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惨叫戛然而止，等众人回过神来，楚扶风手腕一转，咣当一声，剑已回鞘。
空中猝然绽开一圈鲜血，随着鸨母倒下去的身子，落地。
众人本就发白的脸色，顷刻间血色全无。
年轻帝王漠然一扫地上的尸体，神情淡得仿佛踩死了一只蚂蚁。
只听他轻轻一笑，踢了踢那鸨母的脸，带着讽意，“她真的是谁？她是朕的爱妃！”
嘎——？！
全场瞬间缄默无声，落针可闻。
什么？爱妃！
众人愕然，面面相觑。
八卦最灵通的二世祖们吓得一脸呆滞，皇上什么时候有妃子了，他们怎么不知道？
新帝登基三年有余，后宫空置，除去一位贵妃娘娘，连皇后都没立。
甚至就连这贵妃娘娘，是真是假尚有待考究。宫中隐约有传言，这位从龙功臣于氏之女，至今仍是处子之身！
后来朝中传出不少风言风语，言曰陛下有龙阳之癖。倒也真有谄媚之人，胆子大到当真私下给陛下送去几个小倌。不想陛下震怒，次日朝上就以祸乱朝纲之罪名，直接将此人斩首示众。
少年天子的雷霆之怒震住了一班老臣，选妃立后之事，也无人敢再提起。
无人提起，不代表传言销声匿迹。
东楚皇帝陛下的断袖之名，也算就此坐实了——据各版本帝王艳情史、民间话本以及市井传言中记载，楚皇陛下之所以斩杀那人，善哉善哉，皆是因为断袖之癖被撞破因而恼羞成怒！
只是今日……
贵介公子们不由得抬头偷瞄几眼，心中一派惊涛骇浪——
不是说皇上对女人无感么？
不是说皇上有龙阳之癖么？
不是说皇上那方面不行么？
……可是今日这女人，是怎么回事？！
郁闷无比的公子哥儿们暗暗咬牙撸袖子，很想替自家老子把那散布传言之人揪出来剁碎了喂狗！
正当所有人眼巴巴地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楚皇陛下讳莫如深的一笑，瞬间把众人的心再次高高揪起。
楚扶风面不改色地迈过鸨母的尸体，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刺头于公子面前。
秦青箬怜悯地看他一眼——
少年，自求多福！
楚扶风眼都没抬一下，淡淡问道：“成国公府，于清然？”
“皇上，是我，是我！”于公子就算再莽撞，此番也知道事情闹大了，当下也顾不得脸上剧痛，膝行至帝王脚边，哆嗦着道，“臣……臣是贵妃娘娘的……表弟……”
他这么一提醒，楚皇帝偏头仔细想想，这才隐约记得后宫里似乎还有个贵妃，姓于来着？
那更好。
他轻轻摇头，冷淡而嘲讽。于家鸠占鹊巢得来的辉煌，也该到头了。
楚扶风终于掀了掀眼皮，“成国公府的家教，越发好了。”
“陛下，臣知罪！”于公子浑身一凉，赶忙一抹鼻涕一抹泪地认罪求饶，“就是借给臣一百个胆子，臣也不敢冒犯天威啊！臣无心之过，还望陛下明鉴！”
“你不敢？”
楚扶风冷笑挑眉，眯眸看他。
于公子忙不迭地点头，连称“不敢”，生怕惹得这位一个不乐意，自己小命不保。
“我看你很敢！”
年轻帝王忽然一声怒喝，如惊雷劈裂夜空，惊得众人满脑空白。
楚扶风重重一拍桌子，蓦地起身，眸中森寒，“给他念！”
年轻帝王冷厉如冰的声音落地，震得众人心底发颤。
成国公乃从龙功臣，据说当年助陛下夺嫡有功，是以新帝登基以来恩宠之盛，无人能及。
如今……如今竟是要撕破脸吗？！
立刻有着官服的一人低着头，快步走进妙玉楼中，给楚扶风行过礼后，从袖中掏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
于公子看清那人的面目，瞬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大理寺卿？！
只听那人清了清嗓子，朗声念道：
“天策元年，春，成国公府于清源与人斗殴，至尚书府公子一死一伤。”
“天策元年，冬，东南水患。成国公贪墨纹银二十万两，至东南三郡死伤万人。”
“天策二年，于清源强抢三十七名民女，打伤其家人数十。”
“天策三年，纵火烧相府，至丞相夫人丧命，相府下人烧伤无数。”
……
大理寺卿每念一句，于公子的神色就惨白一分。等到那满满一张纸全部念完，他原本满心的侥幸，顷刻间化为乌有，身子猛地晃了几下，一歪便瘫倒在地。
天策乃是楚扶风的年号，短短三年，整整十八条罪状！
众人只听得心惊肉跳，谁人都知于小公爷恶名昭彰，却不想竟是犯下如此滔天大罪！
这何止是恃宠而骄，简直是罪不容诛！
尤其那一群平日跟在于清源身后胡作非为的少年们，此刻更是吓得汗湿重衣，面白如纸。
于清源完了，他们也快了！
到这时后谁都看明白了，皇上今儿就是铁了心要把于家连根拔起！试想，于家这风头无二的功臣都倒台了，那他们这些小喽啰，那还不是一倒一大片？！
楚扶风悠悠抬眼，目光清冷，声音更冷，“杀人放火、欺男霸女、加害朝廷命官、害得朕的子民白白丧命？”
他顿了顿，邪魅一笑，却残忍得让人不寒而粟。
赫然拔高的声音，震得满堂灯火不由震颤：“成国公府……于清源，你好大的胆子！”
于清源只觉得耳边轰一声炸了，身子蜷缩在地上抽搐起来。
“数罪并罚，如何？”
楚扶风坐了回去，声音极冷。
刚刚赶来的刑部尚书抹了一把冷汗，赶忙上前一步躬身道：“回陛下，是……是……”
连说了几个是，后面的话他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楚扶风眸光一冷，斩钉截铁，“说！”
刑部尚书堪堪打了个哆嗦，一闭眼，豁出去一般地道：“成国公府，该当株连九族，至于于小公爷……”他瞟了一眼瘫软的于清源，沉声道，“剐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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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楚皇帝是不是很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