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宿未眠的帝嬅倒是无多大的倦意,只是苦了她眼前这盆狐尾百合被她剪得不成样子。
帝嬅看着眼前的狐尾百合,一不小心便神游太虚,又是一个恍神把那朵开得最娇艳的百合给从中剪半。
看得一旁的阿碧都不由地呲牙,发出了一声“嘶”,为这本好好的狐尾百合哀叹。
可帝嬅依旧没有回神的意思,又是一剪,把含苞待放的花苞给拦腰剪断。
“……”呲牙的阿碧只觉着牙酸。
待这盆狐尾百合已被她糟蹋地面目全非,帝嬅才缓缓回神。入目便是这惨不忍睹的狐尾百合,她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因为这着实是不忍直视。
阿碧移了移步子,试图挡住帝嬅朝窗子这边看的视线。愿意无他,只因这窗旁有一盆长势喜人的凤尾竹。
帝嬅见阿碧如临大敌地想让自个儿见不着她身后的凤尾竹,悻悻地放下了剪子,一脸无辜。
这真是她的无心之失。
事实有力地证明,帝嬅在修剪花草上并无半分的天赋。她会做也纯属是为了消遣时日。糟蹋好一盆好好的狐尾百合,她也不好再拿着剪子去破坏这些花草。毕竟,佛语有云: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
狐尾百合很快便被撤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蛊夏日消暑良品——杏仁奶酪。
奶白的酪上装点了两小片薄荷叶,不乏有些讨巧之意。
帝嬅执着瓷勺在奶白的酪上挖了个小口,送入口中。
杏仁奶酪入口即化,甜中又带着丝丝薄荷的清凉,恰到好处地把这甜中的腻味祛除。它奶味十足却无腥臊味,于嗜甜如命的帝嬅而言,是再好不过了。
小半蛊杏仁奶酪下腹,帝嬅放下了瓷碗,拿起桌上的粉底繁花的锦帕擦拭着嘴角。瞥了眼一旁双目四转的阿碧,她放下帕子,抬手招了招,又指了指桌上的托盘,示意阿碧把这些东西拾掇好端出去。
阿碧乖巧地照做,心中却有些诧异——若往常这个时候帝姬早已要检查她的功课了,可今日到现下也依旧无半分表示。
听见关门声,帝嬅才施施然地起身,越过那四景屏风,到贵妃椅那儿躺下。
贵妃椅小幅度地轻晃着,帝嬅左手放在靠手上,中指轻敲着靠手,思绪却不知飞向了何处。
绿浅、绿瑶两人身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加之有上好的膏药辅之,这再娇气的身子也应该落不下多狰狞的伤痕,何况她们二人都不是娇气的,她们的身子更不是。
不过帝嬅这些时日不喜有人时时在近身侍候,她们也只能和二等丫鬟一同守在门外。
没准想,这一没看紧帝嬅,她就受了凉,染上了风寒。
至此,帝嬅又过上汤药不离口的日子。
“帝姬可别嫌药苦,这良药苦口利于病。”一向冷漠的绿瑶也走上了打趣帝嬅的这条不归路上。
帝嬅看着眼前乌漆漆的药汁,面色淡然,然她的动作却不似面色那般淡然——温温吞吞、磨磨蹭蹭的,很是有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