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3，善恶门的罗生门（2）
“我家大儿子在银行上班三十五年了，当了二十五年干部，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三思后行四方赞誉五陵豪气六根清净七情安然八路作风九泉无愧十分完美，不贪不占不腐不败廉洁奉公秉公办事乐于助人刚正不阿高风亮节大公无私，迄今为止住的上世纪的房子，骑着二八式的两轮车子，过着普通老百姓的平常日子，吃的穿的用的都朴素得不成样子。”
“住着上世纪的房子？骑着二八式的两轮车子？您确定你说的是我们子虚国的干部？还当了二十五年官？”
茶话会上的老人们质疑道，子虚国的经济发展这几年突飞猛进，普通百姓荷包都暖和起来，房子一买好几套，住一套出租几套；四个轮子的车子一买几辆，单号一辆双号一辆，老公一辆老婆一辆儿子一辆儿媳一辆；日子过得比地主老财还奢侈，今天中餐明天西餐，后天中西结合，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连南北极的生物都被端上了桌子。这说的是普通人的生活，当官的明里暗里奢侈到什么地步又另当别论。近几年斗的都是富，没有斗穷的，全民已经形成了一种共识，子虚国现在生活在繁荣富强的年代，已经和贫困没有一丝半毫的联系。所以老人说他儿子这样，几乎是没人相信。
就连宋西来将儿子的行为说出来的时候都有些心虚，他儿子似乎和社会脱轨了，作为一个大干部太穷了那是在打国家和党的脸。但这确实是他儿子，是唯一一个接受他艰苦朴素一心奉公教育，并身体力行的党的好干部人民的好儿女子虚国的脊梁。
“这人要么是大贪，要么是脑子进水，最后才可能是党的好干部。”有个不长脑子的人，脱口而出全天下人的想法。
嗑瓜子喝茶群众年龄不小，但也接受了当今社会日新月异的变化，贪污腐化太严重，有一点实权都可着劲用，小官大贪贪出了新高度，所以出现一个不贪的，大家都存疑。
“如果您说的是实情，这确实是个好干部。”卞曲道。
“是啊，都是好干部了，难道就不是好人吗？不是善人吗？”宋西来得到支持，有些激动。
“当然是好人，善人。”卞曲道。
“那就对了，这样的好人善人，你的善恶门居然将他阻挡在外，你说说，你的善恶门是不是善恶不分？”宋西来质问。
卞曲第一，不敢断定善恶门百分百正确；第二，她不敢质疑老人的眼光和期许，所以有些踌躇。
“爷爷，说了半天，我们都不知道您儿子叫什么呢？”
“宋祖疆。”宋西来提到自己的儿子很是自豪，茶话会群众也一愣，这名字可真的如雷贯耳啊，子虚国人。民银。行行。长啊，财神爷呀，那是日进斗金的行业呀。
“是子虚国人民。银。行行。长吗？”卞曲问。
“是的。”宋西来脸上依然是自豪，道。
“喔……财神爷的爹啊，真会养儿子啊。”笑贫不笑娼的世界里，任何财神爷都被会被大家尊重，已经有不少人羡慕老人了，父凭子贵吗，千古不变。
虽然一直在国外读书，但对国内的一切，卞曲还是很关注的，毕竟是自己的祖国，是个官都贪，已经成了子虚国不争的事实，这一点她是不陌生的，银行行长的生活，表面上是没贪的，事实是什么呢？人都分两面，子虚国抓了不止一个演技胜过演员的官员，表面清贫，实际钞票垒上了墙，铺上了床，装满了冰箱，填满了纸箱。
冲苍生一望，人家就已经知道了她要的是什么，耳边两句，然后在她手心塞了一个遥控器，打开开关，会议室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人。
“大家看看屏幕吧。”卞曲招呼大家道。
屏幕上出现一个高大儒雅戴眼镜的男人，正一脸和善地笑望着大家，五十多岁的样子，身材保养得很好，看样子健身已经进入日常，头发又浓又密，向后梳得干净利落。目光深邃，善良二字写在脸上，一看就是戏曲舞台上正面典型的官员。
“行长，子虚国人民银行行长。”嗑瓜子群众异口同声地道。
“对，宋祖疆，经常在中。央。电。视。台上看到他。”
“是他，他穿的衣服很有品位呀，一点都不艰苦朴素。”
“那是工作服，上班的时候才穿的，下班从不穿回家，祖疆一直都公私分明的，从不拿单位一财一物，这点我可以作证。”宋西来自豪地告诉大家。
于啸宇双手抱臂，故作慵懒地站在门口，观察着会议室内的情况，这宋祖疆在子虚国是清廉出名的人，每年替子虚国赚的不仅仅是一两座金山，自己从不拿国家给的奖励，把奖金全都捐献给了希望工程，在反贪局的账本上，他的经济账非常清楚，没有发现有任何账外账，小金库，真的是两袖清风的人物。
