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哪是心忧着萌萌啊。她只是惊讶,萌萌会再与顾墨渊交集罢了。
帝嬅还记着当初萌萌所说的话——奴家想去搏这一搏,若是未可也就断了这不该有的念头。
昔日,萌萌所恋着的人儿,现下,怕是她再不能触及的伤痛。
若是是她自个儿,帝嬅定是不愿再把尊严放于他人脚下践踏。可这世间的情情爱爱哪是帝嬅能明白的?她不懂,也就消了这几多的念头。
不过她自个儿真会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决绝,事至如今,她也只能说说难料。也对,这世事本就是难料的。
绿瑶默声,她本就不是个知晓宽慰人的人。
萌萌至烁川边境后,便没再向前。不是不愿,而是她不能再上前,她在等,在等那人前来,她要赌,哪怕她已再无筹码。
夜,寂静得让人觉着恍惚又回来冬夜。寒冷刺骨的风吹动着萌萌的衣角。萌萌衣着向来单薄,就是这般单薄的衣,本就受不住初夏的夜,但萌萌自个儿受得住。她似乎并不怎得爱穿厚实的衣裳,纱裙倒是她极为钟爱的。也是她身子骨好,不然这让旁人来定是逃不过风寒的魔掌。
她伸手,刚要碰着酒壶,就听见有人叫她。
“萌萌。”
萌萌没有迟疑,继续伸手,拿起酒壶,拔开酒盖兀自地引起了酒。
萌萌饮酒地模样并不似寻常女儿家的小酌,而是就着酒壶饮,和大漠的汉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把一大口的烈酒饮下肚后,这才回首,嫣然一笑道:“烁川国君真是道笑了,国君唤萌萌名讳实数不妥。”
烁川国君一身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刨去他周身的威压,便是贵公子的模样,不知带走了多少女儿心,不知有了多少桃花债。
桃花债,萌萌自嘲地笑了,她可不就是顾墨渊的桃花债!
顾墨渊感受到了萌萌明晃晃地疏离,他转而改口:“使者。”
萌萌放下手中的酒壶,转身行礼:“相楚使者——萌萌拜见烁川国君,国君万安。”
“萌……使者不必多礼。”顾墨渊轻甩了下衣袖,以掩饰自个儿的不适。
“谢烁川国君。”萌萌把“烁川”二字咬得极为清楚,她以“烁川”、“相楚”四字在他与她之间划下了楚河汉界。
“边境驿站简陋,懈怠了使者。”顾墨渊听着萌萌无懈可击的应答,与其虚与委蛇,反倒是很是想念昔日不顾他自个儿意愿,强行与他谈情的萌萌。他见着如今的萌萌,却记起了昔日媚眼如丝的萌萌,以及她看似风尘的自称——奴家。
“下臣本就是携要事前来,且与在战火中的战士们,臣落宿的驿站已是极好了。”萌萌笑着道,只是这从她朱口中开来的话,却是句句诛心。
“使者满意便好。”顾墨渊错开了萌萌话中的诛心字眼,反倒是扣死了之前的话,就这般道。
萌萌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极为嘲讽的笑,但却不知是笑人,还是……笑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