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书呆子求婚记 > 第七章,脱离苦海,继续流浪
    当天,李小虎倒是没让我干活。我在他家吃了三顿饭,晚上就睡在磨房里。这让我长生了错觉。我还以为他们会这样养我几天呢。可是,我的这种想法简直就是就是痴心妄想。

    第二天早上三点半,我就被叫了起来。我和他一起工作。我们的工作是:把几百斤红薯干用粉碎机粉碎,然后过滤,沉淀出粉芡。

    由于第一次干,许多东西又不太懂,那粉碎机又轰轰隆隆的震耳欲聋,李小虎不得不对我大声吆喝。可是,我是一个没起过早的人,第一次这么早起来,只觉得头重脚轻,干活压根就打不起精神。

    虽如此,但是端人家碗,数人家管,只得硬着头皮忙完这忙那,忙完那忙这。那粉碎机把红薯干粉碎以后,经过过滤,沉淀出来的粉芡分别放在五个大缸中。

    缸中的粉芡需要狠命的用棍子把它们搅匀,然后再沉淀,沉淀后再将淀粉上面的水舀出来换新水;换完新水后还要用力搅匀,然后再沉淀,再换新水。

    这些重活原来是李小虎自己干,他老婆给他打下手。可是,我不是人家雇来的吗?于是,脏活,重活,累活全落在我肩上。我可是一个在家没出过重力的人,猛然之间干这么重的活,确确实实有些招架不住。

    这些活干到九点钟就结束了。然后吃早饭。按说吃完早饭后李小虎本来可以让我睡一会,一来休息休息,二来补一补昨晚的觉。可他没有,他还让我帮他砸粉坨子和晒粉面。而他自己回家睡大觉。

    我本来打算干一段时间,挣点车费,再买套新衣服回家的。可是,从早上三点半起床,一直忙到晚上十点钟才睡觉,我感觉太辛苦了。况且,工资又不高。

    我甚至觉得,吃这样的苦,还不如在外流浪呢。所以,干了五天后,我就跟他说不想干了。他问我是不是感觉太累了。我说是。

    可他说我要真走的话可以自己跟他老婆说。他说,如果我走了,他只有让他老婆给他打下手,而她还有一个两岁的孩子需要照顾。这样,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确实有点残酷。她该又在他面前唠叨了。

    我说行。就找到他老婆说了要走的事。那女人也不好说什么,但却只给了我五块钱工钱。这有点违背了我的本意。

    虽然刚来时李小虎和我谈过条件,但我想他很可能会因为同情而把工钱全部结给我。这样的话,我也许能回到家。可是,我又是一个极爱面子的人,只是心里这样想想,嘴上又不好意思说。

    即便我想说,但一想起刚来时答应人家的条件,就只有把想说的话咽回肚里。按说李小虎当时那么缺人,我可以主动和他谈谈条件,然后继续在那里干下去。

    我可以向他要求,九点下班吃完早饭后先睡上几个小时在干其它的活。可是,我却没有找他谈。一方面因为我从小就性格内向,不善也不想主动和人谈话;另一方面是我又想到了混票。

    如果能混票,虽只有五块钱,我照样可以回家,何苦在这里看别人的脸色。

    有了这些想法,我就没再提想留下,也没再提工钱的事。

    还好,那李小虎老婆还让我在她家吃了早餐。吃完早餐后,我就拿上行李,离开小李庄村,向郑州火车站走去。

    我在这里应该向读者谈谈我的行李。我其实在离家出走的时候根本就没想到在外面这么长时间,所以连一件换洗衣服也没带。我所带的只是一些能证明那篇《出墙红杏》是我写的一些写作提纲以及一些灵感的碎片,还有一本巴金的《家》。

    可是,到现在为止,那本《家》也不知何时弄丢了。我那个绿色的薄布包里只剩下几本教案和一些乱七八糟的碎纸片儿。当然有人要问,那你在人家家里就不换衣服吗?换是换,不过换的衣服也是人家李小虎的旧衣服,等自己的晒干了再还给人家。

