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箬蹙眉,疑惑看她。
知画吐了吐舌头,讳莫如深,“流言猛于虎!”
“什么流言?”
秦青箬顿住脚步,想笑,却又觉得哪里似乎不太妙。
那边九寒衣也循声望了过来,好看的眉头蹙起,手指轻扣着床边,淡淡一个字,“说。”
知画缩了缩肩膀,不理他,拉住秦青箬的手,有些哭笑不得,“是九棠。”
……九棠。
秦郡主觉得,她还是不要听为上。
她几乎毫不犹豫地拔腿就走,走到门边了,身后传来知画的声音。
“这小子就是个榆木疙瘩!”
知画简直气笑了,看向秦青箬的目光很是同情,“估计您男女通吃的名声已经传遍了,公子,您自求多福吧。”
秦青箬腿一软,差点绊倒在门槛上。
九寒衣手中的把玩的茶盏,咔嚓一声,摔碎了。
知画姑娘不知道该给谁点蜡烛,索性在心里点了一排小蜡烛。
“……”
秦青箬咬牙切齿,半晌没说出一个字。
知画捧上来一盏茶,忙扶把她从门边扶起来,坐在桌边。
“茶放下,”秦青箬气得够呛,居然勾唇笑了,她眸子一眯,顿生凌厉,“你先给我好好说道说道,那死小子究竟做了什么?”
男女通吃?
还嫌她风头不够啊!
知画犹豫瞧了一眼九寒衣,见那人正沉吟,她也便没了顾忌,“公子爷,方才咱们不是——”她朝外院努嘴,“不是做戏瞧给人看的吗”
秦青箬皱眉,不解,“怎么了?”
方才那十几名丫鬟小厮,的确是九寒衣为了试探她所用。
而那些真正安分的、能为她所用的,都在后堂原原本本地看完了那十几人身首异处。
同样的,也听到了正房中令人旖旎遐思的狎昵调笑。
小丫头们面子薄,当即便红了脸。
还有先前两位公子独处时,屋中传来的抽泣和粗重的喘息。
丫头婆子小厮们惊得瞠目结舌,四目相对之下,八卦之心顿时就沸腾了。
这位顾大人可了不得!
不仅少年风流,还是个活的断袖。
只是,而他们哪里会晓得,正堂的两个人,其实只是起了争执。
那些动静——
一个是气得、一个是哭得。
“您也知道,九棠是个活泛的。”
知画斟酌了半晌,才忍着笑开口:“咱们的意思,他倒是通透,所以便顺水推舟,撺掇那些下人们,把这事儿……”
说出去了……
最后四个字知画没敢说。
秦青箬听罢,倒是平静得很。
端起茶盏徐徐抿了一口,她才道:“知画,传我命令。”
“九棠耳目通达,嘴上功夫了得,此等人才扔他去军营,必能陇西摆平叛乱,”她笑吟吟地托着腮,轻轻敲着桌子,“即刻启程,就不必来见我了。”
得,这是一点余地都不给留了!
知画幸灾乐祸地绷着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她啧啧两声。
九棠是机灵不假,可惜遇上少主这腹黑又心狠的,岂不被压得死死的?
秦青箬没理会府中传出的哀嚎,喝完了一盏茶,这才不疾不徐地转头淡淡一笑,“师兄意下如何?”
“甚好。”
九寒衣居然点头,“九棠功劳不小。”
秦青箬一口茶水喷了,不可置信地望着九寒衣。
师兄,你这是中邪了?
九寒衣白她一眼,理所当然地道:“风流名声无所谓,索性就叫他传出去,坐实了你这分桃断袖之名,省得有人居心叵测,整日想着把你拐走。”
秦青箬:“……”
秦郡主微笑,咬牙切齿。
她很生气很火大很想骂人怎么办?
陵亲王府亭台一隅,八角小亭,四面垂纱,缀金铃。
透过纱幕,阳光勾勒出极修长的侧影,容宸一袭雪色锦袍,慵懒侧卧,几缕泼墨般的发垂在肩上,半斜阳光落下,衬得人矜贵雍容。
他摩挲着手中玉佩,身前三步处,有灰衣人单膝跪地,竟是令人察觉不到气息。
灰衣人正禀报一应大事,容宸忽然打了个喷嚏。
黑衣人心神一凛。
容宸顿了顿,却笑了。
薄唇微微地抿起,他坐直了身子,饶有兴致地眯眸,“去查,顾大人最近在做些什么。”
灰衣人低头,正要退下,却听容宸淡淡道:“慢着。”
他便站了回来,肃立一旁。
容宸勾唇,从金玉翘头案上拿起一张拜帖,慢悠悠地吩咐,“送去刑部汪尚书府上,就说前些日子抓的那陇西商贩,有眉目了。”
灰衣人低头应是,悄无声息地退下。
容宸看着眼前的茶瓯,一个人静静地出神。
那是一盏五瓣花形的茶瓯,碧玉底盏,翡翠茶碗。
阳光照射下,色泽澄明如滴翠。
美中不足,茶碗口处有一处小缺口,茶瓯上深蕴着香火气息,是经年的老物件。
茶瓯中此时没有茶水。
碗口上摊开着一张奏疏,两端随意摊在案上。
奏疏上,是容宸极漂亮字体,短短一行字,虽不多,却足够掀起狂澜。
“陵亲王府世子容宸、自请复朝。”
宸字的最后一捺顿的很重,洇开了墨。
像是挣扎了许久,才得以提笔,继续写下去。
容衍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仍旧笑嘻嘻地没个正形。
“主子。”
他走到案前,去看那摊开的奏疏。
容宸仍是阖眸侧卧榻上,海棠林间明暗交错的浮光,越发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倒抽冷气的声音响起,容衍一张脸顿时惨白。
他哆嗦着捧起奏疏,牙齿都在发抖,“世子爷……这、这是真的?”
容宸没回答。
容衍想都不想,扑通一声跪下了。
他也不说话,就一个接一个的磕头,直到额头上渗出了血。
容宸猛地按住他的肩,说话时硬压着颤抖,少见地失了平日的从容,冷声低吼,“够了。”
“我不管。”
容衍梗着脖子,咬牙就是犟上了,“世子爷要是复朝,属下今天就跪死在这!”
自从三年前那一次起,容宸再没踏进过昭华殿半步。
容衍每每想起来,双眼都泛上了血腥。
复朝?
复朝做什么!
就为了去昭华殿……送死么?!
“你让九棠去陇西,恐怕也没这么简单。”
景宁院中,九寒衣也这般平静地问她,用陈述的语气,说问句。
秦青箬微笑不语,掂起一块金黄撒莲蓉的蟹粉酥,慢悠悠地送进嘴里。
吃完了,她才拍拍手,道:
“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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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男主放出来了呀哈哈哈,马上发糖。
今天万更没写完,因为阿月中午太困,睡午觉睡到了晚上七点qaq,阿月也是很崩溃的木有有啊/(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