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这就是我李白 > 第五百七十四章 张守珪
    玄宗乘辇回了大明宫,回到了勤政楼,高力士举着灯点亮了四处的灯,由于阴天而昏暗的楼阁变得明亮起来。这里的案上,堆积着许多奏折和密报。

    “圣人,咱们临走时,李林甫给他儿子讨个从三品的将作监做什么?”高力士问道,“老奴以为他要给他儿子讨一个实权重的要职,可怎么讨了个这么个不痛不痒的官职?”

    “将军你这怎么想不明白了?”玄宗问道,“李林甫这是在向我给他儿子讨一张护身符呢。”

    “任谁都能猜得出,李林甫能有个什么好下场?”玄宗问道,“最不济,也是个满门抄斩吧?这位中书令的心思,就像他家里的密道一样曲折复杂。”

    “老奴知道他要给他儿子讨个护身符,可为何不给他儿子讨一个要职?”高力士问道,“讨一个要职,既能给他父子两个讨个安心,又能让圣人您忌惮。”

    “将军你是真糊涂了啊。”玄宗道,“今日朕给他说,朕容不下一个能威胁皇帝的诸葛,李林甫还敢让朕忌惮他?朕要的是李林甫能够压制住安禄山,今日故意称病不朝,朕不去敲打敲打他,他还真以为自己独一无二了?”

    玄宗顿了顿,想了想,笑道:“他还真是独一无二。”玄宗低着头浏览着一份份无关痛痒的奏折,道:“我大唐无人可用耶?”

    “怎么会呢?”高力士道,“咱们大唐武将有高仙芝,哥舒翰之骁勇善战的良将,文有李适之、王忠嗣、王琚这样的忠臣能臣,岂能无人?”

    “这么多武将,打得过一个安禄山吗?”玄宗问道,“这么多文官,比得上一个刘洛谷这样的谋士吗?”

    高力士低头默然不语。

    玄宗拿起一本奏折来,仔细看了起来。

    “阿不思……”玄宗扣着案板道,“去把这个安排在朔方。”

    幽州,范阳。

    率领千骑的安禄山到了这座边关重镇,远远地看着城池上站着一个佝偻老者。安禄山挥鞭道:“全速前进!”

    一千轻骑扬起万丈尘土,像是一条长蛇一般飞速向城池逼近。

    若是在平常,看见这么一队骑兵冲了过来,城上的一干将士一定会戒备非常,可是现在因为一个佝偻老者说了一句开城门,这些将士脸上都喜悦兴奋不已,校尉踹了一脚负责管城门的士兵道:“快去开!”

    城门在十几人合力下缓缓大开,这一千轻骑冲进了城门后,城门紧接着关闭起来。

    “下马!”安禄山道。

    一千身着铜色盔甲的骑兵动作一致地下了马,训练过千次一般。

    佝偻老者下了城楼,走到了这一千骑兵前。

    “瞎了?”安禄山扭着屁股回头对自己的一千亲卫道。

    “见过幽州节度!”一千骑兵齐声大吼。

    “行了。”佝偻老者道,“诸位辛苦,把马放好了,城里准备好了酒和女人,等你们许久了。”

    一千骑兵纹丝不动,连一个稍微露出激动兴奋的表情的人都没有。

    “又聋了?”安禄山道,“还不快去承了我这义父的恩情去?快去快去,明日别趴在女人肚子上起不来了,谁起不来就不等他了。”

    一千骑兵哈哈大笑,神色终于轻松起来。一人大喝:“听见兵马使的话了?谁敢在女人怀里喝趴下了,就别回去丢人了!上马!”

    一千骑兵齐齐上马,动作整齐得赏心悦目,一起离开了外城。

    “你的铜槊骑很不错。”佝偻老者道。

    “去了长安城总不能让人家看着笑话。”安禄山沉甸甸的身子走过去,胖脸上做出了一个灿烂笑容。

    “这趟回来你挺高兴。”佝偻老者昔日要杀安禄山却把他收为义子的张守珪,幽州节度使。

    “义父,咱现在是营州都督了!”安禄山得意笑道。

    “你打了这么场漂亮仗总该有些赏赐。”张守珪回身道,“没有只顾着自己吧?”

    “怎么会呢?”安禄山道,“十万五千贯,皇帝老儿还算义气。”

    “咱们的这位皇帝对待军队从不吝啬。”张守珪道。

    “不然谁肯给他卖命?”安禄山嗤之以鼻道。

    “这么些年,你把营州经营的不错。”张守珪道,“现在总算是名正言顺了。”

    “那也是我本该得到的。”安禄山道。

    “别狂妄了。”张守珪淡淡道,“说说这次你去长安的事情。”

    安禄山一说起来就来劲了,道:“义父,这次去长安觐见皇帝,我看出大唐有盛极而衰的气象了。正好是个雨天,死气沉沉的。”

    “说正事。”张守珪道。

    “这也是正事啊。”安禄山嘟囔道,“我去长安城参加早朝时,我在太极殿被宣上朝,一步步走上去,得了三次赏赐,披甲入朝,佩刀入朝,入朝不跪。”

    前面的佝偻老者没说话,安禄山就继续道:“我上朝时,扫了一眼满朝文武,就和那天气一般死气沉沉,一个个屁都不敢放一个。皇帝赐我都督的位子,谁稀罕?我就说替那些死去的将士要些抚恤,皇帝就给了十万五千贯。满朝文武还是不敢吭声。”

    “李林甫在吗?”张守珪问道。

    “不在。”安禄山摇着比寻常人大不少的脑袋道,“我特意看了看,文官之首的位子空着。”

    “这个李林甫,还和皇帝矫情起来了。”张守珪摇头道。

    “义父,这个李林甫真的这么可怕?”安禄山问道。

    “可怕吗?”张守珪道,“我也不知道可不可怕。但是我看不透这人。这个人,短短几年,从一个连司门郎中都当不上的小哥奴,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中书令,能简单到哪儿去?”

    “连义父都看不透……”安禄山道。

    “你接着说。”张守珪道。

    “皇帝让我明年继续朝见。”安禄山道。

    张守珪猛得停下道:“你要去?”

    “不去有什么办法?”安禄山笑眯眯地道,“不去就是被砍头的抗旨大罪,我还能反了不成?”

    “你敢。”张守珪淡淡道,“有我在一天,你就死了这条心,除非我死了。”

    “我不敢的。”安禄山低眉顺眼地道。

    “明年我和你一起去。”张守珪道。

    “不必劳烦义父大驾了。”安禄山笑道,“去了长安,谁又能奈我何?把我杀了,突厥人能同意?大唐人自己也不会同意。”

    “死了一个安禄山,大唐的东北境就……”安禄山嘿嘿两声。

    “你成势了。”张守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