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渊因要躲闪萌萌的那一记扫堂腿运了内功，气息不稳，脸色一下子苍白如纸。
像是见不着萌萌脸上的厉色，他自顾自的道:“不知使者可还解气。若是还不解气，还请快些动手，墨渊还有l要事在身。”
萌萌见他脸色苍白，心中的怒火像是一下子被从天而降的一盆冰水浇灭，心凉得很。
提气，踮脚，纵身后退了几步，她冷声道:“大公子要作践自个儿还是自己来。萌萌只是一小小女子，下不得多狠的手。”
顾墨渊捂住左胸口，对萌萌苍白一笑，尽是说不出的苍凉:“多谢使者手下留情。”
瓦当滴水，白雾渐浓。
在庑下的萌萌觉着仅是隔了七八步的顾墨渊也令她看不真切。她抬头仰首:“大公子说笑了。奴家方才说了，奴家只是一小小女子，心不比大公子的硬，手也更是不比大公子的狠。今日之事倒是让奴家看清了:奴家的道与大公子的是有殊异的。不过大公子也该知晓，你的命是奴家救的。”
顾墨渊颔首:“使者大恩，墨渊自是不敢忘。”
他的话传入萌萌耳中，萌萌只觉着眼中滚烫，鼻尖酸涩:“那便好。那大公子合该替奴家保管好这条命。未经奴家之手，谁也不能了结它！若是大公子做不到，我必刨地九丈，鞭尸三日，挫骨扬灰！令你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生！！！”抛下这句话，萌萌利落的转身，留下了一个决绝的背影给顾墨渊。
也是这一转身，本在萌萌眼眶打转的热泪，夺眶而出。从她的眼角滑落至下巴，而后滴落在这青石板上。
“此次所为的是私事。无关天下，只关风月。”
“奴家心悦之人将是这吉康城内最为尊贵之人。”
“奴家想去搏这一搏，若未可也就断了这不该有的念头。”
“萌萌此生无愧，只求无悔。若此趟不可，我定抽身离开，不再沾染他半分风月之事。”
“……”
“他如满月，如晨曦，如峻山，如月河之源，可他……”
可他心底终究是无我一席之地……
萌萌轻合上眼，泪流得愈发快了。
“既然这风月无边，何不一斩尘缘。”
是啊，何不一斩尘缘，她说过的，也做过了，终究未果，何不一斩尘缘……
罢了，顾墨渊，此生，我与你的种种纠缠，就止于此吧。我认了。
萌萌睁开眼，满面泪水的她已经不再有平日里的风情万种，只剩下狼狈，分外的狼狈。她的步子轻，在这回廊里没什么声响，可这一步步在她心底的回声却是响亮。
可痛？许是是痛的吧。
顾墨渊晃了晃身子，在暗处的暗卫忙不迭地现身扶住他。
一抹血丝在他嘴角溢出。
“主子……”
顾墨渊抬手止住他的话，又用手抹了嘴角的血迹，他道:“无碍。时辰不早了，该去上早朝了。走吧。”
暗卫不敢多话，只能虚浮着他向萌萌离开的反方向而行。
背道而驰，从此天各一方，山水难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