善恶门将这种好官排除在外，确实令人费解，是善恶门失误，还是宋祖疆真的犯有大家所不知道的错误？对于善恶门，于啸宇是百分百信任的，因为但凡被善恶门挡住的人，不是经济犯罪，就是刑事罪案，监狱里能通过那道门的人，一定是冤狱无疑。已经有上万例这种例子了，准确率百分百。
看到苍生在卞曲身边耳语，于啸宇明白这善恶门，百分百是苍生专有的东西，这东西的原理是什么，于啸宇和他的科研团队百思不得其解，这科技黑得让人怀疑科学，但又符合人类的愿望。古人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玩意不就是一层天网么？
目光看向荧屏，宋祖疆身边有三个按键，分别是贪污、非法所得、决策失误，卞曲按了贪污键，一声仙乐响起，很大的女声在一字一顿地提示。
“宋祖疆，子虚国人民银行行长，贪污金额为零，没有贪污哦，是个清官呢。”
“对，这就是我儿子，宋祖疆，贪污金额为零，不假。”宋西来毫不掩饰内心的激动，他不管这荧屏是什么，怎么来的，能起什么作用，但对方能说他儿子的好话，老人心里是骄傲的。
“哇，好神奇呀，如今的科技都到这种地步了吗？连谁贪污没有都有记录，这是天网吗？”嗑瓜子群众，掂着手掌心的瓜子，嘴巴没闲着，脑子揣测着。
“都没贪污，善恶门怎么会不让他进呢？难道善恶门真的不灵敏？”有人已经站在老人的阵营替他儿子说话，公正无私得忘了，他们吃着善恶门主人的瓜子，喝着人家的顶级红茶绿茶。
“急什么？不贪污就不是坏人了？说不定他犯了别的事儿呢？看看，还有两个按键没按下来呢，等等等等。”
“是哦，还有两个按键，不知道他有没有非法所得，现在的贪官污吏，钱多得都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一成几千万都找不到来源，啧啧……”
“丫头，快看看，非法所得，我敢打赌，绝对为零，我养的儿子，我知道，他绝对不会有非法所得，他要有，我早就打断了他的狗腿。”宋西来自信满满地催促。
“这老头，打断他的狗腿，你这不是连自己都骂了？”嗑瓜子群众自来熟地开玩笑。
“那不是他不会有非法所得我才说的吗？我不打，那就是人腿，不是狗腿，啊哈哈哈……丫头，快，让你的恢恢说话，哈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宋西来也幽上一默。
卞曲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按下了“非法所得”键，仙乐再次响起，声音大到所有人都能听见。
“宋祖疆，子虚国人民银行行长，非法所得金额为零，没有非法所得哦，是个好官。”
“听听，听听，天网恢恢都说了，宋祖疆非法所得金额为零，这软件真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人在做天在看，我家祖疆这么多年的坚守，终于得到了上苍的承认，老头子我高兴啊，我养了个好儿子，我宋西来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对得起良心，我为祖国奉献了一个好官啊。”宋西来激动得端茶杯的手都在颤抖。
“丫头，你说说，善恶门是不是不灵敏？”
卞曲笑得很坦然道：“爷爷，人在做，天在看，宋叔叔是什么人，上苍给他记着账呢，咱接着看最后一个按钮，‘决策失误’。”
“决策失误？这个也能拿来说事儿？”大家面面相觑一会儿，继续嗑瓜子，话说这瓜子真的很好吃，在哪儿买的？赶明儿我也去称几斤给儿子孙子送过去。
“我儿子有过决策失误吗？这个，我老头子就不好打包票了，工作上的事儿，我真的不知道。丫头，你让恢恢说，它很公平的，咱听他的。”宋西来道。
卞曲点了最后一个键，又一阵仙乐响起。
“宋祖疆，子虚国人民银行行长，决策失误率5%。”
“决策失误率5%？难道这就是善恶门不让她进的原因？”宋西来有些茫然，道：“能知道这1%的决策失误具体是什么吗？严重到过不了善恶门？”
“是啊，我也想知道，让我们看看，他究竟做了什么错事？”
“就是，就是，我们也想知道，以后也好让孩子们规避，进不了善恶门，这是件大事，会被人戳脊梁骨的，我家闺女嫁人一定要嫁一个能通过善恶门考验的人。”嗑瓜子群众，以人为鉴，寻找和自己有关的东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