    那天离开他家时我又穿回了自己的衣服------也不算是自己的,那件米黄色的旧夹克可是预制场那个小混混的。

    就这样,我依旧穿着那件小混混的旧夹克,手上提着那个装着小说提纲和灵感的布包,向郑州火车站走去。

    走在路上我在想,这回混票可要混到南阳。以前在家时常听老人讲,南阳离家只有一百多里地,就是走着回去也快。

    可是,到了郑州火车站,却没有直发南阳的车。而我又不知道哪趟车经过南阳。向车站的人打听,人们说没有车经过南阳,但有车经过信阳,属京广线。

    “去信阳也行,”我想,“以前在家时听收音机里河南电台天气预报时,播音员老是喜欢这样说,南阳,信阳,驻马店三地区晴天有多云,或者怎么怎么,信阳离家肯定比郑州要近,不然天气预报怎么会把这三个地区往一块扯。

    但是,我是想混票的,买到哪里才能到信阳呢。我刚开始没有看售票厅的班次,就向售票员要了一张去xx的票。她还没开始打票,我抬头一望,看见售票窗口的上面写着“新郑四元”四个字。

    “说不定我要买的那个地方不到信阳,新郑才到呢。”想到此,我急忙改口道:“对不起,我不买去xx的票了,我要一张去新郑的票。”

    “这样不行,我不能给你打票。你刚刚说好的去xx,怎么又要去新郑,是不是想混票?”售票员说到了我的心里,我嘴上哪里肯承认:“不是------,我本来要去xx看一个朋友,后来又想去新郑看另一个朋友。”

    售票员一听,不相信我的话,也不给我打票,只用那双生气的大眼睛望着我。我也毫不示弱的望着她。就这样,我们对望了足足有五分钟。她终于妥协了,就为我打了一张去新郑的票。没想打,歪打正着,去新郑的车刚好属京广线,也经过信阳。

    我又坐车到信阳。我到信阳已是晚上,用身上剩下的一块钱买了俩个馒头吃吃,我又身无分文了。那晚,我在信阳车站周围胡乱转悠了一夜。

    期间,有一次因为想找个地方睡觉而来到一个旧帆布搭成的篷子边,被卖夜宵的以为是贼而拿起一根铁棍把我轰走好远;还有一次来到一辆旧车边想去车厢睡觉时被里面睡着的几个流氓吓得七魂丢了六魄。

    总之,我找过了许多地方,却终于连一眼也没能合上,我甚至想像在武昌车站一样碰到一间烂房子都不可能。虽如此,我还是熬过了那一夜。

    第二天早上,我问一个人南阳怎么走。那人随手指了一条路。我就顺着他指的那条路向前走去。

    可我又开始饿了,昨晚的两个馒头早被消化干净。这样,怎么才能走到家呢。要是能捡到一些钱该多好!我想。

    正想着,还没走出半里地,我突然看到前面不远处的路边绿油油的青草上面静静地躺着一张崭新的五毛钱,上面还有露珠呢。它们就像一双双笑眯眯的眼睛在望着我呢。我赶忙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拿起了那张五毛钱。

    可是有钱买不来东西也不行呀。若是买零食,不仅不划算,也不能充饥,我想,要是再有一个卖馒头的该是多么叫人高兴的事!我一边想着,脚也丝毫没有停留。

    大约又走出一百多米,我果然看见靠左手边有一个卖馒头的。那些馒头在白布的覆盖下热腾腾的正散发着热气呢。我赶忙跑了过去。一问,那人说两毛钱一个。我就买了两个,找个地方坐下来,把馒头吃完,歇了歇,接着向前走。

    直到此时,我才开始留心脚下的地面。至于以前,我实在没那心情。我走的那条路是一条泊油马路。路两边种着一些又细又高的杉树。

    由于当时是春天,那些杉树已长出了嫩芽。就在我前面不远处的路两边,有两个大概有几十户人家的村庄,都被绿树环绕着。

    放眼望去,只见很远的远处有一座深蓝色的青山。那座山看样子像是一座独山,周围并无其它山相邻。远远望去,那山尖似乎与蓝天衔接在一起,就像一把尖刀深深的插入那些蓝颜色之中。

    我觉得那山离我只有几十里,于是决定以它为目标向前走。

    但是,我走了好远,眼看天快晌午了,那座山离我好像还是那么远。我于是丧气了,就在路边找个地方歇一歇。

    此时,在我眼前不时的有客车路过,有发往光山的,有发往固始的,有发往确山的。我于是留心起来。我想看到一辆发往南阳的车。

    假若有的话,我可以招手让它停下来,然后我可以跟售票员说说好话,让他们先捎我回去,回家后我可以再把车费给他。但是,我看了半天,却没有发现一辆去南阳或新野的车。