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浅眼疾手快地拉了帝嬅一把,才使得她不至于在众人面前狼狈。
帝嬅惊魂未定,进了门后,身后的大门关上那一瞬间,她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话——风风雨雨无所谓,生生死死谁欠谁。
是啊,生生死死谁欠谁?世上有几多事是可以理清的?谁欠谁?到头来细想,也不知有什子干系!
午膳,绿浅见帝嬅无心用,就吩咐厨房做了蛊玫瑰酪,也就没有上那些早已准备好的佳肴。
帝嬅草草地用了几口,也没了胃口,不再用了。
远在万里之外的梵音细捧书阅览,倏尔他的心角抽痛,手中的书也随之松开,落在地上。
听到声响,门外的白炙忙推门而入,快步走到梵音身前,取出护心丸就着冷茶服侍梵音吃了下去。
过了半晌,梵音才缓过神来,好转了些:“十七皇子可还在边境?”
“依旧安然在边境。来信说他已知晓皇的病情,可至今迟迟没有动作。”
梵音听后,弯腰拾起地上的书,拍了拍书上微不可查的尘土:“烁川新任国君登位是哪日?”
“本月的二十四。帝姬的祭天也与其同期而行。”
梵音端起手旁的冷茶,抿了口,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去送送那傻姑娘吧。”
白炙不好接话。他不知梵音是对他自个儿说,还是对他说。
“国师,护心丸是否再制?”
“罢了,传暗一来瞧瞧吧。”
白炙垂眸,道了声“是”,而后领命离开书房。
梵音翻了翻书,也无心再看下去,遂把其搁置在一旁不了了之。
他的眼底有一圈的乌青,骨节分明的手如薄纸一般——手下的经脉俱可见。
暗一下午便到了国师府。
为梵音号上了一脉,脉象沉稳,不似大病之人。
暗一沉思片刻,才开口:“国师脉象与常人无异。想来是前些日子小疾繁多,损了身子,细养便可。”
梵音收回手,脸上并未因其的话而有所波动。
倒是一旁的白炙有些诧异,但见暗一一本正经,且若是暗一的医术都信不过,也不知九洲还有几人的能信得过了。
“那便可。暗一,代我向你师父问声好。”
暗一常年习医,治病救人已是轻车熟路。只见提及他师父时,方还正肃着的脸一下子染上了几分羞愧及难以言喻,红着脸道:“师父他老人家近来看上了一户人家的雄鸡,正在那赖着不走呢!”
梵音想着那画面,想着那老顽童也不由地笑了:“那便随他。过些日子,他的新鲜劲过了,也就无事了。”
暗一摸了摸后脑勺,憨实极了:“上次国师不是捎了张信笺给他。也不知怎得,他在那之后的一段时日竟不出谷荒唐了。倒是现下……”
“无事,他心如明镜,亮堂着呢!你且随他去,若是干了什么惊天骇俗的事,大可不认这个师父。”
暗一:“……”
白炙:“……”
见暗一目瞪口呆,梵音又道:“世人笑他疯癫,他便疯癫;言他痴傻,他便痴傻,他本就是不拘这些‘小节’,又多小癖。你且少给他银子,多捎他几壶酒。他自醉得不分东西,哪还有力气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