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平日里喜静，不爱闹腾；嗜甜；喜阅各式各样的孤本。性子淡泊，近日帝姬手上有伤，切莫让帝姬的手伤加重。”
绿浅简练的说完，阿碧眨了眨眼：“阿碧可以服侍帝姬晨起吗？”
“自是可以，切莫再如近日这般胡闹了。”绿浅看着绿瑶对阿碧有维护之意也不想刁难个女娃娃，“帝姬晨起较晚，明日你跟我去，到时辰我自会去唤你。”
“阿碧，谨记绿浅姐姐的教诲。”阿碧低眉顺眼地答道。
“月......”绿浅想了想，咽回后面的‘殇’字，“十一，我同你一起吧。”
“也好。”绿浅止住离开的步子。日已将西沉，阳光也柔合了不少，辉映在绿浅的侧脸上，恍那间如入仙境。
“夜已深，帝姬莫盯着书了，伤眼。”绿浅拾掇着桌上零散的书，绿瑶已将把帝嬅湿漉漉的青丝绞干。
帝嬅放下手中的孤本，绿瑶上前扶她起身。烛火黯淡，这会儿她的眼倒有些微微的刺痛，眯着眼感受一双冰凉与绿浅不同的手在自己头上的穴位上揉着，不消一会儿眼便舒服了不少。
帝嬅一夜沉沉浮浮睡得很不安稳，待天幕泛白，才睡沉下去。一夜光怪陆离的场景不停变化，等帝嬅醒来辰时都将过了，眼底下泛着乌青。
“刚见祸国你睡的不安稳，可是做噩梦了？”梵音见帝嬅睁开眼，把手中的书放到一旁。
帝嬅的脑仁在发疼，无心去想为何梵音会在这儿，发了会愣，绿浅和端着盆的阿碧走进来。这盆本就是金盆，自然是重，更莫说还有将及满盆的水，阿碧端着是沉了点。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更莫说她原是乞儿，哪怕年纪小，却也是干过脏活累活苦活的人儿。虽是沉了点，步伐却也稳。
帝嬅回神床旁已不见梵音，若非床旁有一张本不该安放在这儿的木凳，怕帝嬅真会觉着刚那一幕是自己的幻觉。
“帝姬可是做噩梦了？这眼下都染上了乌青。”绿浅扶起帝嬅起身洗漱。阿碧为帝嬅穿上鞋子，第一次难免毛手毛脚却也安妥地吧鞋子穿好了。
换上素裙，帝嬅简单的吃了些早点。外面日头已高照，梵音一袭黑袍立在湖边，看着湖上已渐渐凋枯的莲花。帝嬅信步走去，梵音转身，看着身穿素裙的帝嬅：“走吧。”
梵音不紧不慢地走着，帝嬅慢半步在其后，两人身后的却不是平日里的白炙而是帝嬅所陌生的面孔。暗影在二人身后，他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内伤却并没有好全，今日替白炙一身因为真有急事。
今日他们是从正门出。门外是一辆马车，虽不比宫宴那日梵音坐的那辆奢华，却也价格不菲。
二人上了马车，暗影驾车向昨日的茶肆驶去。
会昌是南陵国都自是比一般城池大，昨日的茶肆离国师府有一段距离。帝嬅头发沉，这晕马车已不是第一次，车轮一转她就开始难受，脸就开始发白。
“祸国这可是会晕马车？”梵音看帝嬅面色不好，才始觉帝嬅是在晕车。这奇怪的症状倒是让梵音不禁发笑。
帝嬅听着梵音满是笑意的话，瞥了他一眼就扭过头去不看他。头昏昏沉沉已无力去和他计较。
“坐到我身边来。”听到这句话帝嬅微微往梵音那挪去，“这般温吞可是怕我会吃了你？”
不理会梵音的戏言，再挪了一小会儿便不动了。梵音修长的双手放在帝嬅头两边的太阳穴上按着：“还有些时刻才到，你先小憩会儿，到了我自会叫你。”
伴着那清香的淡竹气息，帝嬅睡沉下去。昨夜她未睡好，此时到更像在补眠。梵音顺手点了她的睡穴，把她抱上他的腿上。帝嬅已算是女子中高挑的人儿了，与梵音比却也娇小。帝嬅歪着脑袋靠在梵音怀里，浅浅的呼吸气儿打在梵音的颈上，倒有些麻意。
“国师。”车帘外暗影的声让梵音始觉到了。
“绕会昌转个圈儿。”
“是。”
再到茶肆午时将将过去，梵音把帝嬅放回坐垫才唤醒她。帝嬅睡眼惺忪，漂亮的双眸蒙着层水雾，一脸迷糊样与平日里大相庭径。
“脑仁可还发胀？午时已过该用午膳了。”说着，梵音从暗格里取出一件月白色的披风给帝嬅披上，为她戴好连着披风的帽子，“外头这时人多了起来。待会儿跟着我，莫走丢了。这茫茫人海可不好找丢失的姑娘。”
帝嬅乖巧地点了下头。她这模样在人海中也是顶尖的，只是这帽儿大，遮住了不少，怕是在人海里也会片刻便不见影子。
下了马车，这时辰已过午时，众人看完儒武大会就会就近选酒肆、茶肆之地草草解决午饭。茶肆的一楼多是糙汉子或小商贩，自是知晓这三人身份高贵，皆不拦他们的路。三人从大门至楼梯也没用多久。
“布菜吧。”
不消一会儿这八仙桌已有七八道菜，荤素皆有，色香味俱全，吊足了帝嬅的胃口。暗影布好菜便退了下去。帝嬅就近夹了块豆腐，豆腐很是入味又有弹性，让她吃了一块又夹了一块。
“莫就盯着这鱼豆腐，各样都尝尝。”梵音见帝嬅一脸餍足，像极了那贪吃的猫儿吃中了自己喜爱的吃食。帝嬅这口腹之欲一点儿也不像被山珍海味养大的人儿。
这桌上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中间那盘——剁椒鱼头：鱼头上覆有火红火红的辣椒与鱼肉的白相辉映着，看着便让人胃口十足。
“鱼细骨多，想吃千万得挑完刺。”听完梵音的话，帝嬅刚想伸去的筷子悻悻收回，不舍地把目光移向别的菜上。梵音夹了块嫩滑的鱼肉，细心地挑完刺，把鱼肉放置帝嬅的瓷碗内，“吃吧，这般好吃又这般疲懒。”
帝嬅低头吃着鱼肉，辛辣在她的味蕾上绽放。她好吃可不怎么吃辣。唇被辣给染红，油亮亮的甚是诱人。这一辣让她受得苦了，让她不吃她又舍不得再吃又是在是辣的很。
“先喝口水，吃不得辣边莫吃了。”梵音见帝嬅一闭一合的嘴，顺手倒了杯水放在帝嬅面前。喝了一杯水却觉着是杯水车薪，又喝了几杯才减了几分辣意，“莫吃了，这眼都辣红了。”
帝嬅的眼睛本多的是薄凉，被这一辣红了眼，还泛着水泽，倒是我见犹怜。且她生得美，这般模样又不知该让多少男儿倾倒在她的石榴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