒犹豫要不要把自己吃鬼的事情告诉他。
要是说出来的话……
原先，是他怕左小曦咬他的脖子，现在，估计该轮到左小曦怕他把他整个人活吞了！
不过自己的肚子好像对这头成精的高原狼并不怎么感兴趣，完全没有见方大娘灵魂时的那种狂热。
“真是的，不是让我在医院等你吗？我等到天都黑了！”左小曦抱怨道。
杨羽这才发现天真的黑了，自己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
“方大爷的儿子去医院没有？”
“去啦——为了方大爷的去处还跟他老婆还大吵了一顿，最后总算说通了，等大爷一出院，就接到市区去住。”
杨羽替方大爷高兴，他的儿子也算良心发现了。
他打断左小曦的聒噪：“左小曦，有件事……。”
左小曦歪着脑袋：“怎么了？你饿了？”
这货怎么就知道吃！杨羽无语。
“我吃饱了。”杨羽一本正经地回答，“吃了个鬼。”
“啊？”
“你还记得我上次说过，从广西回来遇到的车祸吗？”
“记得啊！”
“那个女鬼……上次我和王心驰出车祸，实际上是因为她附身在王心驰身上，差点弄死了我俩！”
“啊？不是吧？”左小曦睁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
“真的……”
左小曦激动地叫了起来：“她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人间捣乱，上层怎么会不抓她？早就听说上面对鬼偏心，果然！”
什么什么？什么上面？
杨羽被他搞迷糊了。
左小曦在原地转起了圈儿，一直念叨着不公平：“我还以为上次她害死一车人之后就已经被押回去关起来了呢，居然还在作乱……难道她是黑户吗？”
“什么黑户？”杨羽问。
“她没证儿呗！”左小曦叫道：“按理说孤魂野鬼是不可能有那么大能量的，充其量也就像前几天楼上那位一样……就比如他吧，他去该去的地方经过很长时间之后，变得像个真正的鬼了，才会酌情准许他是否可以重新回人间来和人类一起生活，修行历练，等待更好的去处！”
“那个……他恐怕没去该去的地方……”杨羽揉揉肚子，有点难以启齿。
“怎么没去啊！他肯定已经去了！这样的游魂只有两个选择，除了在原地转悠就是去鬼域！”
杨羽非常感激左小曦的及时科普，然而……
“他真没去……他现在在我肚子里呢……”
左小曦一脸懵。
“我把他吃了。”
对着左小曦惊恐的脸，杨羽清晰地重复道：“我把他吃了。”
左小曦闻言愣了一下，不自觉地后退一步：“你，你怎么吃的？”
“我回来之后感觉有点饿，正好看到黑水炉里有一个小光团，看起来挺好吃的，就给吃了……吃完之后我看到他的记忆，才知道自己吃的是楼上那位老哥……”
左小曦对他说的话毫不怀疑，他看了黑水炉一眼，似乎有点害怕。
杨羽接着说：“看来那位老哥不是被鞭炮吓跑的，而是不知什么时候被黑水炉给收了。”
“乖乖，收完之后还自带炼化功能呐？”左小曦故作轻松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