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别摸头,我不是只猫 > 第六十八章 侧写,矛盾的凶手
    “凶手在害怕?”

    话音落下,下面的嘀咕声又起。

    这样的一个冷血魔鬼,还有什么能令他感到害怕?

    郑涵文没作声,只是紧紧地盯着台上的唐禹。

    但他没有立即给出答案,而是在投影仪上放上了一份鉴定报告。

    由于没关灯,所以打在白幕上的字迹略显模糊,但好在在场的众人都对立面的内容烂熟于心。

    “从报告中,我们可以确认四名受害者都没有遭到凶手的Q暴,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但是,凶手却用工具......”

    唐禹比划了下自己的手,让人感到有种难堪的厌恶感。

    “多次地对受害者的器官造成伤害。你们觉得为什么会这样?”

    郑涵文一点也不喜欢这种卖关子的说话方式,令自己想起以前在课堂上被老师提问的样子。

    “因为,因为他是个变态?”

    “也可能是他根本不行吧?”

    “他喜欢看到受害者痛苦挣扎的模样?”

    “这是他的一种仪式?”

    但看来其他的警员并没有这种不适感,发言倒是踊跃积极。

    所以唐教授很“欣慰”地点了点头:

    “在X犯罪中,罪犯总有自己的一套行为模式去满足自己特殊的需求,譬如是捆绑、窒息等等,但一般最后都归结为对被害者的侵犯,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地舒缓和满足他内心的欲望,以延续到下一次犯罪为止。但是在本案中,凶手却放弃了最后和最关键的一步,这是为什么?在这里,我先要问各位一个问题,身边最令你害怕的女性是哪位?”

    台下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好几个都偷偷捂着嘴笑起来。

    “老师......”

    后排一个粗嗓子弱弱地喊了一句,把刚才还遮遮掩掩的笑声都给捅了出来。

    “哈哈,我最喜欢的就是老师了。”

    “你喜欢的老师可是姓苍的吧?”

    “我最怕的是嘉嘉。哎呦!”

    接嘴起哄的那个隔壁组的小子被嘉嘉从后面拍了一巴掌,听说两人刚刚才搭上的,估计会去得跪榴莲了。

    “我老婆。”

    “我妈。”

    “对对,我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我老娘了,其次才到我媳妇。”

    这一句倒是深得周围一圈已婚男士的热烈赞同。

    唐禹似乎也不例外:

    “是的。母亲在我们很多人眼中,既是最爱的那个,往往也是最怕的那个。而凶手为受害者体面地化妆打扮,同时又残忍地摧残她们的身体,这恰好地体现了这种既爱又怕的情结。”

    “你的意思是......凶手有恋母情结?”

    台下有人举手。

    唐禹回答道:

    “这已经不单单是恋母情结那么简单。我推测,凶手应该来自于由母亲单独抚养成长的原生家庭。”

    “为什么不可能是孤儿?”

    “因为孤儿一则缺少和父母生活的经历,二则不会只对母亲这一角色单独产生如此大的恨意。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看出——”

    唐禹又翻了翻手中的资料,

    “技术科那边确定了四起案件的凶器都是宽约2里面的皮质绳索。你们最能联想到的是什么?女式皮带!‘母亲’再加上‘皮带’,这两个词你们又能联想到什么?”

    随着问题的深入,刚才还哄笑的脸上已经完全不见戏谑,取而代之的是满满严肃的神色和充满希望的眼睛,是对破案的憧憬。

    “望子成龙!”

    台下有人回答道,立马得到了唐禹的肯定:

    “对!一个单身母亲独自抚养孩子,在长期的生活中由于望子成龙过甚,对孩子施与了超出正常严格程度的体罚。这种对母亲又爱又恨,既依赖又害怕的阴影一直延续到他成人。这样就能够合理地解释凶手这种如此相悖的行为模式。”

    “唐教授,这种经历虽然不是普遍,但也不少见,为什么在他身上倒成为了杀人的根据?”

    唐禹似乎很满意别人对他“教授”的称呼,脸上微微浮起刚才一度消失了的笑意。

    狐狸......

    郑涵文不可抑制地脑海里就弹出了这个词。

    “童年的阴影只是炸药包,要成为一个如此冷血的凶手,他还需要导火索。而这个导火索,我相信应该和他的婚姻有关。”

    “离婚?”

    唐禹点点头:

    “这个可能性很大。在婚姻生活中,妻子往往充当了‘母亲’的角色。或许在过去的日子里,这个角色弥补了凶手在童年中失去的部分,但直至最近,情况发生了变化。这个角色不仅没有弥补,反而唤醒和增强了凶手对于过往痛苦的回忆。而这种变化,我认为往往是婚姻的破裂。”

    “那即便是这样,我们依然没有办法筛选出凶手啊?单亲家庭出生,最近离婚的,广南市不说几百,但上千肯定是有的,那该怎么查啊?”

    “就是就是。”

    台下的脸上又蔓上了一层忧虑。

    唐禹又翻了翻手中的笔记,那薄薄的牛皮纸就像是哆啦A梦的百宝袋,总能找出他所需要的资料,

    “根据资料显示,第一起案件发生在五月十四号,第二起案件发生在九月七号,第三起是十二月十二号,而第四起则是昨天晚上,也就是一月五号。在这之前,本市内,甚至本省内都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案件。

    从这越来越短的间隙可以看出,如果说第一次犯案太紧张,事后惊慌,以至于时隔三个多月后再作案的话,那么第三和第四起之间短短的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说明了凶手已经迷上了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吸毒一样,第一次或许能维持三个月的满足,但现在,则是连一个月都不到了!”

    “那也就是说......”

    唐禹猛地合上笔记,肯定地道:

    “他已经在迫不及待的想要犯下第五起案子了!”

    “这个凶手,年龄已经介乎三十五至四十五岁之间,太年轻不足以让他有足够的情感积累,年纪太大又无法实施如此需要体力的作案方式;身高一米七七至八二,身材健康匀称,应该还有健身的习惯,平常打扮干净整洁,甚至可以断定皮肤较白,头发整齐。因为这种自恋自大,但内心有藏有自卑的人格,会让他非常在意外人对于自己的评价,而保持身材和仪表则是最表面最直接的好评来源。

    从第四名受害者来看,凶手甚至细心地为她的西装外套上折叠好手绢,这种略微古典正式的着装礼仪,不是每个人都懂的。再考虑到望子成龙的童年背景,凶手应该受过高等教育,甚至是名校毕业,而且从事的是一份得体而受人尊敬的职业,譬如医生、教师、律师,甚至是高端金融从业者等。

    他应该在五月初至十四号期间出现了婚姻问题,不可能太早,因为导火索一旦潮了就点不燃炸药包了。我们可以前往民政局和各区基层法院,搜集下这个时段的离婚申请或诉讼,特别要留意那些里面包含暴力情节的。

    由于离婚,他目前很可能是独居。否则没办法解释凶手总是深夜作案的便利。我甚至可以肯定,在他的住所里,一定还保留着四起受害者的遗物。他需要这些还时刻唤起作案时的回忆,以满足他的欲望。

    在排查的时候,切莫被周围人的印象和评价所误导。凶手在面对外人时,会表现得彬彬有礼,甚至会给人一种软弱可欺的感觉。”

    说着,唐禹走下高一阶的讲台,走到众人当中,郑重地说道,

    “这,就是我对凶手的侧写。其余的,就拜托各位了!”

    说完,他竟然微微地前倾了身子,似乎是弯腰鞠了个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