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相爷有毒 > 第七章 满门抄斩
    二字落地,震得众人浑身一抖。

    剐刑……千刀万剐……

    据说手艺精湛者,能将人在只剩骨架后,仍留着一口气!

    单是想想就毛骨悚然,更别说那即将亲历被一刀一刀削肉之人!

    众人的目光刷地转向于清源,只见他的瞳孔猛地一缩,两眼翻白,直接晕了过去。

    趁着众人不注意,群人中忽然有人蹑手蹑脚爬了起来,准备从后门溜走,回成国公府报信。

    不料那人刚迈出一步,身子就及以极为诡异的姿势倒下了。

    “嗖——”地一根银针破空而过。

    半空中,一道血线应声而落。

    同时落地的,还有一根染血的银针,隐约沾了白花花的脑浆。

    只见白衣公子淡淡收了玉骨折扇,掸平了衣袖,唇边笑意温和依旧。

    “皇上,老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刑部尚书隐忍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口。

    “说。”楚扶风神情莫测,深黑的瞳眸中倒映着跃动的烛火,分明耀如宝石,却让人心底生寒。

    老者一拱手,肃然答:“于家株连九族,可贵妃娘娘……皇上该如何处置?”

    楚扶风勾了下嘴角,忽然放下了手中把玩的瓷杯,“同罪。”

    铿然风起,灭了楼中灯火。

    秦青箬早已被人放开手脚,搀扶着来到楚扶风面前。

    楚扶风抬头,眼前的女子也正微笑看他。

    那一双潋滟墨眸,笑意温柔而苍凉。一如峪江千疮百孔的旌旗,在覆天的血红中化为灰烬。

    楚扶风猛地闭了眼,心头最柔软处,针扎一般地疼。

    他想也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手臂一伸将她打横抱起,让她玉瓷般的肌肤靠近了自己的胸膛。

    秦青箬靠在他怀里,隔着衣料,触到年轻男子紧致而有力的胸膛,雪玉肌肤蓦然绯红。

    稳住心神,她深吸一口气,心中清楚现在别无选择。

    人家帮了她,这场戏不论如何也得唱完!

    为了自己,也为了峪江……

    楚扶风睁眼看她,却见怀中女子忽然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声音柔软而妩媚,气如兰吐:“陛下,臣妾……”

    众人大惊抬头看去,却又赶忙转开眼——

    二人姿态狎昵,身影相叠,晕得月色湿红。

    也正是此时,一个尾音忽然散了,毫无征兆地散在风里。

    仿佛是那永远抓不住的云影,上一刻指尖萦绕,转眼便猝然而逝。

    她就这么软软地倒在了他怀中,双眸轻阖,长睫如翎。

    茕茕月色坠落,于青石长街铺开银河璀璨,那静静昏睡怀中的女子,宛如月下之雪,朦胧清艳,若即若离。

    破碎寒光,描出她疼痛的眉端,打湿了那般单薄却柔韧的背影。

    玉色月影移,下西楼;有翠竹拔峭,穿云过。

    少女滚烫的鼻息,透过衣料,烫得他心口生疼。

    楚扶风瞬间惊醒,气息猛地一滞,几乎失声喊道:“小箬,小箬!”

    数日以来一刻不敢掉以轻心,又是坠崖又是落水,还在冰天雪地的荒原里走了三日,便是铁打的人也撑不住,更何况带着一身重伤的秦青箬!

    如今终于尘埃落定,她便再也撑不住,一歪头晕了过去。

    “无碍,”白衣公子上前,按住楚扶风的手安抚,“姑娘只是心神损耗过大,如今昏迷也是正常。”

    “为什么这么烫!”

    楚扶风猛地抬头,急声大吼,双眼赤红。

    云子舒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这男人向来邪肆冷峻,何曾有如此失魂落魄?!

    “受凉了,发烧而已,”云子舒缓下声音,温声劝他,“当务之急是先带她回宫,她身上有伤。”

    楚扶风的气息猛地一滞,笑意苦涩。

    呵,她能死里逃生已然不易,身上又怎么可能没受伤?老皇帝对她,可是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他抱着秦青箬向外走,怀中的人儿身子轻得想纸片,仿佛只要他一松手,就能被卷到刀刃似的夜风中蹂躏粉碎。

    云子舒叹息,知道这时的楚扶风惹不得。正要跟上去,却见前方那人赫然回头,英冷的凤眸中杀意涌动。云子舒一惊,心道不好,果然就听他森然开口:“传朕旨意——”

    楼外数十道黑影窜入青楼,齐齐跪地。

    妙玉楼外,不知何时已被金甲御林军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成国公于氏,杀人无数,藐视国法,罪无可恕。即日褫夺爵位,满门抄斩。贵妃于氏,赐白绫三尺。”

    炎凉月色下,年轻帝王淡淡回身,唇边漫开邪肆冰凉的笑意,致命艳冶。

    “妙玉楼私藏宫妃,罪无可恕,查封!至于她……”楚扶风优雅一瞥,目光落在鸨母的尸体上,“族中凡满十三岁者,男子流放,女子充军妓!”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二人齐齐跪下,一丝不苟地答:“臣接旨!”

    圣旨方下,便有哭声哀求夹杂着尖叫声,从后堂断断续续传来。

    惊魂未定的众人,心尖不由发颤。

    军妓那是什么?红帐中任人蹂躏活不过三天的玩物!楚扶风对百姓一向仁慈,此番震怒至此,那女子在其心中地位何等重要足可见一斑!

    走出青楼的楚扶风一概不管身后哭天喊地的求饶声,也不理会御林军剑下几处鲜血苦苦扎挣。

    他接过侍卫递来的披风,披在秦青箬身上。瞳眸浸在漆黑的夜色中,神情莫辨。

    冷峻而修长的背影,不知怎的竟有几分索然寥落,像是那高山之巅的剑,揽尽天下,却唯独一身孑然。

    半晌,他沉沉扔下两个字:

    “回宫。”

    云子舒无奈摇头,又对刑部尚书嘱咐了几句,缓步而出,如霜月色镀了一肩。

    马前,一名御林军侍卫躬身行礼,“公子,陛下说姑娘病重,有劳您在东楚多留些时日。”

    云子舒翻身上马,修长的手指握住缰绳,温言道:“好说。”

    夜色沉沉,灯火渐熄。

    待人流散去,洗尽铅华,青石路上寂静空渺,唯草尖夜露滚落,折射月华流泻,银白一地。

    云子舒不紧不慢地骑马走着,终于停在一处窄巷中,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捏,停在薄削唇边,吹了个口哨,立刻有黑影从墙头飘然而落。

    “回去禀告少主,”云子舒手中玉骨扇轻叩鞍鞯,凝重的声音清冷如碎,“她中的毒,我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